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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青衣男子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秦轩负手立于窗前,望着楼下一池睡莲静静的出神。柔和皎洁的月光笼罩在他周身,朦朦胧胧,如要羽化而去的仙人一般。男子慌恐的脱口而出:“公子!”
秦轩转回身诧异的问道:“暗夜?!这么晚有事吗?”
暗夜惊觉刚刚的失态,瞬间平复回道:“公子也知道这么晚了,却仍未歇息还站在窗口吹风,是想生病吗?珍儿,琉儿还在主屋候着呢。”
秦轩歉然一笑:“夜色太美看的入神了。不是吩咐过珍儿她们太晚就不要候着,我自己可以的。”
“公子不睡她们又怎么歇的下,公子还是快回吧,珍儿怕是等不及要来抓人了。书房我来收拾,我原是公子的书童知道您的习惯。”暗夜看着要自己动手收拾的秦轩劝道。
“也好。”想了想,秦轩起身出了书房。
将毛笔、文书、洗子、砚台、镇纸等归类按公子的习惯放好。动作间几页纸飘然落地,显出下面盖住的一副画来。暗夜将纸捡起,这正是傍晚时他送来的关于广玉公主的资料。再看看那幅画,画中是一位鹅黄衣衫的少女在竹林深处踏水嬉戏,了了几笔却将女子的神韵和林间景致很好的勾勒出来。公子出神的原因是因为这画中女子吗?她就是广玉公主吗?回想起下午公子和烈日从外面回来后的异样:喝茶打翻了茶盏,批公文几次执笔出神,自己放的书自己却找不到。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从前是断不会发生在公子身上的。问烈日,那憨小子嘿嘿傻笑只扔下一句:“公子要成亲了!”如此看来,公子下午必是去见她了。暗夜又看了看画中女子,会心一笑,能让公子看上的人必有其特别之处,希望她是公子命定的人。将画小心卷起放入插画瓶中,收拾妥当,吹熄灯烛,锁上房门,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暗夜隐于暗夜中。
翌日。
婳筝打开房门在阳光下舒服的伸个大懒腰,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畅快之极。守在外屋的鹊儿看到小姐已起床忙进来伺候。这时风雅俊朗的楚修言到访,婳筝欢呼一声顶着只梳了一半的头迎了上去:“大哥好久没来看筝儿了。”
楚修言宠溺的拍拍她的头:“是啊,久到我们筝儿忍不住又拉着小修宁一起闯祸。不过为兄更佩服的是你为自己脱罪的那套说词,听下人说爹爹从房里出来时眼眶红红的,娘亲就更别提了。”
望着楚修言带笑的眸子婳筝脸一红不依道:“大哥难得来一趟就是为了糗筝儿吗?先老实交待你最近忙什么忙的不着家,嫂嫂怕是要有闺怨喽!”
楚修言捏着婳筝的小俏鼻气说道:“好你个筝儿,大哥难得挤出一天时间就跑来看你,你却戏弄起大哥来了。罢了,我还是走好了。”说完佯装生气的要往外走。
明知道他是在作戏婳筝还是忍不住拉住楚修言可怜兮兮的说:“好大哥,筝儿知错了,这么多天没见都不知道筝儿有多想你。”
低头看着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身上的妹妹,楚修言哭笑不得:“好了,快下来,就要嫁人的人怎么做事还没个规矩没个样子。”
婳筝依言松开又拉着楚修言坐下一脸讨好的问道:“大哥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新鲜的说来听听。”
楚修言接过鹊儿上的茶喝了几口才回道:“西域泯孰系的二王子来我朝朝贡,顺利的话应该在妹妹大婚的第二天抵京,我这些天就在忙接待、行程安排这些事呢。”
婳筝搜寻着大脑里她所知的有关泯孰系的历史知识:它是西域西突厥的一支,是大唐所承认的正统突厥汗国,也是在大唐的帮助下战胜乙毗咄陆系一统西域,可是势力坐大后反叛朝廷,最终被分化,唐朝正式接替对西域的统治。也不知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
