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时光(改)
忙忙碌碌中,宁芸度过了在古代的第一个新年。
相比现代越来越寡淡无味的春节,古人过节不只是早被我们遗忘的各种礼节,更有热闹团圆的氛围。
年前,皇宫派了专门的使臣送来节礼,完成一系列不能省略的礼仪。而她们这三个作为长辈和小辈的,也早派了专人去京城派发节礼,完成礼仪。永琼派了人来拜年。
第一次过了一个没有哥哥的年,阿善颇为郁闷。大伙开解了她好几天,才转愁为乐。其实,排除某些不能说的原因,不来也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大冬天的从京城奔波到江南,参合庄换红挂白的可能性九成九。
淡妆的仙子被仆婢们装扮得喜气洋洋,整个庄子接地气不少。从高贵的主子到卑微的仆婢,个个换上新装,拾掇的热热闹闹,脸上总是高高兴兴。祭社,扫尘,贴春联、年画,吃年夜饭、守岁,放爆竹……旧的一年便在爆竹声中远走。
古人过年时,女性有几大忌讳——祭灶神,祭祖,出门,这里都没有。子嗣颇为艰难,经常是一根独苗,甚至只有一个闺女的慕容家,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重要,礼节上不会有什么女孩子不能这不能那的规矩。宁芸和阿善完全和男孩一样,参与了整个祭祖活动。
摆好菜饭汤点酒茶等供品,老夫人拈香下拜,跪在其后的宁芸和阿善跟着下拜。祭拜祖先后,便是团圆宴席。祖孙三人一桌,仆婢们按照等级各自围桌,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大餐。
大餐后,就是大发压岁钱的环节。慕容家的压岁钱很精致,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叫百花齐放。用碎金银铸成百花形状的小锞子,每个一两重。漂亮又实惠,仆婢们欢欢喜喜谢了赏。
守岁时,祖母和几个老下人玩骨牌。呆在屋里的阿善嫌无聊,闹着要放烟火。宁芸思来想去,就着手边新得的金锞子教她下五子棋,终于让她安分的呆在炕上,没真疯出去玩危险品。
宁芸在古代的第一个年,算不上团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元宵节过后,日子再次回归上学、上学、上学。
时光荏苒,十年弹指一挥间。一转眼,宁芸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正如阿善所言,这十年发生的大事,都没有重要到打扰祖母的疗养。祖孙三人在世外桃源般的参合庄和乐融融的生活着。
接触久了,祖母或许曾经如现代的慕容玉妍般强悍冷酷,周旋于权力场,杀伐决断说一不二。自从儿子媳妇过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后,除了三个亲孙辈,她对一切事务的反应都很淡。远离俗世纷扰,怡然山水天伦,如今的祖母越来越和善,和普通富贵人家颐养天年的老封君无甚差别。
十年来,宁芸从未离开参合庄一步,首次出门却是一身重孝。乾隆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三日,母后皇太后西林觉罗氏崩逝于参合庄,享年六十五岁。
亲眼目睹相处十年的祖母安详阖上双眼,宁芸茫然的瞬间,一同知道这件事的阿善却一反常态雷厉风行的迅速安排好一切后事:派人向宫中报信,安顿祖母遗体,布置灵堂……不到一盏茶功夫,整个山庄有条不紊的围绕祖母的丧事运转起来。
思路清晰,考虑周详,命令准确,全然不像一个得知祖母新丧的十余岁少女。直到朝廷派来专人接手,阿善一直总揽这场丧事的一切,毫无宁芸插手的余地。
今年年初,宁芸练功不慎走火入魔,真气岔道,受了内伤一直调养。伤势未好,阿善知晓真相,失去理智。为了控制事态,强撑着和的阿善大打出手,被重伤经脉,伤上加伤,如今还未痊愈。祖母撒手人寰,宁芸即使想分担,身体不允许,阿善也以调理内伤为由一口拒绝。
又是一日过去,回到侧厅稍事休息的宁芸毫无形象可言的瘫在椅子中。浑身经脉疼得钻心,尤其是丹田中乱窜的真气,让宁芸在大伏天疼得浑身发冷。
“主子,药熬好了,趁热喝吧。”听雨端来一碗汤药,宁芸赶紧接过,一仰脖灌下去。
嘴里弥散开极致的苦涩,这种苦随着经脉游走全身,奇迹般减轻了疼痛。宁芸长舒一口气,这才接过一颗蜜饯缓解口中苦味。
听风打好帕子为她拭去脸上汗水,又拧好一方温帕,奉给宁芸,道:“主子,用温帕子敷敷脸会舒服些。”
接过听风手中叠好的温热手巾敷在脸上,温热的感觉消解了残余的不适。待手巾微冷,宁芸揭下递还听风,坐起身问:“公主怎么样了?”
