言犹已逝

作者:苏色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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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时间是把悬在头上的刀,很多时候的情谊在以为已经开始的时候,被它决绝斩断不留余地。

      我从剧痛中醒来,睁眼一看,无边的黑暗,只有不远处有点微弱的灯光若隐若现。感觉身下温热舒服,我开始纳闷,这啥地方?可是全身都叫嚣的疼痛我对那点光明之所只能远观不可近望。

      然后开始回忆,之前?正在和王洛结婚。
      对!结婚!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今天应该是我幸福的穿着洁白的婚纱以最美的姿态嫁给爱慕了整整十年的王洛!

      如果,不是那个名叫李煜,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来搅局抢婚的话,我和王洛已经宣誓完毕正式结为夫妻了。
      可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李煜,来搅局抢婚,抢的不是我,是我未来的老公!同样羡煞所有姐妹的王洛。

      想到这里全身的剧痛都比不上心里的感觉,李煜的身影落入王洛的眼睛,王洛瞬间扬起的温暖笑意,抵过了我所有卑微讨好时给予的笑颜,甚至李煜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对王洛勾了勾手指,王洛就放开被我挽着的手,只说了一句,“小优,对不起,他才是我等的那个人。”

      于是剩下的记忆就是无边的黑暗和姐妹们争相的尖叫。

      十年的爱慕,一场空。
      和王洛结婚前有姐妹欲言又止的委婉提示,王洛和李煜走的太近,近到不像正常的哥们。彼时我是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哪里会认为王洛和李煜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况且,他们才认识一年不是么,我对王洛,从年少开始的十年感情,自认的坚不可摧。

      甚至对于王洛在对我说“我们结婚吧”连最起码的婚戒都没准备时,我依然傻傻的认为我终于修成正果,傻傻的认为我最幸福的一辈子即将开始,傻傻的一个人布置所有的结婚现场和通知所有的亲朋好友。

      我真傻。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支起来的身体又软趴趴的倒了回去。

      软趴趴?倒?
      囧,没有四肢的存在感是怎么回事?没有脊椎的支撑感是什么情况?
      此时我顾不得剧痛和未婚夫被抢的那点忧伤,挣扎着从身下温热的地方往有光的地方靠去。

      刚支出脑袋,一双硕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哟,小蛇,醒了啊,我说怎么感觉衣袖里乱动呢。”

      衣袖!?小蛇!?
      晴天霹雳的闪电顿时落下,炸的我魂游天外。

      想问“什么蛇什么衣袖”的语言开口也变成了“嘶嘶”声。

      魂游天外瞬间变成了魂飞魄散。
      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往后退了一点,落入眼睛,呃,蛇眼的,原来是个清逸的青年,黑色头发被简单的挽了个冠,一身简单的青衣布衫。浑身透着干净的气质。就比王洛长的差了一点。

      想到王洛我又想沮丧。

      “小蛇,你怎么啦?”青年伸手摸了摸我低垂的脑袋,我瞬间有点讨厌,王洛也喜欢这样摸我的脑袋,就跟摸宠物一样。张口想咬他,却没咬到。
      “小蛇脾气真不好。”青年不生气反而笑笑,“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刚好在雪地里,我都以为你死了,结果一摸还有气,就放到我衣袖里。”
      原来人家救了我。那刚才我岂不是以一条蛇的样子缠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手腕上?

      要是蛇不是冷血动物,估计都能看见我脸颊上的两块红晕。
      全身的剧痛感又明显的传来,全身无力的趴了下去,青年抓起我把我放在他的手掌上。

      呜呜呜,这是红果果的穿越,可为什么我穿越了都这么袖珍。所以王洛才被李煜抢了。
      我一股脑的伤心难过也不管李煜抢了王洛和我变成了条袖珍蛇有什么关系。

      不过青年心地真好,也不在乎我有没有毒,就那么把我放在他袖子里,说外面太冷了温暖点对我好,他又会医术,还给我准备药,不过那药可不是一般苦,每次我都只吃一点点然后耍赖不吃,青年后来看我一直没好,只要我不吃完就灌。

      每次我都想哭给他看!
      我优昙大小姐没穿越前,除了王洛,谁敢对我这么欺负我!