回神的婳筝又听得楚修言讲到皇上对此是如何的重视,宫里又是如何早早做着各项准备,既要显示对归附国的亲和友好,又不能失了我央央大国的威仪,一帮大臣就各种方案争论不休。婳筝时不时插上几句,问几个感兴趣的问题,比如:那二王子叫什么啊?多大年龄啊?长的帅不帅啊?西域人长的是不是都很野蛮那?楚修言往往被她的问题弄的很无力,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笑笑闹闹直到管家进来。
老管家向楚修言和婳筝恭敬一揖才说道:“小姐,秦楼主今天派人下聘了,这是男方的信物,老爷让老奴送来,并让小姐还一件信物让老奴带去。”说着双手捧上礼盒。
那是一只雕工精细的玉蝴蝶,只有婴孩手心大小。婳筝将它拿起,质地细腻触体即温,通体透白的玉体中夹着一抹淡紫,迎着阳光,那抹紫色似乎在玉体中流转,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一旁的楚修言点头笑道:“嗯,这个秦楼主也算有心人了,这件信物称予妹妹也不算失礼了。”
婳筝很是喜欢的将玉蝶挂上脖子,不解的看向楚修言:“大哥此话怎解?这玉蝶有什么特别的吗?不就是做工精细了些,玉质好了些嘛。”
楚修言摇摇头解释道:“何止是一些。玉中极品当数和田羊脂白玉,这是软玉的一种,白如截脂,滋蕰光润,刚中见柔,产出十分稀少也极其名贵。妙就妙在这玉蝶的玉质中竟还含有硬玉中才有的紫色色泽,再加上这做工,已超出了金钱能估计的价值。怕是除了当今圣上和已殁的皇后就只妹妹这一块了。”
婳筝听了这话为难的说:“人家送这么贵重的信物,我要还送什么是好啊?”
楚修言四处看了看,最后拿起一方绣帕交予管家说:“就将这小姐亲绣的方帕送去吧。”
婳筝立马拉住管家对楚修言苦笑道:“大哥莫不是想让妹妹丢人吗?”那是她闲来无聊让鹊儿教她绣的,别说花样了,简直惨不忍睹,这怎么能当信物送去。
楚修言拉回婳筝的手笑道:“难得我们筝儿也会有觉得丢人的时候。”看着婳筝又要发飙了连忙反问道:“妹妹还有比这玉蝶更好的东西吗?”
婳筝摇摇头。
“那么,就送一件自己用心参与做出的东西,意义更为重要。”说完向管家轻颔首。
管家忙一礼退下。
婳筝想拦终是忍了下去,丧气的垂下头。
楚修言拍拍婳筝的肩安慰道:“好了,送也送了,大哥认为那秦楼主并非一般凡夫俗子,会懂得妹妹的用心,宽心好了。大哥也要回房看看你嫂子了,不然真要有闺怨了上你这儿来闹。”
婳筝噗哧一声笑瞥了楚修言一眼,将他送出门去。
秦轩仔细看着手中的绣帕。这是她绣的吗?嗯……这乱七八糟绣的又是什么呢?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如何笨拙的拿针将好好的一副绣图绣成这般模样,如何大呼小叫的被针扎到了手指,又是如何几次丧气的将方帕扔到一旁又负气的拾回继续。这是她第一次做绣活吧,那么她是将她的第一方绣帕送予他作信物喽。
烈日惊奇的看着公子拿到帕子后就一直挂在嘴角的笑意,好奇的伸长脖子想看看是怎样一方巧夺天工的绣帕让公子如此开心。可他失望了,他敢说他的绣活都比绣这绣帕的人强。这就是那位公主的定亲信物?!果真是位千金大小姐啊!!
房中的一位中年男人显然定力要强多了,恭敬的向秦轩说道:“公子,如今聘礼已下,也应该进宫面圣了。我们前来已有一段时间,皇上只怕是装作不知的吧,此事不易再拖了。”
秦轩将绣帕收好恢复淡淡的表情说道:“那就明日吧。今日有劳李执事了,还请下去歇息吧。”
李执事抱拳一礼没说什么退了出去。烈日左右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也跟了出来。独留秦轩一人在房中对着绣帕出神。
晚膳时,婳筝被前面的丫头请了去,说是大少爷难得回来,家人一起用餐。席间母慈子孝、手足友爱、夫妻恩爱,时不时因为婳筝和修宁的言论惹得哄堂大笑,当真其乐融融,一片祥和。快结束时,一家之主轻咳两声,等大家将目光集中后说道:“筝儿的事今天终是定下了,也是该进宫谢主隆恩了。我看明天就让筝儿随言儿进宫吧。”
楚修言恭敬称“是”
婳筝只听得能进宫忙不迭点头说好,那一脸希翼样又惹得在场人一阵轻笑。一顿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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