听风神色变换一瞬,下了决断,低眉顺眼回道:“回主子,公主不肯吃东西,闻松姐姐陪着。”
“什么?!现在还不肯吃?”宁芸拔高声音,“闻松在干什么?平日稳重周到,现在怎么不中用了。这都十天了,还不吃东西怎么行!闻松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起初几天,阿善什么都不肯吃,宁芸没有深劝。毕竟按照规矩,头几天不能吃东西,以表哀痛。可十天来不吃不喝的,人怎么受得住!
“闻松姐姐也是没法子了。公主这次根本不肯听。要不是闻松姐姐,公主还要不眠不休的守下去。”站在身后按摩的听雨心直口快的为闻松解释。
“你说什么!”宁芸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听风,怎么回事!出了这样的事,为何不汇报!说!”
知道阿善因为打伤自己的事不愿见到自己,也明白有些痛苦旁人无法开解。后来几天,宁芸没有继续试图开解阿善,也尽量避免出现在她面前勾起她的痛苦,下令听风盯着,一有风吹草动便来汇报。
阿善有一个万能的闻松,听风就是宁芸的“闻松”。一直没听到听风说什么,整个丧礼井然有序,宁芸还以为没什么事情呢。谁知是自己的线人瞒报。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宁芸一直扮演着一个温柔婉顺切合时宜的大家闺秀,在下人面前拿着主子身份却并不多么威严。无为而治,整个参合庄的理念,主子仆婢各司其职,安静而安分。
这样轻松自由的氛围,特别有家的味道,是宁芸内心所求。这十年时光,这桃花源般的小小世界,她过得很是愉快。但宁芸毕竟是在腥风血雨的慕容氏历练二十多年的人,强势的掌控欲和不容被侵犯的威严深入骨髓,哪容得下欺瞒。
没有发过火的人,一旦生气,显得格外可怕。听雨被压抑的气氛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下。怒火直指的对象听风也是心头一颤,强压下内心陡升的恐慌,跪在宁芸面前,磕了个头定下神,缓缓道:“回主子,不是婢子不说,实在这几天是主子调养的关键,不能伤神。闻松也恳求婢子暂时瞒住,她会解决。闻松对公主忠心耿耿,婢子才帮着她瞒了两日。”
“现在怎么又不瞒了?”宁芸坐会原位,闭着眼,神色平静,淡淡的问。
“若婢子继续隐瞒,就是害了闻松,更是害了公主和主子。所以不敢继续隐瞒。听风擅做主张,请主子责罚。”
宁芸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神色莫名看着听风,“既然如此,听风,你就……”
“主子,听风姐姐是一片好心,请主子……”听雨和听风从小在一处长大,情分比姐妹更深,一时情急,抢上前求情,却在宁芸黑沉沉的注视下消声。
“听雨,你快二十岁,怎么还是如此毛躁?”宁芸收起威压,定定看跪在身前的婢子们数息,见这次教训的效果达到,方放缓情绪道:“事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暂且记下。听风去叫闻松来见我。听雨去厨下取盅温奶茶来,”
“多谢主子。婢子领命。”
很快,听风带着闻松来到。“主子,闻松来了。”
“闻松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闭目养神的宁芸闻声抬眼,淡淡道:“听风、听雨去门口守着,闻松你过来。”两个丫头一福身,乖顺出去守在门口,闻松向前走了两步,垂头听命。
宁芸上下打量一番。数日未曾饮食休息,闻松虽然容颜憔悴,脸色惨白,身上那种优雅书香的气质依旧。
像闻松这般人才品貌,不明白她身份的人见了,只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闺秀,谁也不会把她看做伺候人的奴婢。明白她身份的人,也很难忍心将她当成仆婢打骂责罚。
姐妹俩的嬷嬷都待在京城,闻松和听风是服侍起居生活的婢子,又是相当于引导教养的嬷嬷。闻松对阿善,真是亦母亦姐,心里眼里只有阿善一个,任何事情都是为了阿善。即便是亲额娘,大概也只能做到闻松这样了。
看到虚弱的闻松,想着她对阿善的种种好,原本心中再大的火气,也变成叹息和无奈。宁芸不由得柔声道:“闻松,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这样和她较劲,就能劝动吗?”
“主子如此伤心,均是婢子过错。婢子理应受罚。”闻松无波无澜,中规中矩回道。
“那并不是你的过错。”
“若非婢子不谨,主子不会知道真相,更不会伤心痛苦。一切都是婢子之过。”
“若为此事,你已经接受过惩罚了。”宁芸道:“背上二十鞭伤未好,现在又陪着她不吃不喝,你怎么熬得住。你垮了,放心谁来照顾她。”
“谢格格关心,是婢子伺候不周。”
“你伺候不周!”闻松油盐不进,宁芸的心火再次喷发,站起来斥道:“你的确伺候不周!今儿我教你。这里有盅奶茶,你喝了。”
闻松没有听命,端正跪下叩拜,道:“格格赏赐,婢子不应推辞。但主子未曾饮食,恕婢子不敢领赐。”
宁芸一拍桌子,“怎么,我这个格格不是你主子,支使不动你?”
