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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3
朝利雨月挥刀砍向从楼下走上来的女人。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滞，眼中陡然凝聚起厉色，提着裙摆的手松开臃肿的布料，掌心中冷芒一闪，金石相交之声骤然响起。
“你是怎么发现的？”青色雾气腾起散去，短发男人沉声问道，他的声音和刚刚砸门的醉汉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此时的他没有丝毫醉意。
“我只是试一试。”朝利单手持刀下压，笑容平稳，“这一刀我是可以收回来的。”
男人想要做出无所的表情，但朝利刀上的压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这个表情并不成功：“现在没有收回去的必要了。”
刀刃分开又撞上，男人明显不是朝利的对手，朝利想要留活口，一开始下手时很收敛，他分神透过窗户看卡特那边的情况，然而姑娘在窗口闪了闪再没出现，朝利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准备解决了眼前的人过去看看时，那边的窗户被推开了。
“别让他咬舌。”
朝利和男人同时听到了卡特的话。
卡特话音未落，男人倒转刀尖往自己的心口刺去，朝利及时地挑开了他刀尖，刀锋一转，将男人手中的刀大力击飞。东方人刀势不止，斜斜往外掠去，切下一截窗帘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团起，塞进进男人嘴里，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朝利拎着男人的后颈将他提到窗前：“这样可以吗？”
卡特看着那个嘴巴被塞上，面目狰狞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看见东方人脸上单纯的笑容，她忍不住伸手扶了下额头：“把他带回去，我这里的……”她回头看了看，目光一暗，后半句话变成了，“……我留下来收尾。”
“那我先走一步。”审讯并非朝利所擅长，他要回去将人交给斯佩多，还没有人能熬过暗杀部队的审问。
托里其几次三番的挑衅已经触犯了彭格列的底线，他们必须回击。知道托里其的目的是当务之急。
“需要我帮你看看G在不在睡觉吗？”
下楼和卡特碰面，朝利如此问道。
卡特差不多已经习惯朝利无时无刻的调侃了，一开始的时候，斯佩多和埃琳娜也是他的调侃对象，现在斯佩多已经不怎么出现在本部，朝利也就很少说到他们。
时光流逝，很多事都不同于从前，很多人都变了。
卡特看着自卫队员把男人和小女孩的尸体从房间里拖出去，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波动。她把女孩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叫来花街上地位较高的女人前来辨认，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恐惧，卡特心里也没有太多别的感触。
“莉莎的女儿。”女人认识这个女孩，“她昨天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什么样的男人？”
“个子很高，”女人伸手比划了一下，“披着斗篷看不清脸，一般把女人带出去的都不喜欢自己被认出来。”
关于男人的信息太少，毫无用处。卡特转而问：“莉莎长什么样子？”
女人想了想：“金色头发……”她的视线落在了死去的女孩脸上，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她的照片，几个月前她做成第一笔生意后和女儿一起照的。”
照相费用昂贵，女人于是解释了下莉莎这么做的原因：“她想把女儿送出去，照张相留个纪念。”
“照片为什么在你那儿？”
“照片夹在她的怀表里，那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她向我借钱，用怀表做抵押。她似乎已经给女儿找到了出路，急需用钱。”女人带着些感慨补充了句，“她是个好妈妈。”
她看了看卡特的神色：“但看来，她似乎信错了人。”
卡特看着女孩的脸，轻声自语：“或许是我们信错人了。”
为什么从彭格列庄园到花街的路上女孩没有向自己说出实情从而求助呢？如果她妈妈因为错信托里其的人而被控制——已经受过一次骗，托里其会信守承诺，在女孩把自己带到后，放了她妈妈吗？
以女孩的年纪，不怀疑才是可疑的。
卡特跟女孩一路走来，时刻注意着四周，她可以肯定没有托里其的人在监视——除非监视者是斯佩多级别的幻术师，但如果是那种级别的幻术师，为什么不干脆出手杀了她呢？
说不通。
卡特最终跟着女孩到了花街，完全是为了抓住托里其的成员拷问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虽然自己遇上的自杀了，但朝利那儿还是抓到了一个。
卡特最后看了眼女孩的脸，转身走开：“把她埋了吧。”
不杀妇女和儿童，这是整个西西里共同遵守的戒律。
从来没人动过利用妇女儿童的心思，也从来没人防备这被保护的群体。
托里其破坏了默认的规则。
有一就有再。
