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慧太后传

作者:泗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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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秋苓舞人恩正隆,春衣一对直千金


      “今春久旱无雨,牛瘟肆虐,京师疲惫,臣等依旧例。为防民变,紧闭京师五门,而百姓饥馁,求出关逃生,臣请陛下为苍生计,开五门,与民以生。而西寰翟蛮愚昧凶悍,如同禽兽,欺我粮亏兵乏,每借南下畜牧劫掠边城,实为心腹大患,臣窃以为可借南蜀之粮秣,以伐翟蛮……”萱莪宫里暗香弥漫,合着清晨明媚的阳光弄得一室温馨爽然。我朗声为姑姑读着新晋上来的奏对。
      “好了,这些天这些折子,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个事儿,没一个可行的法子,丫头啊,换下一个。”姑姑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精心修剪着那盆千里迢迢运来的陈梦兰。“等等,你刚才说写这折子的人叫什么?”
      “秉姑姑,叫宋慕枫。”我垂下眼睑,轻轻答道。
      “哀家道是谁呢?不愧是苏相的高徒,一口一个忧国忧民……,这折子放到玉盘里吧。”姑姑笑道。
      照例,放到玉盘里的奏章会在午后由宗公公送到修元殿恭请御览,我这些时日以来帮姑姑查看奏章,深知其中奥妙,如此一来所有奏章几乎都要经过姑姑的一番筛选,朝廷百官的奏对最后拓跋昊能不能看到,全在姑姑唇齿间的一语。
      “丫头,你可知道这师徒两个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日这宋慕枫去投苏沐风时,”姑姑像是想起什么趣事,放下金剪,拉住我的手,述说起来,“因为两个人名字犯冲,旁人一听一模一样,惹得苏相老大不愿,等见了那小子时,苏相也不含糊,开口就出题‘司马相如,秦相如,此相如,彼相如?’丫头可知他这是何意?”
      我莞尔,心中感慨,这苏沐风挖苦人可也真是一绝。“司马相如、秦相如虽然同名,但一个文才出众,一个精于谋断,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司马相如因曾作《高人赋》、《崇虚赋》得宠于西裕武帝,而秦相如有勇有谋,抗拒强敌于万里,保得家国平安。丫头愚钝,心中猜想,苏相想必是借此讽刺宋慕枫身为晚辈不要不自量力,与自己攀比。”
      我答着姑姑,却知道,秦家又如何能与司马家相如?司马家在随裕王室南迁之后,因为拱卫王室有功而成为第一望族、累世公卿之家,而最为有名的辅助东裕显武帝长孙曜击退北巽显祖拓跋翼鞘南征的二十万大军的时任丞相司马导,便是出自司马氏。司马导文武全才更是有识人之明,我大虞祖皇出身寒门,能够得登大宝也多得他相助,祖皇对他司马一家更是恩宠无加,赐司马导之孙入宫与诸位皇子一起受教,而当年的那个孩子就是司马邦彦……秦家虽然与司马家同为西裕重臣,但因为当年南逃时,秦家晚于司马家,在东裕王朝重建的过程中出力要少,所以恩宠少于司马家,但是这一百五十年间也是名臣良将辈出,到青阳哥哥这里已是第七代……
      姑姑颔首,“丫头果然聪明,可是你可知道,这宋慕枫是怎么对的下联吗?他竟想都未想就脱口而出道‘长孙无忌、项无忌,彼无忌,此无忌。’亏得这小子知道长孙道渊字无忌,与南蜀的宰相项熊髭同字,而这两个人一个辅佐我朝显祖统一北胡十六部,一个襄助南蜀平帝平定内乱,与司马相如、秦相如确实是旗鼓相当的人物,这样一对,确实是不输给上联。结果弄得苏沐风那老头子当即羞红了老脸,倒也亏得他本也不是个心地狭隘之人,当即收下这小子为门生,对了,他现在任何职?”
