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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刚开始对于手冢的状况,家里人干涉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见手冢犹是孤身一人,渐渐地为手冢的婚事忙碌起来,时不时地让手冢回去相亲。手冢的上司、同事也乐当媒人,努力为手冢物色对象。推托不过时,手冢也会去和女子见上一面,然后谢绝。对于这种状况,菊丸的情绪比不二来得激动。
菊丸抱着不二不停地说:“周助,周助,怎么办。手冢是不可以离开周助的。”
大石在一旁急着想阻止菊丸却不能,只得对不二歉意地笑着。不二才是最应该紧张的人。
不二倒是笑着安慰菊丸:“英二,你太多虑了。”
这世上的事,大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过多久,一个例行的酒会上,手冢在某位上司的极力撮合下,结识了一位女性。女子是藤堂家的幺女,和上司是世交,与迹部家也有些渊源。手冢一贯冷冷地应付,藤堂对手冢却是一见钟情,大有非此君不嫁的样子。几番纠缠,苦苦追求,在手冢几次明的、暗的拒绝后,仍旧痴心一片。后来闹得双方家长尽知,不断地对手冢施加压力。手冢忍无可忍,只得推说心有所属,却绝口不提是何人。藤堂不甘,请了私家侦探来查,结果就发现了不二周助这么个人。
藤堂以此要挟手冢:“只要你离开他娶我,我不在乎你以前如何。不然,我不会让他好过。”以藤堂的家世,想让一个人过得不舒服,是件容易的事。
手冢冷冷地望着藤堂说:“如果你胆敢伤害周助,我不会放过你。”撇下藤堂,径直走了。
藤堂气不过,将手冢与不二的事捅到了手冢家。一时手冢的家犹如炸开了锅,闹得不可开交。天天逼着手冢回家,母亲哭诉着要手冢离开不二,父亲斥着、骂着,一度升级到动手。倒是爷爷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手冢心疼不二,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自是不会让不二知晓这事,一切尽量在家里解决。不二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青学有个乾。
抽个空,约乾喝个茶。不消几声叹息,几抹幽怨的眼神,连眼泪都用不上,想要的资料就到手了,甚至媲美警署的问卷笔录。乾贞治,不做侦探而当了医生,真是暴殄天物。
不二明白手冢的用心,也就不点破。
事情仍未解决,战火仍在延续,手冢也就几日未归。不二抱着被沉沉地睡,告诉自己不会有事。
一日午后,清风习习,阳光柔媚,不二拥被睡得正香。无奈急促的门铃,持续响了十几分钟仍未停歇,逼得不二不得不下床开门。
门外是名漂亮高傲的陌生女孩,不等不二招呼,就自动进门,在客厅找个位径直坐下。不二合上门在女孩的对面坐着。既然不像是来做客的,就无需客套,连茶也免了。
女孩倒也爽快,等不二坐定就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我是国光的未婚妻,藤堂。”
不二悠悠地应了声:“哦,手冢夫人。”
不知是不二的态度还是说话的语气刺激了藤堂,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大叫起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手冢的关系。”
一叠照片甩到了不二的面前,然后开始咒骂,真想不到如此恶毒的话会出自这么一位漂亮的女性之口,真是可惜。
不二想,你是未过门,我还进了门,我这正室还未开口,哪轮到你这姬妾说话?
闲闲地翻着面前的照片。大多是不二和手冢的合照,也有单人的。拍照的人水平很高,有职业水准。将不二的柔情,手冢的深情捕捉得很到位。完全看不出是偷拍的,只差了礼服,就成了不二和手冢的结婚照。
藤堂将不二形容得十恶不赦,哪怕是自裁以谢天下都不为过。不二依旧气定神闲地看他的照片。
“不二周助,你会毁了手冢国光的。”藤堂大叫。
不二的手不由地抖了下,却被很技巧地掩饰过。他抬起头看着藤堂,笑得眉眼弯弯:“手冢倒是很乐意留下来被我毁呢~~”
藤堂气得说不出话,收起照片要走。
不二睁开冰蓝的眸子,冰冷,凌厉:“把照片留下。”
藤堂以为不二要动粗,娇媚的脸上呈现惊慌的神色。对峙许久,藤堂败下阵来,甩出照片:“不要以为毁了这些照片,就没有证据了,我那还多得是。”
匆忙逃离的身影与原先趾高气扬的架势成了绝佳的讽刺。关门时带出的震动,让房子哀号着颤了几下。
不二屈着腿,窝在沙发的一角。不二知道手冢的日子并不好过。手冢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出了手冢这么个人物。原盼着能光宗耀祖,儿孙满堂,颐享天年。却不料被不二给勾了去,眼见着就要被毁了。会闹成什么样子,自是可以想象的。手冢又是孝子,见不得母亲的眼泪,父亲的叹息,长辈的失望。却也舍不得不二伤心难过,所有的责难一人扛着,在不二面前不露丝毫。
家庭的压力,社会的舆论,世俗的偏见,这些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对方的手,坚信只要努力,是能克服的。天真的愿望在现实的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童话之所以有结局,是因为悲剧即将开幕。原来,幸福是会走到尽头的。
人类的负面感情,就如多米诺骨牌,平常一个一个排列着,历历可见,不纠不缠,不枝不蔓。可当一旦触发,就如推倒其中一块,牵连出的,又何止是能想象的。
不二忽然觉得冷,抱着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不二对自己说:“周助,你放手吧。周助,你要给手冢幸福。”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岂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入昏,几日未现身的手冢,却奇迹似的出现了。看到拳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不二,就坐过去揽了不二入怀。
他瘦了,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回来,不二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不二缩在手冢的怀中,紧紧地抱住,想将自己融入手冢的身体。
手冢将不二有些凌乱的短发,丝丝理顺:“怎么了?”
不二一如当初笑得冰蓝的眸子漾着醉人的水波,却将不住颤抖的双手撤离手冢:“手冢,我们分手吧。”
手冢只当不二近日心情不佳,又或想要捉弄人,并不知道还有下午那么一出。抱紧不二说:“周助,我们晚上去吃芥末寿司。”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心力交脆的手冢,忽视了不二眼底绝望的悲哀,也忽略了,有些话,不二周助就算再任性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就在此时,手冢的手机响了。手冢放开不二站到窗前去听。是家里打来的,让手冢马上回去,不然手冢这辈子就见不到他母亲了。吵吵嚷嚷,一阵闹腾。
手冢掩饰得很好,不二却听得真切。
手冢吻着不二的头说:“周助,我回家一趟,等下会叫外卖过来。记得早点睡。”转身离开。
不二在身后喊:“手冢……”
手冢转过身,看到不二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得艳丽,带着点凄凉的感觉。
手冢隐约觉得不对,但心急着回家,就关门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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