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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跟踪
新年一天一天靠近了,为了准备一个丰盛的年,忍最近竭尽所能减少加班时间,为的就是能够有空去采购一些年货。直树说过年去外头吃就行了,不过忍说总不能顿顿外头解决,太没有年味了,又担心年过了很多店门不做生意,到时候想吃好的吃不着,所以还是坚持自己采购一些。
只是采购年货不是一气呵成的,忍忙碌了一整周也没觉得达到期望,这一天便又比直树早下班,然后跑去菜市场购物。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后,忍快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期间给直树一个电话,听见他说还在加班,不过很快就可以坐上回家的公交后,他开心起来。
不知直树看见专门为他买的蟹黄馅水饺会不会很开心呢?
想着本来就爱吃水饺的直树,听闻饺子是蟹黄馅儿的后眼中迸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他掰着指头算过年的日子,别提多美。
菜市场离家有一段路,忍从天空才是清浅蓝走到了酱紫色,渐渐地来到人群稀少的巷子了。不过,因为这条路走过许多次,他并不担心。
只是,今天和往常好像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忍似乎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随自己,开始他想,或许是同一方向的路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等快到家了那脚步还跟着自己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记得中学以后,忍常常会遭到爱慕者的骚扰,丰富的经历让他确信自己遭到了追踪,紧忙快步行走。此时他脑海里浮现许多的景象,最害怕的是遇到抢劫的人,今晚见不到直树。
他忙加快了脚步,可怕的是身后的脚步声也重了起来,还不只一个人的。可是回头却又看不见人影。
糟糕,真的危险了。
所幸,在他慌慌忙忙前行,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迅速追上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影。
见状,忍即刻走上前,假装和对方问路,那两人不认识忍,可因为忍长得讨人喜欢,也乐意和他交谈,说了两句话,忍低声对二人道:“我好像被坏人跟踪了,你们能帮帮我吗?”
那两人也心肠好,瞧一眼忍的身后,发现的确有可疑人物的样子,忙拉着忍一起走路。
“要报警吗?”其中一人问,忍见跟踪自己的人离开了,报警肯定也抓不到人,便摇头说不用,道谢后送走了两人。只是有了这个经历,忍的心中总有点不安。上楼坐电梯时候偏偏又一个人都没有,他双手紧握,汗水从掌心滑落。
电梯门才打开,他即刻出去往家里跑,就这时候,猛然间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吓一跳倒退一步,却在看清是谁后缓过气来。居然是楼道管家还有保安!!
“请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有个老太太非要上楼来。说是您家的亲戚。我们现在管理严格了,不能随便让人进楼,所以要来问问您家里人。正巧您回来了。”
听见这话,忍恍然大悟,他紧忙问是谁,对方说叫“半泽真理子”,忍心知是直树的妈妈。
一听直树母亲来了,忍将之前的可怕经历几乎都忘记了忙跟着楼道管家和保安去了保安室。在那里,他瞧见了老太太,老太太正坐在里头喝茶,一脸严肃地等待呢。忍紧忙领着人回去。
“伯母,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和直树好去接您。”
电梯里,忍笑问,老太太瞥他一眼,道:“还提前说呢?我要是提前说了你肯定叫直树不要让我来。”
忍无奈地收住了话。
老太太看来一直认为是他在直树耳边说坏话,直树才和她翻脸的呢。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儿子快饿死了,我来要生活费。”
忍紧忙道:“直树不是每个月都有寄钱吗?”
半泽真理子便哼道:“那么点够用?他都不在儿子身边照顾不知道行情。现在孩子长大了,花销比过去大了。而且他妈妈还没有自己挣钱的能力,不瞒你说小花的生活费还是我在垫钱呢。真是的,都说养儿防老,结果我还要养孙子和媳妇儿。我那儿子倒两手一甩,没事人一样,钱都拿去补贴别人。”
忍听这话又刺他。可她是个老人家,又是女性,好男不和女斗,也不争论,只将半泽真理子迎进家里后,端茶倒水送瓜果,等直树回家处理。真理子倒不嫌弃,用袖子擦干净了才送进口里。
幸好直树回家早,缓解了忍的尴尬,进门和母亲相见后,两母子双双皆面色微妙。
忍不想让真理子误解自己要插手此事,便去厨房做饭了,等到厅上说可以吃饭的时候,却见两母子又和上次那样彼此沉默,不发一言。忍苦笑请两人去吃饭,期间他竭尽全力要活跃气氛,不过直树是笑了,真理子还是板着脸。
夜里入睡,忍和直树道:“不如直接将隆博接来好了,反正也马上要转小学了,不如提前给他放一个月假,我们为他做做准备带他去东京走走。”
直树摇头道:“你真以为我妈妈是为了隆博才和你过不去的?我早催着将隆博送来东京,她老说舍不得孙子不答应,还说东京太冷,我们没空照顾,死活不答应让隆博来,我只好让妈妈带了。她不过是又想插手我和你的事罢了。”