      “秉姑姑,奏章上署的是丞相司直。”我轻轻翻了一下奏章答道。
      “苏相倒是有心栽培他的宝贝徒弟。”姑姑拢了拢鬓上的凤钗,继续修剪她的兰草。
      我云淡风轻的一笑,对姑姑不知是褒是贬的话不置可否。丞相司直,虽为丞相属官,却拥有辅佐丞相,监察检举百官不法之权力,是以官职虽然不大,却也足以让文武百官惊惧他三分,苏沐风把他的爱徒置于此处倒也算是用心良苦。
      “如果哀家没有记错,这宋慕枫好像是南虞四郡公推的孝廉,可是被你父皇给斥退了,可有此事?”姑姑问道。
      “是有此事,父皇说他仪表有失朝堂尊严,最终不用……”我淡淡说道。
      说来也怪他倒霉,偏偏那天遇见了我那倾国倾城的浩泰姐姐,因为其头微尖,浩泰姐姐当时妩媚一笑,惊得宋大学士一个趔趄之后,更得到美人相赠外号一个“尖头鳗”,一时传得南虞人尽皆知,父皇听后便做此定断,而宋慕枫也一气之下投奔北巽。南虞选士,讲究门第族望,风度姿容,父皇此举虽然显得武断,但宋慕枫身出寒门,仪表又算不上俊美,此事最终也未在南虞引起多大波澜。
      “太妃娘娘,右夫人跪见。”宗公公进来向姑姑禀告。
      “不是说了,以后她来哀家都不见吗?”姑姑皱眉道,似乎颇为厌烦这位后宫恩宠正隆的夫人。
      “可是,右夫人跪在那里不肯走,只求太妃原谅皇上擅自册封她之罪。”宗公公犹豫言道。我看着宗公公,心内颇有些同情,也难怪,当下闹别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主子,一个又是圣眷正隆,他夹在中间哪个也都得罪不起。
      “她要跪就由着她吧,跪累了,自己会走,以后再有这事,别来烦哀家,下去吧。”示意宗公公下去,姑姑玉颜未改,扭头对我说道,“丫头,继续念吧。”
      “是,姑姑,”我拿起另一份奏章,开口念到,“臣独孤昶谨奏,违逆侯燕云隆亡国贱俘,借为母祭拜为名,于莲华寺调戏河阴公主,公主,于私,臣之子媳,于国,金枝玉叶也,故此诚为国事,臣诚请陛下胜断,还臣以公道,斩燕云隆以护公主清誉。”
      我念罢,心中微微冷笑,燕云隆果然中计,色中恶鬼,果然连给亡母祭拜都不忘留情,不过也是因为拓跋芜莲听从我当日“劝告”,装扮成村妇,要不然以他那天诚惶诚恐的样子,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调戏河阴公主。这个刘宪陵倒是值得栽培,赳赳武夫,让他去接近最为不齿的卖父卖国的鼠辈,他倒也是隐藏的好,也难怪,无论是南虞降臣,还是北巽的诸臣都耻于与燕云隆再有往来,刘宪陵这时接近他,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丫头,你怎么看?”姑姑小心翼翼地剪掉一片枯叶,突然开口。
      我不敢有所迟疑,急忙跪下,皱眉言道:“姑姑说过,长兄为父,太子哥哥调戏公主确实是有不对之处,但请姑姑念在他是父皇的血脉的份上,辛夷跪求姑姑,饶他一命。”
      姑姑不语,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的兰花出神,良久,挥手示意我起身道:“你的好父皇倒是留下两个会生事的儿子,把折子放到玉盘上去吧,这件事哀家不想管,也管不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拿起最后一份折子,小心展开:“臣有言,思之良久,不吐不快,皇上久无后裔,中宫虚置,太子年幼不可堪大任,”我念罢,心中冷笑,年幼?是心智不明的理由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吧。“所赖靖亲王昱天资英纵,其母为先帝昭献皇后,实为先帝嫡子,可堪大任,岂可久居区区之位,无所升迁……”
      “好了,”姑姑静静说道,“这语气,不用看也知道是济阴王,别忘了给皇上看看他好叔叔给他的谏言。”我抬眼,只见姑姑手中金光一闪,一朵开得正好的兰花便翩然陨落于姑姑玉掌之中。
      我心中暗笑,历代帝王大多是在垂垂老矣时,才会为储君的人选发愁,拓跋昊正值盛年却要为此烦恼,而他的“好叔叔”济阴王拓跋的卢似乎比他还要“着急”。看来派拓跋昱灭掉南虞是姑姑的一大失误,拓跋昊即位以来崇尚夏族文物,已经招致朝中宗室老臣的不满,而拓跋昱的得胜归来,对尚武的荻族人而言当然是喜事一桩,所以储位的最佳人选自然落到他的头上,拓跋昱一直不能释怀的就是当年亲娘昭献皇后的惨死,如若让他掌控大局,此事想必他会彻查到底,到时受到株连的又岂会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恐怕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姑姑。
      “老了,眼神就是不济了,好端端的花儿,就这么给剪了,可惜。”姑姑拾起兰花,捻着端详许久,方才示意我坐过去。
      我正对着姑姑坐好,莞尔一笑,道:“姑姑若是老了,朝政怎办?依辛夷来看,普天之下,最不能老的就是姑姑。”
      “哀家能怎么办?傻丫头,人都会老,会死的,姑姑我也不会例外,这天下迟早是昊儿的,哀家只是能帮他守一天是一天罢了。”姑姑帮我捋了捋云鬓,仔细将兰花别在我头上,笑着端详半晌,道“哀家嫁给先皇时,也就像你这么大吧。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我只觉得兰花的馨香扑鼻而来,入鼻唤起的却是那日良工颈骨碎裂的声音,那晚也是如此兰香扑鼻,王者之气的血腥……
      “姑姑日理万机,又怎可记挂这些琐事?”埋藏掉思绪,我静静答道。“辛夷是壬戌年七月初七生。”
      “七巧节?竟会这么巧,也难怪你性情这么灵慧。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生辰,十六岁了,”姑姑抚摸着我的脸颊,柔柔说道,“哀家这就让礼部着手准备,到你生辰时好好庆祝庆祝,宫里面也该好好热闹热闹了。”
      为我庆生?于情于理,这当然不妥,我刚欲推辞,却听到门外嘈杂声一片。
      “大胆狗奴才!张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谁借你狗胆,敢挡本宫的路!”
