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成泥

作者: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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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伊消得人憔悴(上)


      李麟摸了一把脸上的木屑子,惆然若失道:“她走了。”
      崔一醉一提缰绳,缓缓指了指瑁阳远去的方向道:“她跟踪她们而去。”
      这两人,都是当世不出的高手,洛雁书施展轻功远去的踪迹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视听,眼下只有一个疑问纠缠在他们的心中,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执行这一次刺杀任务的人居然是她?
      李麟的心旋即就钝钝的刺痛了起来,这一场穷途末路,他们到底还是逃不过吗?
      浓荫遮蔽的叶隙间还透着正午炙白的阳光,千丝万缕的光圈一一投下,映得地面腾起的灰尘如长蛇乱舞,李麟置身在这样花白的树荫下,只怔忡了片刻,最后才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保她周全。”
      崔一醉沉吟道:“不,雁书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李麟心中一阵纠结:“你是说,她到这里来,是有其它的目的?”
      崔一醉苦笑着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有点明白了——”李麟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劝架的。”顿了顿又道:“砚石洛家早已满族凋零,当然门生遍布天下的洛家,今日又剩下多少呢?看来,我得促使父皇早一日撤消对砚石洛家的追杀令,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是该了结了。”
      话毕,他信心满满望着崔一醉道:“合你我二人之力,我就不信,扭转不了这乾坤。”
      崔一醉迎头赶上:“事在人为,我也是从来都不信命数。”
      他们还来不及击掌为誓,就有异物倏忽掠来,那是三头棕底白斑的梅花鹿,惊慌失措的闯入了这片密林中,见有人挡在前面,又齐齐停下了脚步,只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用它们温柔而又纯净的眼睛,谨慎而恐慌的打量着李麟与崔一醉,这三头鹿,看来是一家人,是被狩猎的人逼到这里来的,已经有急促的马蹄声轰隆席卷了过来,人未至,箭已划破长空,“嗖嗖”一阵冷箭,那三头鹿立时就倒在了血泊中,那只幼鹿是最后中箭的,它甚至还怯生生的瞥了李麟一眼,那样的眼神,美丽得让人心碎——
      “五弟,清南王,你们两个好生的自在啊!”比箭更快的,是这个声音,转眼间,大皇子李政已经骑马跃来,一双略显浮肿的眼睛,虽然蕴含着笑意,可那样的笑容,却是冷得吓人,比最冷酷的脸还要让人不堪入目。
      李麟的笑容更冷,眼中甚至浮起一层浓厚的寒气:“大哥,你的箭法着实让小弟大开眼界啊!”
      李政咧嘴一笑:“不就是几头野鹿吗?五弟要是喜欢的话,大哥我就让给你好了。”
      李麟漫不经心的一掼马鞭,似笑非笑:“大哥真是会说笑,几头野鹿就让你稀罕成这样,居然拿来让给小弟,小弟可没有放在心上。”
      “你——”李政的脸一阵扭曲,又见自己的侍从正在卖力的拖着那几头咽气多时的野鹿,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呼呼”几鞭就抽了下去,恶狠狠道:“没用的东西,拖什么拖?快给我追那头熊瞎子去啊!”
      这令一下,呼啦涌来的这伙人,瞬间就拥簇着李政的马,风旋一般裹进了更深的林子里,渐渐的,那嚣张的马蹄声隐入不见,崔一醉这才道:“据我所知,圣上好像有意将兵部尚书范文英范大人的位置,委任给大皇子的亲信。”
      李麟将脸一扬,神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语气却更加冷冽:“说到底,父皇还是忌惮我在朝中的势力,所以才一再的提拔李政,为的不过是不想我一人独大而已,但是——”他的眼睛中忽然燃起一丝可怕的光芒:“我一定会把这块绊脚石给踢开。”

      太阳寸寸西移,瑁阳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怦怦乱跳,胸口那里如同搁着一面小鼓,正在急促的敲动着,原来,既然是他,那个在密林中对她不屑一顾的男子,居然就是武业王李麟,瑁阳惊呆了,脸上火烧似的滚烫,下一刻却只有雀跃的惊喜,他果然是人们传颂中的少年英雄,一箭就可射下她发上的金钗,一出手就制服了一头狂暴的黑熊,那头黑熊现在正倒在了他的剑下,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喝彩,他却只是不着痕迹的一笑,眼睛在渐渐燃起的篝火下,亮得让瑁阳的心一动再动,原来,他也是这般英俊的男子,那样好看的剑眉星目,是瑁阳见过的男子中最好最好的——
      瑁阳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既高兴又害怕,即期待又恐慌,她是发了疯吗?居然被连如一窜掇,就拿冷箭与他相遇?不过,以后她再也不会这样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她想透一口气,好好的透一口气,她要是继续这样看着他,她会窒息死过去的,所以,她迅速的转身,逃离而去,连如紧跟了上来,拉住她问:“瑁阳,天就要黑了,你又想跑到哪里去啊?”