忍苦笑道:“那也罢了。”
后来又道:“不过你别说,你妈妈来了,我反而觉得心中踏实了一点。家里多了个人总是好些。”
直树忙问怎么了,忍犹豫几秒,将自己今天被跟踪的事告诉了直树。直树紧张万分道:“这个要报警,怕是你被坏人盯上了。”
忍道:“报警也没证据。我和人无冤无仇,怕是谁偶然看见了才起了坏心。总之暂时也不用兴师动众,今天已经将年货都买齐了,之后再也不去那里,回家的话我以后直接开车到家就行。”
直树忙道:“今后我们一起回家。不要离开我身边。”
忍答应,两人这便相拥入睡到天亮。
一大早还没到上班时间,便听见厅里电视机声音开得老大,忍出门看,却见是真理子在看老年歌舞节目转播。忍因为生病听觉很敏感,实际上受不了这些喧闹声音,可为了不惹真理子不快,只是笑问早饭要吃什么。可真理子总是有得挑,忍做的早饭她总觉得咸了涩了,忍很是苦恼,最后只能让直树给妈妈做。
如此半天过去,忍有些神经衰弱,直树看在眼里心中愧疚,忍不住要发“逐客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真理子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决,不停叨咕儿子忘了母亲,可终究直树心意已决,真理子只能答应,只是走前要再住一晚,直树勉强答应了。
“我总有点愧疚。”忍如此道。
“没什么可愧疚的,如果是你不懂事,我肯定也不会这么对我妈妈。我知道是她刁难你,所以不能坐视不理。”
直树安慰着忍,对待真理子不改态度,真理子见状,只能答应。
***
“为了外人不要妈,我这儿子真出息。”
又住半天,晚上,边整理物品,真理子边叨叨,不时翻忍卧室的东西,看见喜欢的,忍都干脆让她拿。可纵然如此,真理子还是故意叨咕他不好,忍一声不吭,只等晚上带她去吃顿好的平复一下怨气。
偏偏本来最需要直树的时候,他今天被总行叫去加班,说是有一个项目被他同辈的一个人搞砸了,现在要他去紧急处理一下。不得已,只有忍带着真理子去吃完饭,送她去地铁站。
这顿晚饭有够惨,忍已经尽可能取悦真理子,可真理子还是不喜欢餐馆。吃完饭后要送她去地铁,她又说很久没有逛过东京要去逛街。看着马上要赶不上最后的地铁了,忍很是无奈。他和直树通话说了一下,直树虽然很无奈,可毕竟是妈妈他又能怎地,给真理子电话告诉她差不多能上地铁了,她又说自己肚子疼,非要忍扶着去看病,结果医院说没有毛病,这么一折腾弄到夜里11点半,连直树自己都到家了他们还没到,忍疲惫不已。
“我实在拿你妈妈没办法了。直树。”
忍如此对直树叹道,直树也很头疼。他未曾料到自己妈妈如此难缠。一时只能让忍先带母亲回家,他再沟通。
真理子见达到目的了,心中暗喜,不自觉地边走边哼小曲。
忍便知晓她是故意的,这次几乎是真要郁闷了。不过不及他去和她计较,一听那曲子他又乐了,听她唱了一会儿,在她忘词记不住的时候,还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怎么唱,需要你来教?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曲我会唱错?不过这么老的歌你也会?”
“嗯,这是我妈妈的歌。”
“什么你妈妈的歌,这是幸野白丽莎的歌。”
“幸野白丽莎就是我妈妈呀。”
此话才落下,真理子一个差点没站稳。她惊然回头,盯着忍打量:“臭小子你说话要注意,你说大明星白丽莎是你妈妈?”
“是呀。没想到伯母喜欢妈妈的《童瑶曲》。”忍笑道:“这首歌其实是当年我出生的时候,妈妈作的曲子。”
【承受恩泽降生的我的孩子
暗黑云层里你驱散了雾霾
星空之巅的我的瑰宝呀
我将保护你守候你
让你平安地长大
别哭呀,别哭呀
哭泣后也请微笑吧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的好孩子
风雨吹拂的世间我将永远守护你】
很简单的几句话,通过格式排版还有日本独特的语法,变成了匠心独运的小诗。而这些都是白丽莎亲自制作的。本来只是作为副曲放在专辑之中的,可那优美的旋律和充满深情的句子引来了许多人的喜爱,还是当年的畅销曲之一。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呀,伯母。”
忍说着,取过自己的公文包,打开钱包给真理子看,却见里头有一张忍和妈妈的照片。他的妈妈和白丽莎长得一模一样。
看见这照片,真理子这一下信了,她目瞪口呆之余,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了,伯母?”
真理子没说话,不过再瞥忍时,少了些咄咄逼人之色。
她绝对不会告诉忍,幸野白丽莎是她年轻时候最喜欢的女演员。
也绝对不会告诉忍,她一直希望儿子娶幸野白丽莎的女儿!
对的,哪怕是幸野白丽莎的亲儿子,也无法宽恕和容忍他和自己儿子那个的关系。她这样告诉自己。这关系自己家族声誉,才不是开玩笑的,不是幸野白丽莎可以解决的。
但是想一想,这个人和幸野白丽莎是母子关系,她又有点动心。
她开始迟疑了。
天晓得,幸野白丽莎死后这么多年,如果得知自己对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有这么大的作用的话,在天之灵一定会含笑九泉的。因为最终真理子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同了。
看半泽真理子突然沉默,忍察觉到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发觉真理子那和自己争锋相对的刺收敛了一些。
不知能否因此缓和关系呢?
