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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个童话(下)
{睡美人}:王子对公主说,我不介意你比我老一百岁;公主抽了他一耳刮子,回答,可是我介意你性骚扰。
光线弱弱的,潮湿的爬满藤蔓的洞壁上飞快地略过一条纤长的人影……
迪达拉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情在甬道里奔跑,脑中还存留着鼬倒下去的瞬间——
那个骄傲又强硬的富家少爷原来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啊……
有些蛮横、有些不讲理,甚至像个孩子似的抢夺别人的栖所,为的只是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吧!不知道为什么,在鼬带着紊乱的查克拉气息出现在洞口时,那份“我想藏起来、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心情,迪达拉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也许,他们的某些东西处在同样的高度吧……
因为相似,所以能理解。
出生于荣誉,在光环的照耀下必须去争夺一些东西来堆筑高台,高台的最上端,那颗一碰即碎的自尊心摇摇欲坠地摆在那里,荣耀越多,高台越高,最上面的水晶越危险,为了保护那份脆弱,伤害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了……
野兽总是为了争夺地盘而互相伤害,殊不知那个躲在抢来的地盘里、独自舔伤口的自己才是最孤独一个。
悠悠地长吐一口气,脚步慢下来。
山洞的出口,蝎站在月光里,柔和如蜜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难懂的背影。
迪达拉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脚下灌了铅般迈不开去。
起风了,云影漂移,在两人间距的地面上悠然地划过——
这两步……
好似世界的尽头……
恍恍惚惚的意识中,他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直到蝎转过身来,因为看地太专注的迪达拉冷不丁撞上他无丝毫涟漪的一汪紫色。
“旦……那?” 心虚地别开眼,视线划来划去,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
蝎不在意地由他看了一会儿,袖子一甩,四周的泥地里“笃笃笃笃”地被钉入几枚连着引爆符的苦无,埋地很深,只剩下苦无的一小段手柄露在外面,看似简单且易破的陷阱,没有一定观察力是看不见连在手柄上的查克拉线的。几条查克拉线错综织结,一瞬间已然在两人周围布下了可攻可守的结界。
迪达拉心不在焉地扫了眼黑暗中的那一条条荧蓝,默然地走到蝎身边,蹲下身生火堆。
“想问什么就问,不用装模作样。”
没想到蝎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腕子,迪达拉呼吸一窒——恰好是刚才被鬼鲛震伤的地方,咬紧了牙,终于没闷哼出声,动作尽可能自然地抽回了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冷汗连连。
“旦那……是不是知道……”他藏着手向后挪了挪,坐在了蝎的身后,“关于,宇智波的事?恩?”
“……”蝎回过头,看他的目光变换了几种情绪。
迪达拉因为刚才扰了蝎的杀人冲动而显地有点底气不足,“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微微偏了偏头,又补了句,“反正你没告诉我的也不止这一件事……恩……”
声音很小很含糊,只有他自己听的到,想着抱怨却又不想让对方听见,迪达拉忽略了自己口气中不禁意的撒娇意味。
“你有血继限界么?”
迪达拉猛地抬头,正对上蝎若有所思的眼。
“唔……恩……”他垂下头,感觉手心里口唇的碰触,就是这多出来的两张嘴,让他自小与其他人不一样……
也是这两张嘴让他冠上了“天才”的光环,却让他在艳羡和嫉妒中走向了万劫不复。
说什么“只有少数人靠遗传基因才能继承的独门忍术”这样的漂亮话,血继限界这种东西,和“家族遗传病”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带来不幸的东西!
蝎收回目光,接着又低低地问了句
“你……有亲人么?”
迪达拉愣了下,亲人这个概念他倒是很陌生……
每每想起来总是一段模糊的记忆,时间长了,就淡忘了……
蝎了然地看他的表情,
“有的时候……没有亲人,说不定会更好……”
他的声音空灵但浑实,悲伤地仿佛能穿透埋藏在脑海最深处的防线。迪达拉被这样的嗓音吸引,在那一潭深紫中,他深深地看进去,本能地觉得蝎也许在透露自己的心音,虽然不确定,但是他想那样相信……
蝎把目光投向山洞甬道的深处,“那个小子,两样东西都有。”
接受暗示般地,迪达拉也转过头,往甬道里看去……
黑洞洞的一片,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境……
血继限界和亲人。
他说,鼬两样东西都有……
[“我杀了宇智波家族上上下下百来个人。”
“一个不剩?”