这个家族的行为将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西西里再次动荡。
为了什么？
权利。
卡特跟女人去拿相片，虽然她觉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女孩的妈妈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朝利雨月带着人回到彭格列庄园，正遇上G和门口的自卫队员说着什么。
东方人把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推给自卫队员，让他们把人交给斯佩多，然后一摊手：“啊，真遗憾，你醒着。”
G反问：“我不该醒着吗？”
朝利：“佩丝不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你醒着。”
G：“她没回来。”
朝利：“你难道准备在她回来的时候躺上床吗？没想到你学会作弊了G。”
G深吸一口气：“……她为什么没回来。”
“还有后续工作没有完成。”朝利正经了表情，“我先把人带回来，托里其家族几次三番的挑衅，我们得回以颜色，不能像他们对我们这样，挠痒一般又阴魂不散。”
G扯了扯嘴角，转瞬即逝的笑容中有近乎狰狞的凶狠，他已经不耐烦了。
先是港口的追踪，然后是花街上出状况，托里其的挑衅一次比一次更靠近彭格列的核心，每一次都和卡特有关。
G觉得他们是在针对卡特，但男人同时觉得这个判断中有自己的主观因素在，于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就在两个男人沉默的时候，爆炸声陡然响起。
那爆炸声如此之近，大地震动，每个人都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彭格列庄园遭到了炮击。
攻击使用的火炮是西西里，乃至意大利都从未出现过的远射程大炮。
五十公里的射程，自卫队的巡逻根本覆盖不到那儿。火炮的运输一直被幻术师掩护着，然而就算不被掩护，也没人会想到在那个距离上，它会瞄准彭格列庄园。
托里其根本没有几枚戒指，阿诺德迟迟得不到可靠情报是因为一开始方向便错了，谁也没法在一张白纸上找出字来。托里其故意把彭格列的视线引向戒指，他的王牌是他的新型火炮。
挠痒。
野心大到想把彭格列拉下马的家族怎么可能不轻不重地挠痒呢？
远射程大炮的射击精度无法保证，第一击就击中彭格列庄园是托里其的幸运。
对彭格列来说，就是不幸了。
第二枚炮弹落下之前，G和朝利已经站在了被击中的，坍塌了一半的楼房里，那栋楼是用来存放各种资料的，很少有人在。
然而。
阳光从墙上的破洞中毫无阻碍地穿透进来，陈年的资料铺了满地，腾起的尘埃在阳光中变成了金色，有些纸卷因为剧烈的摩擦开始燃烧，火焰中，蓝发贵族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金色卷发的女性。不断有血从埃琳娜身上滴落，斯佩多把脸埋在埃琳娜的颈畔，一动不动。
“上帝啊……”
“……埃琳娜！”
楼房的结构已经被破坏了，天花板不断往下掉着破碎的砖块，地面也危险地颤动着，这栋楼就要塌了。
G和朝利架着斯佩多往外退去，蓝发贵族仿佛弄丢了灵魂，只知道抱着怀里失去了呼吸的姑娘，对外界的一切都做不出反应。
彭格列家族和托里其家族的战争开始了。
这一天彭格列家族失去了埃琳娜，D·斯佩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疯狂地使用幻术阻止任何人的进入。
这一天暗杀部队在队长的命令下越过斯佩多，不通报乔托，冲上战场让敌人的血流成了河，然而实力超群的他们不掩护家族成员，混战中彭格列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暗杀部队不掩护家族成员，也拒绝家族成员的掩护。适用于暗杀的方法不适用于正面战场，没有后援的他们如同一片太过单薄的锋利刀片，在刺入敌人身体后，被折断了。
这一天佩丝·卡特没能回来。
家族首领对红发男人说：“G，去找她。”
“我不能走，我是自卫队的总负责人。”一旦他离开，彭格列武装力量的调度不会有现在这么迅速。
家族的责任压在他肩上，然而同时，卡特喝醉后直白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如果我先死呢？”
他不想去想象这个可能性。
“去找她，”乔托坚持道，“我不想再看见一个埃琳娜，或者一个斯佩多。”
斯佩多不在，但暗杀部队在塞弗诺亚的主持下仍正常运作，托里其家族的目的很简单，能杀掉一个是一个。
“对我来说，彭格列家族会不会毁灭是次要的，你们的生命才是第一位。”
这一天，乔托·彭格列选择了他的道路。
“去找她吧，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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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一战时的大炮射程有120公里……可以横跨两个城市了，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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