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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怎么坐了这么久,喝来喝去只得我们二人?”彗星带着几分酒意,不满的瞪着七炫,言语间又是一杯酒下肚。
“我若不那般说,你又怎么肯来?”七炫看他不一会就已将一壶酒吞下肚,暗暗有几分担心了,伸手拦住他又在斟酒的手:“君尽还未到,你怎的先喝这么多?”
“他?”彗星冷笑起来:“他来不来与我何干?”他眼中的无奈渐渐变为辛酸:“他是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的,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众多酒肉兄弟的一个。”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浑话!”七炫轻轻叹了口气:“你明知道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彗星大笑起来,这笑声却掩不住他眼底心上的凄凉:“他岂止是个孩子?论聪慧论才华,他未必不及你我二人!他只是没有心!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彗星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七炫惊慌的睁大了眼,他知道彗星已经醉了,但正因醉了,说出这样的话,才让人格外的惶恐。
“彗星,你……”七炫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彗星不再理会,只是一味的喝酒,酒入愁肠,化作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七炫只是看着他自斟自饮,竟愣在那里。过了许久,他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按住正举杯的手:“你,这是何苦?”
“苦?”彗星眼光迷离的看着挚友,笑着摇起头来。“不苦,不苦,这张嘴,喝了什么,都辨不出甘苦来,何苦之有?”
“彗星呀!”七炫语重心长:“你该知道,他是……”他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彗星只呆呆的看着眼前模模糊糊晃动着的人影,瞧着瞧着,竟流下泪来,他轻轻抱住了他,口中呢喃着:“你想着这个,想着那个,念着父母兄妹,念着良友亲朋,可是却独独不肯把我放在心里。我如何努力,却总也进不到你这颗心里去,你既不让我去,又为何这般狠心赖在我心里?痒了也不敢抓,痛了也不敢揉,你害得我好苦!”
七炫知道他这番话是在心中压抑许久的,也不怪他酒后失态认错了人,只是轻轻的拍拍他的背,七炫心中明白,彗星的这番话,过了今晚怕是一辈子也没机会说了。世人都说难得糊涂,其实,糊涂到底不难,真正难的,乃是清醒的呈对自己的心啊。
君尽呆在门口,看着彗星抱着七炫不停的落泪,口中那番情真意切的话,犹如那三伏天里的惊雷,只震得他浑身发抖,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出来,想抬腿,可是一双腿竟生生钉死了一般动不了。努力的睁大眼睛,许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然而终究是徒劳,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
君尽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头昏胀的厉害,全身上下也像是当日挨了板子一般,生生的只是痛。他用力的睁睁眼,四下里一片陌生的宁静,想要起身,可是竟没有一丝力气,腰腿依旧痛的要命,轻轻一动,就好像要死去一般撕痛。意识在一点点的清醒,他终于记起自己身在何方时,恐惧和惊慌顿时犹如抵不住的洪水涌上心头,他强撑着尚未崩溃的理智,不,不是的,不会的……
只是“吱呀”一声门响,走进的人全然无情的粉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梦。
“君公子。”来的人似乎没有料到他会醒来,但也只是没有料到而已,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大人为你请了大夫。”
他惶恐的看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来人的身后缓步向自己走来,没有一丝力气的身子不安的颤抖着,攒足了力气,终于换来一句冲出口的怒吼:“滚!别碰我!”
门外一个闷雷响起,那大夫似乎也被这雷声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停下,依旧走上前来要去捉住君尽的手。
“滚!”君尽急红了眼,挣扎着要逃开那双可怕的手,他要逃,他要逃离这里:“不许碰我!”
“张大夫,那就罢了。”先来的那人声音依旧淡淡的:“还是等君公子脾气好些了,再烦劳大夫了。”他说完,大夫便静静的转身,二人又一起慢步走了出去浑然忘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君尽挣扎着鼓足了力气,勉强套上自己那脏兮兮破烂不堪的衣衫,拖着一双几近毫无知觉的腿,半爬半行的来到门边,抬高的手抖动着,却打不开门。
门外的下人好似明白他的心思,主动打开了门,原来还是刚才走进来的年轻小厮,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只能用手支撑住却依旧在不停打颤的身体,客气而漠然的说道:“君公子是要回么?外边雨下得大,在下去派人备轿。”
君尽一心只是要逃,哪里理会这人一张一合的口中究竟说了什么?他终于扶住门,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子摇晃着又要落下,那人伸出一双手来要扶他。
“滚!”他口中只说得出这一句话,自己强撑着,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跌跌撞撞好容易才走出李府大门,那扇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便重重的合上了,秋日的滂沱大雨像不停歇的重锤一般砸在他早已无力的身子上,噼哩啪啦的雨声和间或的雷声掩住了世间所有的声音,却掩不住耳边不断回响起的那些话。
“郑弼教竟还没有动过你?他那样性急的人倒也真忍得住,看他跟你如胶似漆的样,还以为早就尝过了你的好呢!”那个男人在自己醉得稀里糊涂时,狠狠的弄醒了自己,身体如同被撕裂般的痛让他惊恐不安的挣扎,却全然是徒劳。他得意地在自己身上横行着,君尽真恨不得他弄死了自己才好,可是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耳中,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
“跟着我吧?郑弼教能给你的,我自然都能给你,他也不过是贪恋你这张脸,时间久了,自然也是要厌烦的,又何况他马上就要娶亲了,如花美眷当前,他哪里还能想得起你来?我不逼你,我最恨对人用强了,你要心甘情愿的来找我才好。”男人一面甜言蜜语,一面狠狠地伤着他的身子,他只是觉得疼,疼得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无法去想,可是直到他疼昏了过去,身上的人也丝毫没有察觉。
雨水湿了眼睛,君尽浑身再没有一丝气力,终于倒在地上,可他依旧奋力的前行,趴在地上合着泥水慢慢爬行的他,丝毫不知身上未止的血流的更多,竟在地上淌成了一条红色的河,但这血腥的罪证却又迅速的被大雨冲刷开去,只剩他自己,趴在一片血泊中……
他要逃,他要逃!他不停的对自己说,忠载,快逃,快逃!逃开这尘世,逃开这肮脏的罪恶,逃开这让他厌恶的身体,逃,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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