“婢子不敢,请格格责罚。”闻松不为所动,伏地请罪。
“你当我真不敢怎么你不成!”宁芸怒道:“你一向掌管家法。违抗命令,按照家规如何处置。说!”
“违抗命令,鞭五。情节严重者,另议。”
“或者把奶茶喝了,或者挨鞭子。选吧!”
闻松面色不变,“婢子甘愿受罚。”
“你!”见闻松不听劝,宁芸改变策略,端起奶茶递到闻松面前,温柔的劝,“和我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如今这个样子,五鞭子足够废了你。你倒下了,阿善谁来伺候。这又不是毒药,何必如此。”
“格格慈心,婢子感激。婢子有过,甘愿受罚。”
“好!好得很!你以为本格格真不敢对你如何?”宁芸将奶茶“啪”的搁在桌子上,冷着脸扬声道:“听风,去思过堂取钢鞭来!”
很快,布满倒钩的精钢鞭送到了宁芸手中。“最后的机会,闻松,你可想清楚。我的鞭子可比思过堂的难捱多了。”
“请格格责罚。”
宁芸眉头一皱。很快,五鞭子叠加在原本结痂的鞭伤上,闻松的背部血肉模糊。新伤旧伤交织,豆大的汗珠如雨,嘴唇咬出血痕,闻松依旧挺直背,稳稳的跪着,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稳稳拜下,气息微弱却强撑着礼仪,“谢格格教训。”
宁芸心中暗暗点头。怪不得闻松是所有仆婢中第一人,单就这份忠心和规矩,参合庄所有仆婢都比不上。
参合庄规矩不同一般人家。参合庄虽有嬷嬷和丫鬟的差别,主子们平日并不太在乎这个,只有仆婢们内部才会注意互相之间身份的不同。特别是最贴近伺候的这帮人,主子基本不会考虑丫鬟和嬷嬷的区别。
大多数人家,孩子身边都有嬷嬷教导,有的是乳母兼任,有的是单独安排。参合庄不同。乳母奶大孩子后多数不能再次接触主子,少数原本有差事的,依旧回去做原本的工作。参合庄负责教习嬷嬷任务的,被称为贴身仆婢,每人两个。
贴身仆婢以小厮或丫鬟的身份在主子身边伺候到二十左右,就放出去成婚,然后以管事或嬷嬷的身份重新回来伺候。
贴身仆婢通常是长辈从家生子中专门挑选、培养的,只认伺候的主子为主,忠心和能力完全禁得起任何的考验。就像闻松,是伺候阿善的,主子就只有阿善一个。对闻松而言,阿善的话才是圣旨,即使是太后、皇帝也不起作用。
闻松这样的,才是贴身仆婢的模范。擅自隐瞒消息,违背主子命令的听风,在本职工作上,显然还欠缺火候。
宁芸从不想伤害闻松。没有好处不说,还会和阿善结下梁子。这次是听风的事情触动了宁芸的疑心,方才弄出了这一遭。唤来听风听雨为摇摇欲坠还坚持不肯失礼的闻松处理伤口,宁芸缓下脸色,压□□内又开始乱动的真气,重新坐下。
伤口处理好,听风听雨继续守在门口,宁芸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闻松道:“闻松,你从她出生就在身边伺候,十数年未尝一日离身,对她尽心尽力。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比我这个姐姐轻。她没把你当奴婢,我也一样。”
“谢主子抬爱。婢子不敢僭越。”
宁芸心下赞许又有些佩服。闻松不愧是额娘亲自调教出来丫头,忠心不二不说,头脑也特别清醒理智,不会恃宠而骄。
“额娘特特指派你照顾她,你一直做得很好。现如今你又是嬷嬷,身份不同了。有些事情该强硬的,你得强硬起来。她身体刚调理好就这样糟践,岂不是浪费了祖母一片慈心。”
“是婢子思虑不周。”
“闻松,对她,谁也比不上你关怀备至,细致周到。接替你们的红袖和霓裳也是尽心尽力的,终究比不上你和她的情分,很多事情还是要靠你。”宁芸携着闻松的手,轻拍两下,温言道:“你哪怕强灌,今天总要让她吃点东西。十天了,她撑不住,毁了身子更糟糕。你自己也去吃些东西,养好伤。”深深吸一口气,额上再次沁出冷汗,“我调息一会,就过去劝她。去吧。”
“是。请格格保重身体,婢子先行告退。”
闻松走后,宁芸再次服下一帖药。盘膝调息一阵,感到身体能撑住一场谈话,扶着听风的手去了阿善处。
盘膝坐在榻上的阿善面无表情看着缓缓走近的宁芸。
——很冷静,很平静,很安静。
哀莫大于心死。
阿善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丝悲伤,宁芸却知道整个山庄再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哀痛的人。放眼整个大清国,也许只有她的亲哥哥永琼能明白这种痛到极致连眼泪都变得多余的滋味。
“阿善,……”倔强拒绝一切安慰的阿善,宁芸发现劝解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好先说闻松的事,“闻松他……”
“多谢姐姐挂心。我已经帮闻松疗伤,不会有事的。”阿善神色浅淡,“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是我对不住闻松,对不住姐姐,让闻松受伤,让姐姐为难。错的是我。”
“阿善,你不要……”宁芸蹙眉,想上前一步又停下动作。
“我没事。姐姐,我没事。”阿善的声音很轻,轻如一缕幽魂;阿善的眼神很深,深若无尽黑夜。“祖母赐予的新生命,阿善怎能糟践。还有哥哥在京里等着团聚。我只是,——心里有点乱。”
宁芸静默数息,“我知道了。你长大了。”
转身拉开门,阳光洒满室内,唯独照不进阿善的世界。宁芸没有再看阴影中挺拔独坐的阿善,利落离去。
回去的路上,没忍住的听雨问:“主子,没事了吗?”