      在萱莪宫敢且能做如此喧哗的,除了当朝皇后,还能有谁?我心中暗笑,想来那日红缨丫头果然是把拓跋昱要纳我的消息成功传了出去,今天萱莪宫可是不太平了……
      正思索间,宇文皇后已经冲将进来,一袭梅花丝绸凤衣衬得她细长的身形愈发窈窕,若让巽武帝拓跋昊看见想必也会眼前一亮,只是佳人此刻怒气冲天,真是大煞风景。
      宇文绣绾显然是未料到我在,也竟呆愣当场。
      “太妃息怒,奴才该死,皇后娘娘……”一干宫人皆入内谢罪。
      “好了,都下去吧,”姑姑看了我一眼,道“辛夷,你也下去。”
      我施礼作别,这趟浑水我也只能留给姑姑,相信宇文家不会让我“失望”。
      与宇文皇后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的手臂却被倏地一下紧紧抓牢。我诧异之余迎面对上的正是宇文绣绾那双愠怒的眼眸。
      “小贱人,果然是夏族的下贱胚子,本宫初时还觉得你可怜,想想也真是糊涂,怎么想不到既然有个胆敢调戏皇家公主的哥哥,就会有个勾引皇家亲王的妹妹……”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啊,辛夷听不明白……”我装作惊惧万分,眼泪已在眼中打转。
      “绣绾!够了!你若还记得这里有哀家,你若还记得你的皇后身份,就放开辛夷!”姑姑皱眉,凤目冷光乍现。
      “皇后?皇后!”宇文皇后愣忡片刻,竟真的放开了我,哽咽道,“多亏母妃提醒,要不然绣绾都快忘了自己是皇后,都快忘了紫宸宫不是冷宫……”
      宇文皇后缓缓倒地,笑得歇斯底里,“哈哈,皇上这一个月只来过紫宸宫一回,坐都没坐热就走了,哈哈,头也不回……”
      “皇后……”姑姑眼神软了下来,走上前,扶起宇文皇后,抚慰她道,“有得必有失。”
      “是,是,我要为我们宇文家守着这个皇后位子,不管多冷,,多……”宇文皇后喃喃自语,目光游离,直到定在我身上,“可是绣纥她不能,我不能看着她像我一样,再被南虞女人把丈夫的魂儿勾走,母妃,你知道吗?绣纥这傻丫头闹着要上吊,莫贺他急得没办法……”说到这里她似回过神来,英目狠狠地瞅着我,“你听着,燕辛夷,有本宫在一天,你就休想嫁给拓跋昱!莫贺说了,小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我低头不语,宫中的女人各自有各自的无奈,即使贵为皇后也是如此,明白此刻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在宇文皇后眼里都会衍变成为一种挑衅。只是,我撇撇嘴,永远不嫁给拓跋昱,皇后娘娘,我真是求之不得,对您的厚爱感激不尽。
      “辛夷,你先下去吧,哀家有话和皇后说。”姑姑叹息道。
      我默默退下,心里明白,拓跋昱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宇文皇后姐妹倒也罢了,如若为了我,使得当朝国丈、太尉大人宇文泰不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事到如今,还真是有劳皇后娘娘如此“费心劳神”,助我逃出生天。
      “姑娘,怎么样?皇后娘娘……”红药在殿外等候已久,见我出来,急忙问道。
      “没什么,皇后娘娘有事情和姑姑聊,我们回召南阁吧。”我举步欲走。
      “民女殷乌头拜见大虞南吕公主殿下。”
      圆润的声音犹如雨打芭蕉,传入我耳中,丝丝入心。我转身,只见眼前跪着的女子,肩窄如削,腰细如束,正恭敬地对我施礼。
      “哦,”我挑眉问她道,“我认识夫人吗?”