忍暗中祈祷。
行走路上,真理子不自觉地问忍有关他母亲白丽莎的事情,尤其是她死前的事,她格外爱问,听闻白丽莎死前还算安详,她叹口气道:“不该走那么早。”一语点出她的心情。随后居然和忍产生了一种歌迷同忾之心。
“白丽莎这么好,她老公还找情妇,她老公真不是个东西。”
这话说下,忍私下里吐舌头,真理子回过神来,忙道:“那个……”
“您没说错,那时候我爸爸的确让我很失望,我曾经为了这个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
真理子又不说话。两人安静走一段路,真理子道:“我之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是为直树好。他虽然离婚了,可也不过四十来岁,大好前途还等着他。找个好老婆,有人家里照顾孩子照顾他,也方便。我家孩子本来就少,我指望再要几个孙子的。”
忍听了没说话,真理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近人情,后来又道:“但如果他给家里再添两个孩子的话,或许可以让你们在一起。”
“直树说过,不会再去耽误其他人了。骗婚这种事,我们也做不出来。”
真理子也知道这是很没趣的事,可她还是坚持道:“你真喜欢他就为他考虑一下。如果他多几个兄弟我也不操心了。现在我家里只有隆博一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以后断子绝孙了,我怎么对得起他在天上的爸爸?”
这自然是勉强忍的事,忍无言以对,半晌道:“这件事您和直树谈谈吧,我无法做决定。”
“就是他不答应我才要你答应的。”
“我怎么答应?我不会答应的。我爱他,我没法容忍他喜欢我以后还去和其他人生孩子。这是我的立场。您再勉强我,我不会再和您交谈。”
“如果他答应呢?”
“他答应的话我就离开他。”
这话让真理子被噎住了。忍继续道:“让您陷入这种境地之中我十分过意不去。可您也已经把我逼上绝路了。所以对不起了。不过为了减轻您的压力,我会和父亲一样帮助直树将隆博抚养长大的,以后也会保护好他。希望您可以谅解和祝福我们。”
真理子听得有些气,可认真反驳又没话说。
经过回家的路时,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直树。
“怎么还不回家?”
忍苦笑道:“快到了。”
真理子见状,抢过电话道:“儿子,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再待一天。”
那里不知直树说了什么,两母子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叨咕起来。
忍为给他们足够的聊天空间,走到一边只是等待。他看着黑暗的巷子,想着真冷,能够快点回去就好了。看真理子好像说着说着又要哭了,他又想劝。
正这时,忍好像看见有人影从巷子边晃过,他心中狐疑地一回头,仿佛瞧见有人在巷子后头盯着他们。
莫名其妙跟踪的影子引得忍有些发毛。
他联想之前遇到的在巷子里跟踪他的怪影,有些不详的预感。
“伯母,我们不如回家谈吧。”
忍走到真理子身边如此道。可是谁知真理子似乎是和直树争执起来了,居然哇地一哭,然后赖着坐在地上。
“回什么家,我儿子不要我了!”
忍见了忙去扶她,又想捡电话。可真理子和一滩泥一样腿脚都不用劲儿,赖着不走,让忍很无奈。
“伯母,有人跟踪我们,快走。”
忍这样急忙催促,可真理子以为是骗自己,不肯听。倒是直树那里听见了,隔着电话道:“什么人跟踪你,忍?”
忍来不及解释,只是拽真理子要走。偏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忍惊然回头,看见有三四个暴力团打扮的男人跑来。这些人一律带着骷髅口罩,来者不善。
而瞧见这些人,真理子不哭了,“噌”地一下,爬得比什么都快,忍忙抓起地上的手机,一边跑一边喊道:“直树,快报警,是黑`社`会的人。我和你妈妈好像被盯上了。”
“什么?!”直树听见焦急万分。“我来接你!”
“不要,人太多了,你别来!”
忍说着,拉着真理子跑得飞快。真理子一边跑一边回头,惊恐地喊救命,总算和忍达成统一战线。不过在他们要跑出巷子的时候,前方几只手将他们抓住,忍一回头,却见这些人一律也是骷髅面罩,朋克装束,和追赶忍的人如出一辙。忍被揪住双手,意图挣扎,然而一块充满奇怪甜香的白巾遮住了他的嘴,纵然他屏气了,身体也还是一下丧失了力气,最终他倒入了一个暴力团成员的怀中。
“真是个大美人。会被盯上也是可以理解了。”
昏迷前他听见在这样的话,他觉得很不甘心,也觉得很愤怒,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感觉到自己被抱起,躺在一辆车中。然而,就在车要开走前,突然传来了枪声。
“怎么回事?车胎爆了!”
车上的人大喊了一声,忍迷迷糊糊间看见三四个带着枪朝着这辆车的方向跑来。
好奇怪,他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要出手?
然而,他已经无力追究。
药性太强,他承受不住,最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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