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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亏欠
回到自己的房间,言小落有些疲惫的走进卫生间换好睡衣准备睡觉。齐修跟着她进入卫生间,就靠在门框那双手抱臂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对她的亏欠,“小落,小双的事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们娘三。”
言小落听了他的话,停下手头的事,疑惑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当年我太过年轻不懂事,丢下你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现在小陌可能也会像小双一样能哭能笑,看到他现在这样我心刀割般的疼。”小陌是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一道坎,每每说到这他心里都很疼。
她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臂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见他双眉紧蹙,面色凝重原本俊朗的一张脸此时看起来倒有几分忧伤。
“我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你和孩子,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对于当初的事,他懊悔内疚想要加倍对他们好,却觉得怎样都不够。他委屈着脸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吸着她身上甜甜的香味,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小落,我知道失去孩子对你来说是灭顶的痛苦。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好么?”
言小落被他紧紧抱着原是暖暖的,却听到他说到那个夭折的孩子心里一阵酸楚,“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她勉强扬起一抹笑,灼灼地看着他。
听她说到以后还会有孩子心里一痛,他更加紧地抱住她想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小落,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白失去的!
“小落,要不过几天我们出去旅游?想好去哪玩么?”齐修搂着她,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我放下手头的事陪你去?”
“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她推开他,换好睡衣越过他走到大床边坐下,“很晚了,快睡吧。”
齐修摸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整天闷在家里怕闷坏了,别闷坏了我的宝贝儿。”见她紧促眉头,反而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讨厌——!”言小落娇嗔,瞪他一眼,“都做父亲的人,还这么不正经。”
“如何不正经,与自己老婆亲热有啥不正经之说。来吧——”说着将她扑倒在床上,“这么久没那啥了,你想不想我?”
言小落一张脸顿时红到耳后跟,又感觉到他热乎乎的气息在自己耳畔,羞涩的看着她,“不想… …”
齐修好笑地凑近她,“你不想,可我想… …”
一室缱绻非常,温暖如春。平凡如她,经过了那么多事如今也幸好他一直都在身边,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不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在。
齐家虽说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因为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更因为有齐修的特殊交代齐家人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忧伤。莫南开着车沉默的穿梭在北京城的灯红酒绿中,前几日接到郭文娟的电话催着他回家。其实不明说也知道,是要他去相亲。
他与齐修同龄,他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自己却孑然一身。如果当年小落心系的是自己,他定百倍珍惜,夫妻和睦。如今他们夫妻二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是紧扣双手,恩爱不断。更何况她又有孕,他心痛之际也为她感到开心,她过的好,就什么都好了。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客厅等您呢!”戚远替莫南开门,许久不见小少爷回家了,他变得清瘦了许多,“少爷,您清瘦了不少。要经常回家,让何妈给你多炖些补品。”
“恩。好!”莫南点点头,将手中的公文包交给戚远,快步走到客厅。
恢弘大气的客厅陈设古朴讲究,莫宇豪爱好古典文化,所以家中布置皆是他从全国各地高价买来的古董。小到一个烟灰缸,大到家居陈设皆是高价古董。
上好梨花木沙发椅上端坐着莫宇豪和郭文娟,就连很少见的莫伊与楚芳都在。一看这阵势,莫南觉得今晚怕是逃不过被逼的了。
郭文娟见他进来,笑着起来拉住他坐到自己身边,“阿南你可回来了,许久不见你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和爸妈。”
“阿南啊,奶奶许久不见你,没想到你都瘦了这么多。看来还是需要多回来补补,你看看齐家小儿子与你同龄,都有两个孩子了。齐家老太逢人就夸自个儿曾孙儿呢!”楚芳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明明也是个俊朗少年为何至今都无中意女子呢。