      瑁阳一把抱住连如道:“好连如,我心里高兴,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连如哭笑不得:“那好,你不要走太远,这围场太大了,没有布防的地方处处都是厉害的野兽,你要赶紧回来哦!省得舅父又责备我没有看好你。”
      瑁阳大为感激:“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我不会让你挨骂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瑁阳究竟是小孩性情,又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也不知道危险为何物,加之少女情窦初开,更是忘乎所以,她骗过布防的大内侍卫后,纵马一路狂奔,只恨不得将自己满心的喜悦大声呼喊出来,这一跑,时间悠悠而过,转眼天就黑了下来,瑁阳也在寂静的密林中失去了方向,头顶惟有星子在熠熠的闪着寒光,迎面而来的是阴冷的夜风,先前背后的那些喧闹声,早已不知被她甩到了什么地方去,黑暗中好像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在冷冷的注视着孤身一人的瑁阳——
      “这里,有,有人吗?” 瑁阳终于害怕了,她的牙齿甚至咯咯的响了起来。
      她颤抖着,骑着马四处乱窜,希望可以找到来时的路,但是,她还是迷路了,正当她恨不得放声大哭时,跨下的宝马却忽地身子一凛,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这样的反常终于令不谙世事的瑁阳失了分寸:“马儿,你,你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黑色的旋风突然从半人高的野草中咆哮而出,瑁阳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被自己的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就是马匹轰隆倒地的声音,有温热的马血溅上了瑁阳的脸,瑁阳先是一呆,最后终于遏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啊!啊!”她撕心裂肺的叫着,想借此宣泄自己心中莫大的恐惧,居然忘了去躲避那只野兽的袭击,那股黑色的旋风又是一阵咆哮,转瞬就直扑瑁阳而来,瑁阳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只巨掌之下,未料半空中忽地寒光一闪,一柄剑冷意森森的从天而降,只不过是徐徐的一剑,那只黑色的野兽就一头栽倒在地,连半分挣扎也没有,瞬间就断了气——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瑁阳依旧在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先响起来的声音是长剑坠地的咣啷一响,尔后才是一把女子惊恐的呼声:“天啦!这究竟是一柄什么妖剑?”
      有人在说话!瑁阳心中一喜,不管不顾,立时就抱住眼前低垂的一只手,大力的摇晃道:“是我父王要你来救我的吗?”
      “你父王?”那把声音冷冷清清的:“我不认识他。”
      “那么,你是谁?”瑁阳一抬头,怔了怔才惊呼道:“哇!你,你长得好漂亮啊!我以为连如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了,没想到你比她长得还要好看。”
      淡淡的星光下,那风姿如雪的女子大方一笑:“你还真是有意思,才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回,居然一点也不在意。”
      瑁阳眼珠子一转:“我不是还活着吗——”跟着更加用力的握住了那女子的手,满脸崇拜道:“哇!你好厉害啊!这是熊啊!你居然一剑就杀了它,就一剑啊!哇!你比我的心上人厉害多了,他也是一剑就杀死了熊,可那熊没你这熊死得快,这说明,你比他还要厉害啊!”
      那女子摇了摇头:“不是我厉害,是我的剑厉害。”
      “这还不都是一样。”瑁阳攀着那女子的手站了起来,噼啪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你是不是也迷路了?”
      那女子还是摇头:“我没有迷路——”顿了顿才道:“你快点回去吧!这山里太危险了。”
      瑁阳垂头丧气道:“回去?我的马叫那熊一掌给打死了,这么远的路,叫我怎么回得去啊!不过——”瑁阳重又兴高采烈起来:“不过,他们见我这么久还没有回去,会派人来找我的,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找我们吧!”
      “不行,不能坐在这里等。”那女子拾起坠落在地的剑道:“这里离狼群太近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你闭上眼睛,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哦!”瑁阳倒是极为听话,居然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刚刚闭上,就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一刹那间,她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瑁阳的身体一失重,旋即就哇哇大叫起来,耳边掠过呼呼的风声,不时有树叶拂过瑁阳的脸,这种感觉既奇妙又有趣,瑁阳忍不住雀跃欢呼:“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耳边立刻就传来那女子低低的斥责声:“你最好乖乖的给我闭上嘴巴,要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瑁阳神情一凛,马上就闭上了嘴巴,不多时,就有隐隐的喧闹声扑面而来,与此同时,瑁阳的脚终于着地了,那女子放开了她,淡淡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你们的围场,你回去吧!”
