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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岳韶桐天天都要到茶座报道。
每天就这么坐在简言的旁边,看书或者看电脑,遇见好玩的事情就要边乐边和简言说。
开始周围人的目光都挺复杂,闲言碎语的主角终于从岳韶桐转移到了简言。
可岳韶桐依旧我行我素,一脸“少爷我就是来追男人”的表情。
岳韶桐从不小气,常驻歌厅旁后,也极为大方地包下了歌厅所有人的午餐,将所有人的午餐从盒饭升级成了四海楼外卖。
吃人的嘴短,再嘴碎的人,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碎嘴了。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这种事儿不是原则问题,人骚扰的又不是自己,那何必和身家换成钢镚儿能活埋了他们的人较劲呢?
所以到了后来,大家也都熟视无睹了。
而简言的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一个对他极好的人,很强势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却又停在原地,再没有任何动作。
简言知道岳韶桐在等待他的回应,却不知要怎么回应。
黑暗的过去和眼前的美好让他分外纠结,纠结地每天眉头都是紧锁的。
而一旁观察他的岳韶桐,厚重刘海儿下的眉头,也不舒展。
想要靠近简言确实需要强势的态度,可是如果强势过头,就变成了强制,那不是他想要的。
可看看现在的情况,岳韶桐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趁某个月黑风高夜把事儿办了来得干脆。
纠结呀,我也很纠结呀!上还是不上,这真是问题!岳韶桐暗戳戳地发了一条微博,期待他那二十来个僵尸粉能给他一个答案。
两个人就这么纠结着,从夏末到初秋。
这一天早上,简言照常到了小摊上,却意外地发现岳韶桐没来。
简言坐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才转头看看那张空空的躺椅,心里也有些空。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早上一到摊子上,就看见打扮得很有想象力的岳韶桐边喝豆浆边对他招手这件事情,
接下来呢?
如果看书,那么这一天岳韶桐都会很安静,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样。只是当简言渴了或者饿了的时候,岳韶桐都会适时地递过果汁或者点心。
如果看电脑,那么这一天岳韶桐都会很闹腾,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刷微博,他都会时而拍椅子笑时而拍椅子骂,没一时的消停。
想了一阵子,简言才回过神来。
抬手按了按靠背,椅子上下轻摇,让简言想起了一天中午,岳韶桐听着昆曲,还咿咿呀呀地跟着唱的场景。
那天,岳韶桐就是这么轻轻地摇晃着椅子,还将耳机塞进了简言的耳朵。
简言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被岳韶桐享受的情绪感染,从而记住了这种他没听过的艺术形式。
“简言呀,这是桐哥给你买的早餐,他说今天有点事儿,不能来了,让你,让你,让你别想他。”
虽然保安头头和简言关系不错,这段时间也被岳韶桐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熏陶地觉得这种情况没什么,但真让他转述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情话,他还是有些结巴。
回过神的简言愣了愣,才接过来那袋食物:“谢谢。”
保安头头转述完岳韶桐肉麻的情话之后,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段话说出口的——就往岳韶桐的躺椅上一坐,心满意足地说:“还真是挺舒服的,桐哥很懂享受呀。”
“这个躺椅是真藤的,价格虽然不比上好木材的,但是藤质好,手工师傅也很有名,自然很舒服。”肖老板的声音意外地响起。
保安头头连忙站了起来,赔笑道:“老板。”心里却有些发毛,没听说老板来这儿了呀?上班摸鱼被大老板发现,完蛋了!
“没事,你坐吧,现在没有客人,不用那么累。”肖老板倒是毫不介意地摆摆手,笑道。
保安头头哪里还敢坐,打个招呼就匆匆跑了。
紧接着就看见刘经理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老板!”
“我和简言有事情说,等下我再和你……”肖老板扫视了一下四周,面色看不出喜怒哀乐,“讨论这个茶座的问题。”
刘经理额头上满是汗水,站在一边干笑,心里却把岳韶桐教给他的话过了几遍,力图能糊弄过大老板。
肖老板这才对早已站起来的简言说:“耽误你一天生意,可以么?”倒是开门见山。
“肖老板您有事吩咐就好。”简言立刻答应,那是他的恩人。
“刘家屯有家叫渔香的农家乐,帮我送个信。”肖老板说着,递给他一个信封,“那地方离得远,来回要一天,我怕店里腾不出人手,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
简言点头接过信封:“好,我现在就去。”
“这是五百元钱,车费饭钱误工费,够么?”肖老板对于简言的干脆很满意,又递给简言一个信封。
简言没有接:“不是什么大事,店里的人平时很照顾我,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就当近郊一日游了。”
肖老板见他不收,就不再多说什么。而简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和保安头头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车站。
简言所在的城市靠海,而刘家屯则是城郊海边的小渔村。
刘家屯的村长比较有头脑,早年还有没“农家乐”概念的时候,就带着村民搞起了“原生态海鲜游”,带领村民先富起来了。
等“农家乐”概念兴起的时候,村长又搞出了近郊海滨游的点子,在农家乐的基础上,联合临近的几个村子在海边建了个小型海上游乐场,在小康基础上,带着村民奔中康了。
简言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没来过。
今天是秋高气爽的好天,落叶随着海风轻轻扬起,黄色和绿色相间,看着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简言下了客车,看着这样的风光,心情都好了许多。
屯子距离简言下车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路是鹅卵石铺成的,但是很平整,走上去不会有明显的不适应。
连片的瓦房和风格各异的小楼错落有致,不远处还有几栋五层或者六层高的楼房,看起来像是旅店。
如果可能,在这里生活会很不错吧,简言想。
肖老板说的“渔乡”农家乐在屯子中间的位子,主事的是名健壮的主妇,看见简言进来,忙笑问:“客人一个人么?吃饭还是住宿?”
“大姐你好,我是来找找一位姓齐的先生。”
老板娘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上下打量着他:“您有事?”
“哦,是肖老板让我来送信。”简言连忙掏出信封,晃了晃。
老板娘看见信封,马上露出了笑脸,指着楼梯说。“齐先生在二楼的阳台,您上去就看见他了。”
“多谢。”简言说着,迈步上楼。
通向阳台的路上,简言走过了四波八个保镖,但阳台上只有一个人在看书,
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齐先生。
他的年纪并不大,三十岁上下,休闲的运动服,健康的肤色,修长的身材,还有一双丹凤眼。
听说他是来送信的,齐先生放下书,并没有接信,而是上下打量着他。
“肖老板让你来的?”齐先生的中文有些生硬,应该是华裔。
“嗯,”简言双手将信递过去,恭敬地说,语气中却带着胆怯。
怕极了这种会让他想起过去的人。
齐先生没有理会他的胆怯,也不接那封信,而是将手放在桌子上,以手指轻敲信封。
“贵姓?”
“啊?”简言慌了下,才说,“免贵姓简,齐先生叫我简言就好了。”
齐先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直看到简言心中发毛才说:“你有英文名字么?”
简言僵住了,却还是保持镇定:“没有,那个对我没用。”
“哦?”齐先生凤眼一挑,“你没出过国?可是,我好像在国外见过你,好像是,巴西?”
简言打个冷战。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去过那里。”
“是吗?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个人的头发,到这儿。”齐先生说着,指了指简言的腰,“比你白些,也比你瘦些。”
简言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将信放在桌子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齐先生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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