      可每次我要哭不哭的时候青年就塞一颗甜甜的小糖果给我。我也不太明白青年怎么能从一张蛇脸上看出我想哭,每次小糖果塞到我嘴巴那是相当及时。

      于是我心安理得的在青年的袖子里住了好久。
      久到,我都快忘记了王洛对我的伤害,忘记了才出现一年的李煜轻飘飘的一勾手王洛就跟着走了。原来能决定感情厚度的从来不是时间。

      至到有一天另一个人来找救了我的青年。

      “无忧,跟我回去。”
      “无忧,你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很不放心。”
      “无忧,我已经拒绝了师傅提的那门亲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正在青年袖笼里睡觉的我被絮絮叨叨的声音吵醒,最后这句话偏偏落入我的耳中,于是从衣袖里探出头想看看这个陌生的声音是谁。一看原来是个刚毅的青年,和无忧差不多大小的年纪,只是看着那个青年一只手一直覆盖在无忧手上,我心里就有点不大舒服。

      优昙大小姐的占有欲只有遇见王洛的时候败退了!

      正准备作势咬过去,无忧却把我抓了一起,只说,“小蛇,别闹。”
      于是把我关在了一旁的罐子里!

      我蛇生的尊严!
      对那个青年更讨厌了!
      无忧从来没这么对过我!
      以后再也不理无忧了!

      青年也不再说话,罐子外面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无忧开口道,“无尘,何必呢,你我相交百年。如今师傅准备传你衣钵任你为下任掌门,那门亲事,自然也是处处为你着想的。”
      话锋一转,“所以何必呢,何必恋恋不忘,你我之间这已经是偷来的百年欢愉。只是如今与我,已是时过境迁。师兄,你也放下罢。”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无忧却揭开盖子把我取了出去。我有点不想理他的,可是那每个字,似乎都敲在我心上,似乎在告诉我,于王洛,我也应该放下,然后忘记。
      思及此处,我难得一次就大方就让无忧的袖子继续做我的窝吧。
      只是转进去的前一眼,看见无尘站在这间小屋外,对着无忧转身的方向,神神的发呆。
      似乎,于无尘而言,无忧的身影,是他映在心里最后的花好月圆。

      不过几日,我变把无尘那档子事忘记了。身上的伤一日比一日好。偶尔也会从无忧的袖子里串出去看看雪景。
      无忧这个小屋是建在一处雪山上的,他在等千年一开的优昙花,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就在这里定居,偶尔出去找找其他草药,所以才刚好救了我。
      优昙花还有千年一开的?不一般都千年雪莲什么很高端大气的嘛。优昙花知道,当年我就是生在优昙绽开的刹那以此得名的,只是千年一开的,那还真没听过。

      偶尔我会再月光最亮的时候晒着月亮睡着,我觉得那是最舒服惬意的时候,月光不暖,但每次我都觉得淋着月光全身舒畅。
      无忧却对我这个奇怪的爱好从来不插手,偶尔还说多晒晒月光好长的快。

      每次我都不理解,晒月光和长的快有什么关系?
      有一次我在小屋旁边那棵树上的树枝上晒月光晒睡着了,结果一翻身从树上掉了下来,等我坐起来一看,居然四肢又有了。

      可这兴奋还没持续半晌,我低头一看,没胸,可能年龄比较小没发育?可下面那兄弟怎么回事?回屋找了件无忧比我大很多的衣服穿上,对着水盆再一看,真的是个男的!无忧去摘草药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屋里开始各种纠结。

      结婚的时候男人被抢救算了。
      晕倒了醒来莫名其的穿越了就算了。
      穿成一条蛇就算了。

      可为什么化人形后是个男人???

      我带着这种无法接受在屋里一直发呆,直到太阳落山无忧还没回来我才觉得不对。无忧从来不会在太阳下山后还没回来的。可是我从来没踏出过小屋周围。

      门前那棵树是无忧施法种的菩提宝树,说是结界之树,嘱咐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外面的一切就进不来,能护我周全。可是为什么要护我周全?
      无忧很少和我说他的来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采药,制药,然后倚在窗边看书,看着看着眼神就对着窗外不知名的方向开始发呆。
      好像,一直在我身边的无忧,从来没在我身边过。

      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我也顾不得无忧的嘱咐,收拾了几个无忧平时给我说的各种药粉和毒粉,寻着下山的路急急而去。
      自然没看见从我离开菩提宝树后出现在身后的身影。

      我与无忧相处半年,他于我而言,是无关爱情的存在,虽然上次那个无尘来找他,他拒绝的很干脆,但是明显无尘走后他发呆的时间和次数一次比一次久。
      世间总是这样,能说服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

      而王洛与李煜,在我看见无忧和无尘这样的时候,已经渐渐放开了。可无忧明显在作茧自缚。到底来这个雪上等千年优昙是事实还是躲避无尘的借口,我估计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无忧,是真心的对我好。那些细细照顾我的日子,我不可能忘记,无忧今天莫名其妙不见了,还没留下一点半点音讯我很担心。