      “那你呢?”瑁阳依依不舍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前来狩猎的王公小姐,你,你要离开围场吗?”
      那女子不发一言,大踏步就走开了去,眼看她的身影就要被密林的黑暗给吞噬了,瑁阳忽地跟了上去,又攀住那女子的手道:“不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走了,我要好好的报答你一番后再放你走。”
      那女子手腕一扬,一招就挣脱掉瑁阳的手,瑁阳对她很是有好感,不甘心就这样放她走,头脑一热,下意识便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的声音又尖又脆,顺间便响彻整片树林,把那些正四散在寻找她的侍卫一股一股的吸引了过来,一瞬时,火把和脚步声纷沓而至,那女子脸色煞白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居然比我还要狠,现在不跟你计较,回头我再收拾你。”她且骂且退,正要纵身而起,已有三人迅速的飞掠了过来,那女子一咬牙,跺脚就跑,她奔入半人高的野草内,沿着山脊的边缘穿梭前行,身后还有瑁阳急急的声音传来:“你们只需抓住她就好了,千万不要伤害她,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野草过膝,就是在黑夜里也可闻到它们清新的气味,洛雁书一动也不动的蜷缩在锯草丛中,听着四下盘旋不绝的脚步声,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眼看有火把朝这边移了过来,她连忙身体一斜,往左侧悄然前行,冷不防一头撞到一件物事上,直撞得她差一点四脚朝天,头顶有弱不可闻的笑声悄然一现,天啦!她撞到的居然是一个人!
      见鬼了!在这里也可以撞见大活人,洛雁书的手快过一切想法,刹那间就弹指而去,直点身后那人的要害部位,一招就得手,那人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正倒在她的身上,可怜洛雁书为了不让外面搜寻她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硬是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那人靠在她的身体上,直到外面所有的火把消失不见,她这才大力的将那人一推,恨恨道:“滚一边去吧你!”
      不可思议的是,她这一推,并未将那人推倒,那人依旧纹丝不动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洛雁书愣了愣,一咬牙,使劲全身力气,一掌击出,她满以为这次可将那人翻个大跟头,谁知那人还是一动也不动的靠着她,甚至贴得更紧,怪了!洛雁书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暗聚真气,双掌齐发,将那人一掀,但是,那人还是纹丝不动,好怪啊!洛雁书很想跳到一边去,摆脱这人的依靠,偏偏他们二人的身体仿佛叫人用针线缝在了一起似的,居然避都避不开,这,这怎么可能?
      一滴冷汗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洛雁书的额头,她不禁寒碜了两下,小时候养父给她讲的鬼故事在这时分外分明的涌上了她的脑海,周围野草乱舞,耳边冷风凄厉,仿佛一群又一群的女鬼披头散发的在她的面前哭泣着,倾诉着,她头皮一麻,哆嗦道:“我,我没有害过你,请你,请你不要纠缠我好不好?”
      她这样一说,那人似有所动,有一股气流徐徐的掠过洛雁书的脖子,直吓得她寒毛倒竖,那人开口说话了:“谁说你没有害我,你害我得了相思病,病入膏肓的相思病。”
      那样温热的气息,轻轻的触碰着洛雁书裸露在外的脖子,一瞬间就被夜风吹走,只剩更深的凉意一层一层的浮了上来,洛雁书身子一僵,全身绷得紧紧的,口齿不清道:“什,什么相思病啊?你,你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等一等,等一等,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呢,好像是,好像是——
      洛雁书倏地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了两转,不怀好意的朝那人扫去,星光黯淡,乱草葱郁,足以模糊一切视听,可是他,她还是认得出来的,那样熟悉的轮廓,多少次在夜里惊逢,怎一个熟字了得,嘿嘿!洛雁书暗中偷笑:是你自己闯上门来开罪本姑娘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有些念头一旦萌生,戏跟着就开演了,洛雁书索性装出惊骇无比,瑟瑟发抖的神情,牙齿打架道:“你,你放了我吧,我——”就在此时,一阵风过,一蓬锯草相当合作的随风扑上了洛雁书的脸,洛雁书“啊!”的惨叫一声,身体瞬间就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她装晕的本事向来神乎其神,自信骗得过天下人的眼睛,更何况是这个人 ;果不其然,她一倒下去,那人就乱了分寸,先是一把托住她的身体,最后才着急的呼道:“雁书,雁书——”
      他那样的心急如焚,洛雁书却丝毫也不为知所动,一双纤纤玉手早已悄然无声的按上了他的风池穴,很快,洛雁书便得手了,那人旋即被使了定身法一般,滞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洛雁书笑吟吟的睁开眼睛,大眼瞪小眼的凑上那人的脸,嘻嘻一笑道:“崔一醉,你怎么了?怎么不装鬼吓我呢?”