莫伊从报纸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起报纸端起茶杯品茗,“近日也未看到你有啥花边新闻,倒是听人说你近日工作忙碌的很。”
“爷爷不是说,少年时应以事业为重么。”莫南乖巧地点点头,一双眼恭敬地看着他,“孙儿日前自然是以工作为重,婚姻之事稍后再议吧。”
“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后立业。你如今工作也稳定,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齐家小子以前花边新闻从未断过,如今成家后沉稳许多。我见他如今在商场做事颇有干大事的风范啊!”莫宇豪也适时的开口,“我说你也早点定下亲事,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儿。”
“是的是的,这个是要紧事。阿南啊,我让你妈妈去挑选了一些富家千金的照片,给你看看?要是满意两个人见个面?”楚芳乐呵呵的拿出早就备好的照片摊开放在茶几上,并招呼着他们都过来看看。
莫伊嘴角带着笑看着楚芳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恨不得莫南找个女的结婚生子。原本他对莫南的婚事也不急,可是看到总司令现在那么其乐融融的心里格外羡慕,也格外希望自己孙儿能多添几个曾孙。
莫南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桌上的照片,要么是富家千金要么就是将门之后,年轻的脸庞千娇百媚可都不敌他心里的她,叹了口气说,“奶奶,我现在才23岁,还不想那么早结婚。”
楚芳嗔怪地瞪他一眼,“齐家小子都有两个3岁的娃儿了,你还不抓紧给我结婚。我看这姑娘不错,又是你林伯伯的女儿,知书达理又高学历有才能。”楚芳抽出其中一张女孩子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一看就知道气质美女。
“妈,你说的是林子怡啊。那丫头我看着也不错呢,大家闺秀气质又好。配我们阿南,很好啊!”郭文娟接过照片看了眼,也是满意极了,脸上满是笑容。
“奶奶,妈,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啊。”这种家长眼中门当户对的小姐他实在是看不上眼,个个都心高气傲眼光又高到不行,关键还是从小被宠坏的任性大小姐。
“你心里还是忘不了齐家小子的媳妇吧?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怎么就是忘不了她?有什么好的?!”郭文娟见他兴趣缺缺的样子,想起当初的事情不禁有些愠色。
可恨她这辈子都要不如她林薇,生个儿子还要时刻惦记她的媳妇!这么不争气!
“妈,你怎么又旧事重提。我很累,想回去睡了。”每每说到这件事,他心里都难受极了,如果当初没有他们的阻扰,也许小落就是他的妻子。小陌小双也是他的孩子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
郭文娟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更是生气了,“她到底有什么好?小丫头片子而已,听说她还得了终身不愈的病每天都要靠药养着!上个月小产后以后连生孩子都难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妈,你刚说什么?!”莫南震惊地看着她,她得病了?小产?
郭文娟被他这质问的表情吓到了,愣愣地回他,“我,这都是我听说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莫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阿南,你干嘛?!这是你对亲生妈妈的态度吗?!”
“对不起爷爷奶奶,爸妈,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站住——!”许久不说话的莫宇豪怒瞪着他,“这是你对爷爷奶奶和爸妈的态度吗?像什么样子?!”
被他这么一吼莫南纵使心里委屈也只好坐回刚刚的位置,莫宇豪看郭文娟气成那样自然是心疼,“文娟,别生气了。阿南不懂事,确实需要找个好姑娘好好管管他。”
“爸妈,爷爷奶奶你们决定吧。安排什么时候见面再通知我吧!我先上楼休息了!”说完就直接上楼去了。
郭文娟看莫南这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莫宇豪坐到她身边安慰着她,“好了别气了,孩子大了不由娘。”
莫伊和楚芳不懂之前的缘由,此刻也是不解地看着他们俩。莫宇豪叹了口气随着说出整件事,他们二老听完了也沉默了很久。
“这件事也不能说是你们的错,事情已经成定局了。阿南也该是放下了,你们看着好姑娘给他安排相亲吧。”莫伊叹口气,只能怪当初郭文娟和莫宇豪太过执着,阿南喜欢那姑娘只要身家清白又有什么问题呢。现在倒是让孩子伤心了。
“知道了爸。”莫宇豪和郭文娟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的好。
“我看这叫林子怡的丫头就挺不错的,你们去安排吧!”莫伊也看了眼桌上的照片,嘴角勾起笑容,“当孙媳妇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文娟哪,你去安排吧!”楚芳笑呵呵地靠回沙发上,悠闲自得地看着他们夫妻俩。
郭文娟本来也是很满意林子怡,听到二老都喜欢心里也是高兴极了。待会她就去打电话联系林家人,两家人应该都很乐的其成。
大厅里的他们都在商量着林家小姐,莫南回到自己房间也不开灯就那样愣愣地呆坐在床侧,他大脑里都回荡着刚刚郭文娟说的话。
她得了病,不能断药。上个月还小产,以后生孩子都难。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又为何要这么对她。豪门家庭,没有子嗣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况且齐修还是几代单传的独子,虽然只有小陌小双可怎么说也是需要多子多孙才好。小落,你日后要如何立足?
