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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简如锋几乎一夜未睡。
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走路甚至都不稳,喉咙很干,火烧火燎。
他摇晃着走到厨房打算倒水喝,手一滑,玻璃杯滑到瓷砖地上,应声而碎。
是啊,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个玻璃杯子,不喜欢你了,你不就像这满地的玻璃渣子一样?
头上发着烧,昨天晚上贺齐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余下的说过阵子再来拿。简如锋当时冷眼看着贺齐把简单的衣服装到行李箱,就像自己平时要出差的摸样,可是他知道,贺齐走出这道门,这辈子,都不会再走进来。
简如锋悲哀的想,这10年来的坚持,执着,到最后都不过是自己情感深处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翻出自己的医疗卡塞进口袋里,又拿起钱包和钥匙,手机却不知道怎么都找不到,算了,反正看个医生也不需要手机,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在小区门口打了车,等到医院排队挂号,看医生,再开好药水,已经到中午了。
出门太匆忙,竟然连眼镜都忘记带,头发可能也是乱糟糟的,他没有在意,抬头努力看着头上挂的那些指示牌,寻找“输液室”的位置。
中午的输液室人很少,护士也稀稀拉拉的大概1,2位,简如锋找了个靠近护士办公室的位子坐下,喉咙很痛,很怕换药水的时候叫不出声。
护士扎针的手法很熟练,除了小臂上勒紧的橡皮筋觉得不舒服,枕头刺进皮肤的时候,只是微微的抖了下,然后黏上胶带,固定好输液管。
简如锋半靠在椅子里,头很昏,早上没有吃饭,这会胃也似乎开始灼烧起来。
朦胧中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托了起来,调整了一下,似乎被放在一个不容易乱动导致跑针的位置,暖暖的,软软的,是暖水袋吗?
他努力的睁开发烫的眼皮,看到童晖半蹲在自己面前,自己扎了针头的手被对方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
看见简如锋睁开眼睛,童晖语气温柔的问他:“怎么才一天不见,你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简如锋有气无力的回答他:“昨天下班的时候淋了雨……咳咳……”喉咙痒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要不是童晖紧紧的把他的手握住,估计能被这咳嗽震到针头扎透纤细的血管。
童晖坐在他右手边,右手握着对方输液的手,左手却放在简如锋背后,轻轻的上下滑动帮助他顺气,从背后看起来,就像是将简如锋抱在怀里一般。
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早就发疯了。
童医生今天是怎么了,万年冰山啊,吃错药了?这抱着的是谁,红果果的基情四射吗?
如果童晖背后长了眼睛,他就能看到现在护士站几个花痴已经扎堆成一团开始YY了:冰山攻,弱病受?哎呀……心脏不能承受了……
他拿起简如锋的病例来看:淋雨引起重感冒,发烧,咳嗽,头痛,比赛,扁桃体发炎……洋洋洒洒的一堆,也亏他能看的懂,不过就算是个外行,这么显而易见的病症,也能诊断出来。
听着简如锋坐在自己旁边沉重的呼吸声,灼热的气从嘴巴里呼出来,抚过太过靠近的童晖的脸,后者微微的一怔,稍微退开来,盯着简如锋病态的容颜仔细瞧。
简如锋的眼睛又紧紧的闭上了,睫毛一阵一阵的轻颤,因为不舒服眉头一直蹙着,原本白皙的皮肤被高热烫的绯红一片,嘴巴微张,嘴唇因为缺少水分而显得干干皱皱……童晖心头发紧,好想,好想去润滑那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
手指不自觉的向那嘴唇伸去,距离1厘米远,硬生生的止了步,转而摸了下简如锋尖尖的下颌,滑滑的触感,爱不释手的感觉,正要收回,突然被一只手牢牢的攥住!
简如锋似乎还没有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他攥着童晖的手,喃喃的说:“贺齐,好冷……”
童晖一下僵住了。
贺齐是谁?
他将简如锋的手平放在宽宽的椅背上,走去护士站,叫护士拿了一条毯子,回过身来给简如锋盖在身前,有仔细的给掖好,防止滑落。
坐在旁边看着液体一点一点的流进简如锋的身体里,时间似乎过的也很快。
护士过来给换药,顺便跟他搭讪:“童医生,今天又值班啊?”