      崔一醉哭笑不得,他被洛雁书点中了穴道,哪里还能动弹,好在还可以说话,所以当下就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分明有许多的话想对洛雁书说,末了却只不过唤了她一句:“雁书。”
      洛雁书兔子似的跳开两步,指着崔一醉摇头晃脑道:“你别跟我攀交情,我知道,以你的武功,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就可自行解穴,不突袭你,我哪年哪月才能点中你这装鬼吓唬我的天下第一高手啊!所以,你慢慢的待在这里凉快凉快吧,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临走时还拾起两块大石头,待奔得远远的才轰隆两下将那石头扔向崔一醉所在的方向,这声音,在暗夜的丛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呼啦啦”就将那群远去搜寻她的侍卫吸引了过来——
      “那边有动静,快,快过去看看。”
      一排火把长龙一般迅速移了过来,待分开杂草后,只见那群侍卫愣了两愣,呆了半晌才齐刷刷跪了下去:“参见清南王。”
      崔一醉动弹不得,明亮的火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怪异的姿势照得一清二楚,这恐怕是人们见识过的,这个名满天下的武林高手,豪门公子最没有风采的一次,这样丢脸的事情换作别人,难免会一阵不快,可崔一醉却不以为然,依旧是一脸明媚的笑容,语声清越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没有什么人闯入。”
      侍卫统领一挥手,带领众人火速退下,崔一醉好容易才自行解穴,站将起来时忍不住又自嘲一笑:“雁书啊雁书,我这一辈子恐怕都输在你手里了。”

      “我儿可知,今夜有不速之人闯入了皇家围场内。”低沉浑厚的声音,看似不经意却隐藏着一股阴郁之气,明黄的蟠龙金袍打李麟的眼前一拖而过,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窗外窥视的眼光,琉光大鼎香雾袅袅,上好的龙涎香缠绵在空气中,每一处都是叫人愉悦的熨贴,李麟屈膝跪在云堆似的厚毡上,恭声回道:“父皇不必忧虑,孩儿已派清南王前去搜查。”
      “派的是清南王——”李成业微微眯起眼来,顿了顿才道:“好!以清南王的武功才智,定不会让孤失望。”
      李麟淡然回道:“父皇若是放心不下,何不派孩儿前去查探?”
      李成业忽地发怒,他愤然挥袖,宽大的缂金衣袖唰地拖过李麟的眉目,紧跟而至的是他暴怒的声音:“我儿眼中还有我这个父皇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塞外屡次放过洛家余孽的事,孤一清二楚。”
      李麟僵直的跪着,不徐不疾道:“是非功过,父皇心中自有评论,孩儿不敢枉自多言。”
      “你——”李成业暴戾的大踏步,一指李麟道:“你好大的胆子,当真认为孤不敢动你吗?”
      李麟依旧是淡然的神情:“既然父皇认为孩儿有罪,孩儿任凭父皇处置。”
      金璧辉煌的御帐中一时无声,静得烛火的噼啪声分外响亮,李成业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素来脾气暴躁,这时气上心头,一眼瞥见自己的佩剑悬挂在一旁,不假思索就拔剑出鞘,候在帐外的内庭董公公闻得这剑声,连忙跪拜进帐,匍匐在李成业的脚下,迭声哀求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李成业被他这一叫,方才意识到自己提剑在手,又看李麟神色不变的跪在那里,不禁长叹一声,扔下剑去,董公公以膝着地,慌乱的爬到那柄剑前,正拾剑时,一不小心中指被锋利的剑刃划破一道小小的血痕,当第一股鲜血慢慢的从董公公的中指涌出时,寂静的御帐内忽地响起咚的一下闷响,李麟头一偏,就看到董公公气绝身亡,脸色苍白的倒毙在地——
      “有刺客!”李麟的第一反应是跃身而起,一把护住李成业道:“父皇小心。”
      没想到李成业却只是摇头:“哪来的刺客,只怪这阉人手脚笨拙,惹上了孤的宝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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