“不,留下了一个。”]
记忆中的某个片段被剪截出来,定格。
迪达拉侧头眯起了双眼,鼬和鬼鲛在火国附近,能把他们逼成这样的不外乎木叶的忍者,鼬身上没伤,却有血迹,查克拉微弱且紊乱……
可以成立的解释是,遇见了难缠的熟识。
“三忍。”
蝎恰时地丢了根数枝到火里去。
迪达拉心下赞同,在火国,能有实力将鼬迫地查克拉用尽的的确除了火影之外就是那名气响彻五大忍者国的“三忍”了。
一个是祖辈打下江山,皇亲国戚的大小姐。
一个是漠视权利和荣誉而隐居的“仙人”。
最后一个是……
祖母绿的眸子慢慢地转过来,蝎已经背过身去,看不到表情。
“难怪你那么清楚……”迪达拉在心里近似幽怨地嘀咕。
“呜…………”
隐约呻吟插进沉默的空白,隔着深长的甬道,化开来,已经不真切了,却不减其凄厉,迪达拉“霍”地几乎跳起来,那声音是洞里传来的——
“宇智波!”
“不想死的话,你大可以冲进去。”
蝎声音四平八稳,事不关己地提醒。捏在手里的树枝却“啪!”地一声断裂。
“……鼬!没事了!……他不会有事的!……”
鬼鲛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迪达拉脚步没动,皱着眉捕捉传出来的对话。
又一阵依稀的轰鸣声……夹杂着鬼鲛的惊呼。
迪达拉拳头捏地“咯咯”作响,始终没有跑进去。
蝎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坐地舒服点,“可笑的事情有很多……”他自顾自地道,“自尊心是一个,多管闲事也是一个……”
迪达拉颓败地垂下手,无言地走回来,是啊……自己算什么立场?算什么身份?连自己都顾不周全,又凭什么去顾别人的事呢……
洞内的轰鸣声渐渐隐没下去,鼬小声地呢喃却还在断断续续……可能是意识不清了……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佐……助………………”
最后安静下来……安静地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迪达拉曲了双腿跪坐在蝎的背后,茫茫然的,心里承载着的什么东西此刻正在缓缓流出,有的人活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自己,两年前从岩国飞奔而出的时候,为什么笑地那么空洞。
然后,零出现了。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逃出了那个岩国的枷笼……却又跑进了一个名为“晓”的桎梏……
然而,除了“晓”,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浩瀚汪洋,无处容身……
宇智波鼬……
他明白为什么那个冷漠的人能让自己如此在意,
因为他走着和自己相似的路……
所不同的是,他有亲人,一个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亲人!
即使他死了,也依然有人会记得他。
因而他连痛苦也有凭有据……
那么……又有谁……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呢?
又有谁,能记得自己呢……
望向浸染在火光中的背影,夜雾升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意识恍惚的缘故,
眼前的景象开始影影绰绰起来,仿佛要消失了……
……
当手中的温度传来的时候,迪达拉才惊觉,自己从背后靠上了蝎……两手环过那精练的腰,搁在他腰侧的忍具袋上……
“!抱……抱歉……”
脸颊烫地几乎要烧起来,迪达拉悔恨地想掐死自己,刚才一时的忘情竟然贴了上去!手一颤,正想抽回,却不料,被另一手牢牢抓住。
没想到蝎会这样的反应,迪达拉在作战时能精准分析的脑子此刻轰然一声化做一团乱麻,被迫僵硬地维持着从背后抱住蝎的姿势……
第一次在农舍里意外地碰到了蝎的手,离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时只是匆匆一碰便抽离了,而此刻的触感无痹绘实,蝎的手骨节分明,手心微温,随着手部的动作,迪达拉知道对方正在把玩自己的手指,有点窘迫地缩了缩,但是蝎没有放过他的继续揉捏,直到探向他的手腕,小力地一按——
“嘶——!”
毫无准备的迪达拉被按到伤处,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蝎是故意耍他的……怎么就没想到以蝎的洞察力,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手腕有伤了吧……
努力地把手藏起来的自己……简直是个傻瓜!
怒气和委屈一起窜上来,想大力地甩开,意外地,却得到蝎更大力地钳制。
“你!……”
蝎没有回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轻叹了口气……
“……受了伤,为什么都喜欢藏起来……?”
像叹息,又像抱怨,却有一丝丝的温柔和宠溺混在柔和的声线中,让迪达拉浑身过电般地激灵,随即感觉到蝎正用指腹轻轻按揉他的伤处……
眼眶热了。
心口挫金似地揪痛起来,积在底下的委屈喷涌而出。
他将脸颊贴上他的背,埋在一片青草和机油味道中,闷闷地道,
“旦那……就这一次……请不要笑我……”
蝎把他的两只手握地更紧了。
好象得到默许般的
他终于无所顾忌地小声哭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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