童晖没回答,阴沉着脸坐着,盯着小护士把药水的顺序调好,在输液单上打钩。
小护士已经习惯了冰山大王的不言不语,又继续自说自话道:“简如锋是你朋友啊?重感冒而已,扎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童晖想着刚才看到的诊断证明和药品清单上的注释,5天的药,看来确实比较严重了。
他淡淡的开口:“这几天简如锋来输液,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我,最近我没有手术安排,接电话都方便。”
“好的,童医生放心好了,”把已经挂空的小瓶子拿走,然后又回头说了一句,“没看出来哦,童医生原来对朋友这么热心。”
童晖挑眉看着她,眼神冷冷的,小护士打了个突,赶紧逃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当我什么都没说……”
3瓶药水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打完,可能是他怕痛,所以调的速度很慢。
等简如锋终于从昏睡中悠悠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手背的针已经拔掉了,贴着白色的药棉胶带渗出一点点的血星。
身上搭着毯子,恍惚的站起来,毯子慢慢的滑落,好在手比较快,紧紧的抓住——他有点茫然,医院还主动给病人盖被子?什么时候有这项服务了?连换药拔针头自己都没醒,是睡的太沉,还是服务太到位?
脑子里突然出现童晖的那张帅气的脸,简如锋一愣神,接着又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看见童晖,估计真是的是睡迷糊过头了。
护士站的值班护士看见他已经醒了,走过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毯子,听着对方嘴里嘶哑的声音说“谢谢”,心想,这人平淡有礼,跟童医生倒是蛮搭的……,嘴巴上却说,“不用谢我,这是童医生帮你盖的,” 说完把放在旁边空位上的一个袋子拎放到简如锋的手上继续补充道,“这里有给你开好的药,还有童医生帮你买好的粥,最近几天要吃清淡的,回家后粥微波热一下就喝掉,然后吃药,多喝热水,明天要继续来打针哦,还要打4天呢。”
说完拿着毯子转身就准备走了——差不多要交班时间了,最近输液室每天都开到晚上8点,早班下午3点钟就可以下班,还可以约小闺蜜去逛个街什么的……
不料袖子却被抓住了,她回头过来,疑惑的看着简如锋,对方好像还是很没有力气诶,要是突然摔倒,自己可拖不动的……童医生干嘛去了,丢下自己的朋友不管……心里正在乱想,却听到对方开口询问:“童医生,是谁?”
“啊?”小护士大声的惊讶出声。旁边几位病友惊诧的伸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慌忙压低自己的声音问道,“童医生是童晖啊,难道不是你朋友么?照顾了你一下午,这会刚被院长叫走不知道干嘛去了?”
简如锋惊呆,原来,自己看到的那双温柔的眼睛,并非是在做梦,童晖,照顾了自己一个下午吗?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孔,这,也是对方帮着拔掉又按牢很久吧,竟然一点都不痛呢?
小护士看着他脸上由僵硬变缓的表情,似乎是要试图笑一下,可是咳嗽又突然而至,只能用手紧紧的掩好口鼻,憋的面红耳赤。
原来,也挺可爱的。小护士腹诽道。
怪不得童医生会看上他。
正在跟院长讨论下个月一台特殊临时手术事宜的童晖,突然在电话里打了个喷嚏,老院长在那头惊讶道:“小子,你也会感冒?”
童晖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回答:“不是,有点痒痒没止住。”
“小童,你是我们院的顶梁柱,你可不能病了,这要是病了,我从哪里找你这么技术好的外科医生。”
“院长,您放心,可能最近花粉比较多,有点过敏吧。”
两人又探讨了一下具体的细节,包括麻醉师由谁担当,第一助手第二助手的合适人选,内科检查由谁负责等等,这次要做手术的是市政要员,老院长摸着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脸快笑成一朵皱巴巴的花儿了——要是成功了,市医学会会长的位子自己就是十拿九稳了,成功在此一举,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最后要挂电话了,他还不忘再次跟童晖重申了一下:“要么,我给内科主任老冯打个电话,叫他给你看看?”
童晖哭笑不得:“院长,我真的没事,多谢您关心。”
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童晖耳根要被磨出茧。
其实是您要看精神科吧?
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简如锋还在睡,看看表,这会应该已经早就回去了吧,他微微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又拿起手机给Alice拨电话。
“Alice,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不用帮忙了,多谢你。”
……
“不,我不是放弃,只是觉得有些事不需要急于一时,我还是那句话,我看上的,不会眼睁睁看着溜走。”
……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失去什么,你要问我,我想得到什么,或者我能得到什么。”
……
“好的,过阵子带懿懿回祖宅吃饭,你前任婆婆童老夫人想孙女了。”
他挂了电话,手里拿着车钥匙,轻轻的在手指上旋转了下,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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