      这女子锦衣罗裙,杂裾垂髾,南虞装扮之下恐怕已为北人之妇,如果没有猜错……
      “右夫人,您不可再做如此称呼,这里是天祚宫……”宗公公在一旁急忙提醒道。
      “乌头山野村姑,故国蒙尘,得蒙圣宠,才封为右夫人,但怎能因此就忘了自己的本份,公主始终是公主。”乌头抬头,一时间犹如月光初霁,恁地芙蓉如面,柳如眉。
      想不到,那日我与拓跋昊在瑶华池边随意的一曲合奏,竟然帮他白得了这样一个画图难足的美人,我若是权臣,定要向拓跋昊邀功。
      “赫连夫人!”红药惊叫,我回转过头,看她正盯着乌头一脸惊异。
      “夫人,你真是吓坏奴婢了,那日你说好等奴婢叫皇上来的,奴婢就知道你没死,呜……”红药跪倒在乌头面前,泣不成声。
      “姑娘,你错认了,”乌头婉转一笑,一室生光,“我虽入宫不久,但也听说自己有幸与思皇后相像,就是陛下找到奴婢时龙颜也着实一惊,你再仔细看看,我可是思皇后……”
      红药擦干泪眼,注视乌头良久,缓缓摇头,失望之色盈满美目。
      我叹气,拉起红药,笑道:“婢女有失管教,让右夫人见笑了。”
      “公主切莫折杀奴婢,就是有错,公主又岂可向奴婢认错?何况这位姐姐对思皇后重情重义,实在让乌头佩服。”乌头定定说道。
      “右夫人,这里是天祚宫,若你真认我这个公主,以后就叫我姑子,可好?”我盯着乌头清澈的眸子,莞尔说道,“还有,起来吧,姑姑今日不会见你。”
      “既是如此,请公主恕罪,以后奴婢一定改口。”乌头柔柔说道,却仍是跪着不动。
      “右夫人唉,你就可怜可怜老奴,别再跪了。”宗公公一脸哭丧,看来是怕了这位右夫人了。
      “乌头跪乌头的,又怎会为难公公?” 乌头淡淡一笑,仍然跪着,纹丝不动。“公主请回吧,恕乌头不再远送。”
      我亦微笑作答,轻轻颔首,拉了红药转身离开。

      “这位右夫人真的跟思皇后很像吗?”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得红药一愣。
      “除了,”红药泪痕未干,“除了眼睛,夫人的眼睛是蓝色的,还有乌头夫人稍微柔弱了些。”
      原来如此。
      “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乌头夫人重情重义,倒也不枉她和赫连夫人如此相像……”红药讷讷说道。
      “有时候,一件巧合是偶然,可是两个巧合……”我沉吟不语,两个巧合撞在一起就往往是必然,与前皇后如此相像的女人又如此巧合地费尽心机混入宫中引起拓跋昊的垂青,我不由有些好奇,操纵这必然的幕后之手不知是谁。
      “姑娘?”红药一脸不解。
      我回过神来,对她粲然一笑道,“红药,信不信,今晚拓跋昊肯定会去右夫人的秋苓宫……”
      拓跋昊虽然在前庭没有大权,但正像他说的那样,宠幸哪个女人他这“一国之君”还是作得主的。右夫人在姑姑这里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且又对我这个旧朝公主重情重义,这样的“奇女子”,拓跋昊又怎会不去她那里?
      我突然有些明白宇文皇后的苦处,南虞女人的心思缜密和荻族女人的率性相比,前者似乎更适合宫廷。
      孝武敬皇后宇文氏,景亲王、隆武将军宇文泰长女,孝武从妹也,武威五年,思皇后薨,次年入宫。后性严谨,不苟言笑,谨奉荻礼,而孝武常以思皇后为念,怨恨及于后,由是日见弃。
      ——《北史?卷十皇后》
      孝武右夫人殷氏,本南虞东洛人也,武威十二年入宫,得幸于孝武。夫人有姿媚,人尝谓其媚似思皇后赫连氏,未几,宠冠后宫。
      ——《北史?卷十一帝妃夫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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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二十一章 秋苓舞人恩正隆,春衣一对直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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