自从她回到齐家,他对她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他自问自己心里都是有她的,也想要护她一世安好。可如今自己却这样… …
小落,你要我拿你怎么样呢。为什么齐修护不了你周全呢?他既然娶你要照顾你,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张忠,他一刻都不耽误的按下了接听键。
“莫总,刚看到了您的信息,我立马就去调查了。”张忠原本也是在公司加班收到莫南的信息,赶紧去调查她的一些事,“上个月齐少夫人在家意外小产,送到医院后也是抢救了半天。可是以后怕是想怀孕就难了。”
听到这,他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她竟然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而自己竟然毫无所知,“还知道什么吗?”
张忠顿了顿,再次组织了下语言,“修少怀疑这次小产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现在正在调查。还有就是… …”
“还有什么快说,她的事你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处发紧苦涩的很。
“其实早在五月份的时候她就被确诊得了系统性红斑狼疮,就目前的医术来说是无法治愈的。需要一直用药物维持着。”
果然,郭文娟都没说错。他自问对她有情却未真正做到去关心她。就像当年一样,齐修抛弃她回到北京他也跟着回去,虽然偶尔想念着她却从未想过要回去找她。如果那时候他不走或者是他回来找她了,那么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听完他的话,莫南的眼睛突然感觉到酸涩一眨眼泪水竟不知怎的就落了下来,无人的黑夜里他独坐在自己房间,听着她的近况忍不住心疼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齐家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张忠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眼手机确定现在是在跟boss通话中,难道boss是哭了?因为听到她过的不好?
他清清嗓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这种情况下可千万不能表现出惊讶否则他就要卷铺盖滚蛋了,“齐家没什么特别的,修少已经关照过他们。并且还有小陌和小双在,齐豫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好,我知道了。”
收了线他将手机丢在一旁,整个人卧倒在床上头深深埋入被子里,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跟她相处过的那些片段。她的笑、她的倔强、她的羞涩、她的难过,她所有的表情都有,他都珍藏着,放在心底最深处。原本他以为她结婚后会过的很好,至少那个男人是她真爱的。他也想过要放弃的,可是如今得知她过的不好,他真的好想飞到她身边去,抱着她,安慰她,甚至是亲亲她的脸颊。
小落,小落,知道你这么痛苦,我心里也好难过。三年前你为什么要选择齐修,三年后又为什么还是要选择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对不起你。真的,原谅我。小落,对不起,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隐忍的呜咽声闷闷地从被中传来,自自己记事起他就再也没哭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的他无论是心脏还是喉咙、眼睛都酸楚万分,难以自抑。或许这样痛快的哭一场心里会好许多,可是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郭文娟他们还是会要求他去相亲。走父母要求的路,为什么他不能像齐修一样找个自己爱的女人,幸福一辈子?
从小他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什么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努力优秀上最好的学院,可是只要有齐修在他永远都是第二名,大人们、老师们也都喜欢齐修,没人能注意到。他也习惯性的隐藏在他的光芒之下。他甚至从未想过要超过他,虽然有时也有既生瑜何生亮情结但他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他慢慢地也就接受了。
高考后他们都以最优秀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北大,可齐修说读书没意思就擅自自己转学去了上扬大学,他也跟着一起去了。想着两个人结伴也好,没想到他去了能遇到今生挚爱。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让自己的心丢在了那。
如果当初听从父母的话继续求学下去,他就不会遇到言小落。也体会不到心动的美妙以及心痛的难过。他的一生可能跟众多富家子弟一般,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心里却是空虚无比。永远不懂得爱一个人是多么痛和幸福。
许久之后,莫南的房门轻轻地被打开,郭文娟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到他趴卧在床上睡着,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脚上的鞋子也都没脱下就已经踩在了床上。
她走到床前,看到他露出来的脸上还带着泪痕。郭文娟心疼地叹了口气,轻轻地给他掖好被子。难道自己当初真的错了吗。为了个言小落,他这么难过。就像当初的自己为了齐天宇和林薇结婚的事大发一顿脾气,哭了整整一夜吗?
她郭文娟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林薇,当初输给了她现在自己的儿子又输给他。哎,莫非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吗?如果那时候自己接受了言小落,林薇知道的话是否会被气死呢?只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阿南,你到底要怎样才放得下呢?你知道么,妈妈看你这样好心疼啊。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让你考第一你就努力学习到深夜,让你培养各种兴趣哪怕是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你都没有怨言。就因为我不想输给她林薇,所以严格要求你赢过齐修。
当年你跟着齐修去上扬我就很反对,可你执拗的很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如果那时候不让你去,你就遇不到言小落,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了。阿南,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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