宁芸终于转头看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任凭支撑前行的过去如何残酷,只要心怀活下去的念头,一定不会有事。
十年前,需要出宫延寿的不是祖母,是阿善。十三年前的二月十五日,北方的花朝节。乾隆微服遇刺,随行的景亲王弘昕救驾身亡,嫡子永琼中毒重伤。消息传回宫中,正在慈宁宫闲话的林黛玉伤心过度,早产一女后大出血过世。
未生丧父,生而丧母,就是这个在母亲腹中刚刚待了六个半月的小女婴悲哀的命运。
阿善的生日,是父母的忌日。
阿善先天不足,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全靠祖母凭借自身内力和珍贵的九花玉露丸养护。阿善不可能一辈子都靠外力输入内功锁住随时可能逸散的元气。九花玉露丸能补神健体,延年益寿,治标效果不太显著,何谈治本?
颤颤巍巍长到三岁,精血神气基本稳定,才安排了所谓的云游到京城的普惠大师,打着为皇太后延命的幌子,让阿善能离开京城续命。
宁芸和阿善学《百晓经•丹方》时发现有一页缺失。现在才明白,那页纸上写的是能救阿善生命的丹方,被撕掉了。
百花赤玉丸,用阴干碾粉的玉骨新芽为引,以赤岩的新枝为基,辅以百种珍贵鲜花的花根和花蕊粉末,用每日清晨的花露调和,裹上百花花蜜,制成龙眼核大小的蜜丸。
每日正午时分,取一百花赤玉丸以人乳送服,连服十年,便可根除一切先天不足之症。若能同时运功调息,催生药性,效果更佳。
这方子在别人手中或许难如登天,慕容氏则不然。丹方中最难得到的赤岩与玉骨正生长在参合庄。这两种特别的植物,为祖先慕容复的妻子沈灵儿带来种下,世间仅在参合庄暗室中方能生长。
最稀奇的东西都掌握在手,似乎治好阿善只是时间问题。其实不然。丹方中提到的“赤岩”又被称为“换命草”,唯一的作用就是以命换命,即使新死之人也能换命复活。
“赤岩”是一种寄生植物,以人血为生。在土里,它就是一根三寸长的枯根。要“赤岩”长出新枝,唯一的方法便是取出枯根埋入鲜活的□□,以自身精血供养。更残酷的是,要“赤岩”入药,只能由至亲供养。
简单讲,这个方子必须以命换命,而且必须是至亲的命。
——祖母用她的命换阿善的命。
最疼阿善的祖母怎么忍心对年幼的她说出这样残酷的真相!最看重家人的阿善怎么愿意让祖母为了自己的存活牺牲性命!
祖母编造了一个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出宫疗养的谎言,将她带出宫十年。甚至为了不引起敏感的阿善的怀疑,在十三年皇后大行时派她上京,直到十六年初随着南巡队伍回来。这也是阿善没有在发现自己才是病人的原因。
处心积虑隐瞒了十年,让阿善能和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可惜天不从人愿,偏偏最后一刻,意外陡生,功亏一篑。祖母取出体内寄生的“赤岩”时被阿善目睹,谎言瞬间崩溃。
“赤岩”的功效写在慕容氏必读教材《百晓经•药草》的第一条,每一个慕容氏都知道。以阿善的聪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真相,从来丑陋血腥。还好,阿善挺过来了。现下虽有满心伤痕,但伤口终会被万能的时间平复,成为坚强的力量。
未来那么长,活着,就是希望。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