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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故人来
想弄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良的爹爹竟如此反对自己帮助司家的人,大概十年以前格外巧合的是她的娘亲,也就是羽府里同老爷最恩爱的二姨太,也因司家之事曾跟一家之主的爹爹大吵过。
更不明白,小时候每年祭拜在祖宗祠堂里看见的司伯父牌位从何而来,后来又为何离奇消失不见了呢。她那么好奇,以至于晚上一家人出去逛夜市的时候,偷偷地溜走寻找答案。
这次她要找的是一个年过耄耋,华发苍颜的孤寡老妪,相依为伴的只有外甥一人,那老人身子骨还很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羽星芍担心她是不是能够将那些陈年往事说个明白。
进去的时候老人正围着篝火做花灯,苍老皱巴的手却颤抖的厉害,一见羽星芍来了,笑的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来。
“小丫头来了”她总喜欢这么叫羽皙。
羽星芍笑了一下,走了过去,挽着老婆婆的手柔声道“姥姥,是芍儿,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
“啊,哦哦,原来是小芍儿来了,老眼昏花了,呵呵。”
“皙儿她,来看过您?”
“来,那丫头每年十五都会来看老太婆,呵呵”
羽星芍握着老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眼神投到了门外,那她岂不是今天就可以碰见皙儿了?
“您的手还像过去那样抽筋吗”
“呀”老妇人把着羽星芍的手,脑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摇晃“越老越厉害!”
“您要多注意身体我让嵩伯给您带的那几帖药,您按时吃了就会大好的。”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你,这处发作过没”老人指着她左胸房处,低声问道。
羽星芍先是不解,忽而笑道“您记错了吧,芍儿何时有过这等病。”
老人疑惑的抓起了她的手,
“老婆子记性没那么差,你小时候还总是叫疼来着。”
羽星芍毫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老人握着羽星芍的手,将其手掌摊开来。
眼神疑惑的看了又看羽星芍的掌心,末了还仔仔细细的凝视着羽星芍的脸。
“怎么了?”
这样的掌心:肉色中透着淡血的红色,透着血液的关泽,很健康呀。
“你是什么时候好的?”
“我身体一直很好。”
“撒谎”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生气,连皱起的嘴角也不满的嘟囔着。
“……”羽星芍竟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了,只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你说说你是谁,你根本就不是芍儿!”
羽星芍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应付不来,用火钳将炉子拨的更旺了些,尽量是自己看起来平静“有些事情您不知道,我十岁以前都是同祖父生活的,爹爹说我被接回来之后不久,便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体质倒是好了不少,可十岁以前的事别人问起都不大记得了,这,我也觉得奇怪。”
老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手却因为激动抖得更厉害了,原本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了下去,“你都不记得了,那你娘亲的事呢,你也记不住了?”
羽星芍的娘正是在她患病期间走的,老人浑浊的眼睛便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羽星芍张了张嘴,心想这不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吗,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娘亲在她的病床前怒不可遏的与爹爹争吵,还一气身亡。另外娘口中提及的司家人跟自己家里到底有何关系。
羽星芍顿了顿,装作神色如常的道:“这我当然记得,我只是忘了当时爹娘究竟争执何事,您可大略知道?”
“哎全因为人的私心,不过,那也是人之常情。”
羽星芍非要刨根问到底,老人却摆摆手似乎不大愿意说起。
“我记得娘亲告诉过我,爹爹年轻时候也曾在朝为官,但因为误诊害了人性命,因而被皇帝罢黜,后来还乡又差点被死者有权势的家属给活活害死,那个时候是多亏贵人相助爹爹才支撑着活过来,一直到现在,赢得满堂赞誉,无人不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救了爹爹的人也就是姓司,对吗?”这就是家中祠堂那块牌位的由来!
“你说的是司卢龙大人?!”她忽然站了起来,声音却极小,如果不是行医之人耳鼻眼口都比较灵敏的话,羽星芍怕是听不清楚“不要同你娘一样责怪你父亲,当年司卢龙大人的部下来求你父亲的时候,那小东西已经不行了。”
司卢龙?小东西,又是指谁?
“可惜你娘当时就……”说到此处,老人家用衣服抹了抹眼角。“这都是命,要是当初你父亲肯救救那孩子,说不定你娘也不会那么早就走了。可怜司家子惨遭灭门之祸,都说是堂堂的荣禄大夫呢,多么厉害的人物,谁又知道会有此结局?”
原来,祠堂里的不明人士就是司卢龙,当朝可翻云覆雨的人物。
司卢龙只有独子,不是司庄还会有谁。
可是,就算当年善良的娘亲,用性命告诉爹爹结草衔环的深意为何,漫漫十年光阴,他也并未改正过来呀。
羽星芍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娘失望至极的眼神,看到了十年前被拒之后走投无路的司家人。
那个小东西应该就是司家的后人吧,想到他家遭遇的不测羽星芍觉得心痛不已。
“不知道小东西叫什么,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呢。”
浑然不觉间,老人已泪流满面,她拉着羽星芍的手伤心地说“芍儿,那庭轩孩子只身一人如何存活的下来呀。”
羽星芍抬头望着老人,记忆如潮水涌来
点了点头。
原是故人来
司庭轩,字环宇。
其实,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
羽星芍记得那时候她大病着,娘因为羽皙抓错的药兀然辞世,羽皙又被爹爹赶出了家门,为了找羽皙自己半夜竟在森林里迷了路还遇见了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浑身是血,脸已经脏的辨不出人样来了,披散着头发,跌倒在她面前奄奄一息。
替他包扎完后简易的采了些草药给他服下,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人就不见了。
但是,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少年夜里说过的话
他说:
“我叫庭轩。”
她的大腿任他枕着,低头笑着问道:“这名字有什么由来吗?”
他摸了摸自己用布包扎了一圈又一圈还晕出血来的额头,似在解释,又是在自言自语,眼睛痛苦的紧缩着,道:“环宇莽莽,庭轩迢迢,料是斯人魂断天,不知吾谁与归。”
她当时自是不懂话里深意,如今细细咀嚼起来,竟是一针见血的道出了他的境况。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他说是要拿她当一辈子兄弟的,只是不知道,当初他有没有看出来,那个妙手回春的小大夫原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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