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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灰狗大巴行驶在伊利诺伊州国道上。

　　黑黝黝的玻璃窗从外面望里瞧，什么也看不清，但从车里往外看，一眼望去，就是广阔的平原，草场。灰狗大巴的车型高大宽敞，空凋不断输送着清凉的冷风，开车的肥佬司机把音响开到最大声，全车所有得乘客都能听到Back Street6月6日的最新单曲，感觉不坏。

　　Michael和Lincoln并肩坐在第四排，一身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鼻子上架着太阳镜，和车上其他的小青年无样。

　　“还有63个小时？”Michael拧开随身带的矿泉水，递给Michael。
　　“63小时……20分……”Lincoln更正，接过水，直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再把半空的瓶子还给Michael。
　　“嗯……”Michael跟着对着瓶嘴，轻轻咽一口，只是用水润了润唇，就有Camel的味道窜进口腔，并不讨厌。隔壁的男人即使已经忍耐5个小时没抽烟，可身上还是带有烟草味道，像是刻入骨头里一样。
　　“饿吗？”Michael问Lincoln。
　　早上6点起床，6点半抵达灰狗车站，7点1刻上车，7点半发车，然后就开始“天使之旅”，虽然已经过了5个小时，但两个人还没有完全从先前的兴奋与疲惫之中缓过精神，没多少胃口。
　　“那给我一块Snickers”Lincoln伸手。
　　坐在过道位置上的Michael撇了他一眼，懒懒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起身就拿头顶架子上的旅行包。Michael的包包根据任务分配，装的基本就是食物和水，还有巧克力力棒，甘薯条，松子，杏仁，各式干果，一堆逗嘴的零食，昨天在超市里，两个人好像把一年份的小吃都搜罗了出来。
　　Michael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块Snickers，一盒纸包250ml鲜奶。
　　“唔……”虽然戴着太阳镜，但还是能感觉到Lincoln的的满足表情，软软的焦糖和牛扎，烤的香酥的花生，包裹着一层浓厚的牛奶巧克力，甜的腻人，Michael是看到Snickers的包装就会牙疼，真不明白Lincoln为什么这么钟爱它？略微带点苦味的黑巧克力，不是更好吗？
　　“Lincoln，你为什么喜欢Snickers？”从吸管里吸一口牛奶，Michael闲的无聊。
　　“……为什么不喜欢？”Lincoln很享受拉丝的过程，笑呵呵的反问。
　　“不觉得太甜了吗？”
　　“还好”
　　“哦……”
　　“……生活……”Lincoln自言自语“生活已经很苦，所以……为什么不找些甜的，快乐的东西给自己？”
　　“就像看电影，为什么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搞笑片总可以轻而易举的登上北美排行榜首位？因为它们的剧情白痴的让人开心，看着没有负担，烦恼，不用去想……生活，生存，压力已经很大，何苦再去看那些恐怖片灾难片，把自己搞的紧张兮兮？”Lincln说这些话的时候，转过头来，瞅着Michael，却因为戴着太阳镜的关系，Michael和Lincoln谁也没看清对方的眼神。
　　一个悠然，一个恍惚。

　　“Excuse……”很细小如蚊子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Michael回过头，看到一个亚洲女孩正祈求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天生好心。
　　“能……帮我们照张相吗？”女孩的口音很怪，看起来不像留学生或ABC，旁边坐的另一个男生也跟着点头陪笑。
　　“可以”Michael咕噜咕噜大口吸干最后十几毫升的牛奶，把盒子揉烂扔给Lincoln，自己接过女孩的照相机。从没见过的款式，哪里按快门都不知道。
　　“push……here……”女孩比划着，教Michael。
　　“啪”跟着学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对焦，Michael就下手了。然后照相机就开始吱吱叫，Michael有点慌，该不是搞坏了吧？只见一张相片从相机里“吐”了出来，相片上的男孩和女孩手拉在一起，笑的很腼腆，很可爱。
　　“谢谢……”女孩拿着相机和相片，对Michael说“我也帮……你们照一张？”说完，用手指了指坐在旁边开始迷迷糊糊的Lincoln。纯粹客套话。
　　“好！”没想到Michael的爽快，赶忙站起来，好像怕女孩反悔一样，拉扯着Lincoln一同趴在椅背上。用手笔着V字型。
　　“干吗？”Lincoln不满的问。
　　女孩不合时宜的按下快门……
　　相片里是一个光头男子戴着太阳镜，有点怒怒的，像□□老大，侧脸训话。旁边的少年，嘴巴咧的很大的，露出一排珍珠般整齐洁白的牙齿，一手放肆的搭在“老大”的肩上，一手装傻，笑容满面，如果这个男生没有带墨镜……一定是个美男子……十八九岁的姑娘总是容易花痴，现在，这个亚洲小女孩眼睛已经有点变成心型了。
　　拿过相片的Michael很是满意，他和Lincoln都没有相机，这张照片正好是他们此行的纪念。
　　不过，要是Lincoln和自己把眼镜摘下去就好了……都看不清脸……

　　多年后，当Michael攥着发黄的老照片，真的就记不得当时两人的表情。而那个亚洲女孩手里拿的相机，也是在多年后，路过一个卖照相器材的玻璃橱窗看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子，马上就买了下来。可物是人非，当年相片里的另一个人……已经不在身边……

　　灰狗在路上疾驰，两个司机交替作业，即时是在黑暗的夜晚，速度依旧超过100km/h。
　　车厢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鼾声，每个人的身上都披着一条薄毛毯，看上去很舒服。
　　“还有52个小时……”Michael临睡前不死心的叨扰Lincoln，Lincoln哪还理他，早就脖子一歪，椅背一摇一靠，睡过去了。超强的适应能力，这点Lincoln的确比Michael强。

　　Michael开始闭眼数羊……245……246……247……一只只白花花的胖绵羊在自己的脑海里跨过栅栏，往前跑四米，左转弯，一个很大的羊圈，放着可口的干草，先进来的绵羊咩咩的吃着，后来跑进来的只能在旁边干等着，偶尔几个大胆的冲上前，胡乱抢了两口就被挤出来，但依然心满意足的鼓捣着腮帮子。
　　这是Michael的《绵羊的故事》第89集。

　　当一只黑色绵羊隆重登场的时候，导演的大脑空白，断电……

　　第89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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