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千回(十年真身)

作者:茗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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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柴可夫斯基的旷世名曲,加之后来的改编,配上无与伦比的编舞,自Comeback舞台即展示出大成功的《T.O.P》,收到了无数歌迷的好感。看着台下那些痴迷而狂热的眼神,六人都是情绪激昂。
      也许,这次,他们将改运了。
      果不其然,音乐节目的第一位随至而来,当MC报出第一位的时候,六个人甚至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那么懵然地接过奖杯和鲜花。直到走出舞台后,才如梦初醒般地大哭。

      那一日回到公司已经很晚,虽然得到了第一,但他们知道,这一切才只是开始,一点也不敢松懈地练着舞。Eric半途去了趟厕所,听到拐角那边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那个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叫什么来着,JunJin?组合是叫神话吧?”
      “是叫神话。以后神话还要靠您多照应了。”李秀满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和调侃。
      他本想回避,却不料二人已经转到他这条路上,李秀满随手便介绍起来,“Eric呀,来见过XXX台的张理事。”
      Eric看了眼张理事,只觉得此人十分精明,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您好。”
      张理事对他也不陌生,“这就是神话的队长吧?”
      “是的。”李秀满答道,挥挥手,让Eric先行离开,随即又想到什么,对着Eric说了句,“晚些时候让JunJin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Eric应了一声,继续向洗手间走去,直觉却告诉他,有一些地方,不对劲。他停住了脚步,贴在拐角的墙边,还能听到李秀满和张理事的对话。
      “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说也是你的人。”
      “能够让张理事看上,是他的福气。”
      声音越来越远,终至听不到。
      一些答案,呼之欲出。他并不傻,知道那些对话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从没想过,这种事,竟会落在神话身上。
      莫名一阵惊悚,他掉头往练舞房跑去,推开门的时候,看到JunJin正和东万、珉宇闹成一团,那笑容,灿如春日,长发柔顺地贴在脸侧,美得惊人,竟是晃花了他的眼。
      此时,JunJin也已经看到了他,不禁惊讶,“老大,你怎么喘成这样?”
      那样的眼神,干净而透彻,带着些关切,直直地望着Eric,分明还是个孩子。
      他走向JunJin,一言不发,拉住他的手就向门外走。
      “你们要去哪儿?”珉宇不解地询问,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脚步没有片刻停留,他很快已经拉着JunJin走到了门口,回头对珉宇说了句,“等会儿李叔如果找JunJin,就说他肚子疼,回家了。”
      “我没有生病啊。”JunJin立即嘟着嘴,看到Eric严肃的表情,他也只好不再作声地跟着他走。
      四月的深夜,透着凉意,两个人出来得匆忙,都只是穿着T恤,出了门,Eric仍是紧紧地抓着JunJin的手,让JunJin十分困惑。他以为Eric会拦下出租车,谁知道他们却是走到了公交站。恰此时一辆公车经过,他被拉上车,与Eric在最后一排坐下。
      在公车行驶后,Eric终于开口,“Jin,手机带了没?”
      “啊,带了。”他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手机,炫耀起来,“还好我放在裤子口袋里的。”
      谁料Eric却是抢过他的手机,按下关机键,再递还给他,引来JunJin满腔的疑惑,“老大——”
      Eric打断了他的话,“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JunJin赌气地掉头看窗外的景色,Eric则是看着另一侧窗外的风景,神思缥缈,陷入各自思绪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觉,刚才牵着的手始终没有分开,就这样,纠缠了一路。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群林立的国际公寓。JunJin看着Eric熟门熟路地走向其中一幢,上电梯,到了16层,并在其中一间的大门上按下密码,最终,好奇心胜出,他在被Eric拉进门后问了一句,“这是你家?”
      “嗯。”
      Eric将沙发上遮尘的布扯掉,一屁股坐了上去,拍拍旁边的位置,“坐啊,站着干什么?”
      却不料JunJin却是向门口走去,“我得回去练舞。”
      “抨——”的关门声响起时,JunJin也正好被Eric甩向墙上,恰好撞到了灯的开光,一下子,满目黑暗。
      “痛——”他抚着胸口,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我说了,让我好好想想。你给我乖乖地去房间睡觉。”
      黑暗中,Eric的气息就在唇边,他竟然不由地有些害怕,这一刻的Eric,于他而言,完全陌生,他被Eric这突然的气势镇到了,在被Eric推进房间后,犹捂着发痛的胸口,感觉到胸口内外,都震痛着。
      环视着这间陌生的房间,随到处,掀开布,遮住的家具尽显奢华,他的手,随意地抚摸着,在经过书桌时,看到了相框,一家四口,幸福地笑着,缩小版的Eric和比他大上几岁同样稚小的女孩,被一对夫妇环在胸前,相框上,一滴水珠砸了下来,他慌忙用袖子将相框擦拭干净,放回原处。
      悄悄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Eric仍是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他从未见过Eric吸烟的样子,也不知他是从何找到的烟。他靠在墙上,将双手插入袋中,低垂着头,“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是张理事的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他可以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沙发上的Eric却是猛地抬起了头,烟头恰烧到手指,他随手扔掉,不敢置信,“你竟然知道?!”
      “是呀。”JunJin单脚在地上划着,Eric慑人的气息近在眼前,他依然低着脑袋,“其实傍晚的时候,李叔就给我打过电话了。”
      “那你怎么说的?”Eric将手撑在JunJin背靠着的墙上,这事太意外了,他考虑了那么多,单单没有考虑到JunJin竟是完全知情的,看他仍然不愿抬头,他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你……答应了?”
      “我说我考虑一下。”脑袋继续低垂。
      不再让他只是看着地上,Eric扶着他的肩,强迫他抬头,“为什么不拒绝?”
      那双眼,仍是清透,却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哥——”JunJin唤出这一声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叫出的称呼,“我和你们不一样!”
      记忆,回到了二辑录音前,六个人似真似假的那一段对话。
      那时候,大家都喝了些酒,神智有些游离,也不记得是谁问了句,“如果二辑不成功,我们怎么办?”
      HyeSung不以为然地回答,“学分我也不要了,转学,回美国。”
      Eric搂过Andy道,“Andy呀,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还能遇上HyeSung。”
      DongWan咂砸被酒精麻醉的舌头,“我反正是要当演员的。”
      珉宇无话可说,众人便开玩笑说,“他这是要回全州当暴发户。”
      说完,便是一阵哄笑,大家都忘了问JunJin,忘了问,如果神话解散了,他会怎么办。

      “哥,我没有退路。”JunJin喃喃道。至少,他不能连累初见光明的神话。
      “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在乎名气的人!”分明,是一个懒散得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你们不会懂的!”他直视着Eric,有着无尽的羡慕,“你们,不会懂的……”
      “Jin——”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Eric松开钳制住JunJin的手,相对无言,沉默片刻后,JunJin再一次地低下脑袋,小声地说了句,“我还是回去吧。”脚步向大门迈去。
      耳听得一声“嘀”的落锁声,Eric才恍若清醒,冲向大门,打开,看到那个瘦弱的人儿正在等着电梯,走廊上的灯照耀在他的身上,拉下长长的影子,那样的孤单无助。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冲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紧紧地,抱在怀里。
      “Jin,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
      深夜的气温,有些低, JunJin却感觉到了一些温暖,由心而生。在Eric说出这番话时,他发觉自己真的愿意相信他,相信这个身为队长的人,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兄长。
      “我,不想。”
      而Eric此刻,只一心一意地想要保存怀中人纯真的青春,却彻底忘记了,神话中称得上“漂亮”的,绝对不只是JunJin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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