      等我寻到无忧有次给我指他常采药的一座山坡上时,夜晚已经如苍穹深沉,没有月亮的夜空闪耀着点点繁星,借着微弱的薄光和夜晚也能视物的眼睛,看着身后渐渐围绕上来的身影。

      我往悬崖边渐渐退去,那群身影越来越近,发现我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一拥而上把我围了起来。
      “啧,居然是个男的。”其中一人凑近看了看。

      我炸毛,本小姐,不,本少爷是男的怎么了怎么了。

      “男的又如何,又不影响效力,只要……”说罢一阵□□。我直觉不好,这对话怎么都在向着另一个不太和谐的方向越去越远。

      原来的姐妹里有个腐女,腐的一看见两个男人凑一起就开始配对,王洛和李煜就是她很委婉的提醒过我,可惜那会我被猪油蒙了眼睛。
      难道?我心里大囧,难道这群人想来个野战?我再看围了一圈的人,还是N/P?

      口味会不会太重了???我一想我原型是蛇,可以变蛇跑啊,但法门却不知道,只能看着包围我的人影越缩越小,其中一个人的手已经扯上了我的腰带,跟随而来的人有拽我衣服的,有拉我胳膊的,还有的直接咬上了我的脖子。

      “香……好香……”咬我脖子的人在我耳边低语,可那声音落在我脑海里就是猥琐至极,炸的我稍微清醒了一下,突然响起从小屋里带的药粉还在,赶紧捏了两包胡乱撕开一撒。

      被药粉沾到的人开始嚎叫,估计是毒药,药性很烈,再撕药包时双手却被人抓住,直接将所剩的药包掏出来往旁边一丢,身体被顺势压下,衣服已经被扯开半落,紧接着嘴里被喂了一颗东西,入口即化一阵香馥。

      “好香……不愧是养了这么久的……”剩下的话语淹没在了空气里。
      而隔着衣衫传来的坚硬让我所有的挣扎瞬时一顿。

      前尘种种如往世烟云划过,无论是上辈子的优昙,还是这辈子的小蛇。
      原来都只是三个字,不值得。
      不值得被珍惜,所以被爱慕十年的王洛在婚礼上跟着别人走了,视我如尘埃。
      不值得被宝贝,所以被无忧不声不响说抛弃就抛弃在这雪山上,视我如无物。

      突然倦了,这些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不想思考,看我不再反抗的人更加迅速的准备占有我的身体。谁也不会在意我从眼角划过的一滴泪。

      绝望无声的看着天上璀璨星河,原来无论是在哪个时空,所有的生灵万物于天地而言,都是曾经去寺庙祈求时高高在上的佛祖眼中,不悲不喜的沧海桑田。

      繁星悬挂的夜空突然袭来一阵寒风,连我这个冷血动物的小蛇也不禁抖了抖,匐在我身上的几个人也顿了顿,紧接着一个白影闪过,压着我的几个人被挨个丢了出去,我还没看清楚一件罩衣已经往我身上丢了过来。

      一阵清雅的淡香袭入鼻尖笼罩一身。等我头从罩衣里露出去时,之前几个人已经不复存在。
      人呢?

      “被挫骨扬灰了。”
      闻声望去,刹那这天地褪去,只剩眼前这人似山涧幽兰的从容,似苍穹无际的深沉,似云淡风轻的闲雅。

      一袭月白浅衣常服,只在领口和阔袖点缀了了一圈窄窄的冰蓝暗纹,腰上系着宽边淡蓝腰带,不坠任何配饰,勾勒出的修长双腿,浅色缎面锦鞋洁白的连地上的尘土都不敢沾染。

      银色长发如上好的苏州丝缎,柔顺的落在肩上垂下,衬的坚毅的面容也暖和了几分,从眼神里透出的温润让夜半时分的寒意霎时暖了起来。

      脑中忒然浮起不知在何处听过的一句话:君子如玉,浸人心扉。
      王洛那张已经被人各种称赞的皮相瞬间节节败退。
      原来当初视你若珍宝,不过是我见识少。

      正在晃神间浅色缎面锦鞋已经立在我跟前。
      我觉得自从被李煜从婚礼上抢走新郎之后,我的脸皮应该已经足够的厚,自理承受能力足够的强,可看着眼前的如玉君子,还是忒然脸红。

      不太好的相遇时间,不太好的相遇地点,不太好的相遇场景。
      虽然那句“挫骨扬灰”听着很血腥很暴力。但此刻劫后逃生的我哪里会管这个。

      从无忧那拿来的衣服已经被撕毁的不成样子,索性脱了,将罩衣穿上系上带子,却比无忧的还要大。又挽了挽袖口。
      正准备开口说些感谢话语。往前一步却突然昏厥,最后只记得落在了与罩衣同样淡香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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