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5 章
以前在书里面看到这么一句话,一念清净,烈焰城池,一念惊觉,航登彼岸。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句佛教用语,大概的意思是亦不可灭的火焰,只要想通了,便可成为一汪清凉的池水。
“你说我们两个现在算个啥呢?”
黑眼镜最近非常得意,贱兮兮地看我在旁边给他忙活出院的手续,收拾衣物,喂他吃饭,脸上就跟开了花一般,像极了我爷爷家养的三寸丁,就差流个哈喇了。
他喝了我一口我递过去的一勺汤,抬眸目光紧锁着我。
“算你一颗大白菜。”
我知道他还对我没把那句表白的话说完而耿耿于怀,但又不好跟我直说,只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让我说出来。
我怎么看都应该算是传统的中国男人吧,谁整天把爱啊,喜欢,恋人这些肉麻的字眼挂在嘴边啊。
他撇了撇嘴角,显然对我的答案不满意了“你不说,我就是当你同意了啊...反悔也来不及了,反正这辈子你是别想甩开我了。”
我低声失笑“行了,别再试探我了,你这块狗皮膏药贴就贴着吧,味道虽然差了点,但是吧,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你这款只要不过敏也挺好的,就这样吧。”撕下来我还觉得疼呢。
说着他就凑过来了,他那个样子是想要吻我,我紧张地四周张望了一下。他住的是医院里的vip房,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好在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过来打扰,这么想着,气氛恰到好处,我也凑了过去...
就等我们快要接触到对方的那一刻,门忽地被人暴力地踹开了,发出了砰得一声,我本来就紧张,被这突兀的声响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黑眼镜非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也不看门口来的是谁,低头喝他的汤,但愿我们刚刚的姿势动作不要被人看到了。
“呃...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声音挺熟悉,我转头过去看,果然是熟人,来的两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正是范东霖和萧何,萧何跟在后面小心地把门带上,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比断刀好太多,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肩膀压得低低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在这附近有任务,听断刀说咱大名鼎鼎的鬼刀班长躺医院了...作为中国好战友,能不过来探望一下么...呀,小吴,你也在这啊...”范东霖没什么变化,下巴留着的胡子变长了,他也不觉得黑眼镜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大大咧咧就走了过来。
黑眼镜眉头都皱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吧...”
萧何把一个大水果篮放到了桌子旁边,冲黑眼镜敬了个非常标准的礼“鬼刀班长,早日康复。”
范东霖抬了抬下巴“看到没有...怎么说我们这是来看热闹呢...”
我朝萧何点了点头,萧何看到我在看他,对我浅笑了一下,跟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意会,他的意思是有事跟我到外面说。
我朝黑眼镜眨了眨眼睛,跟萧何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范东霖已经走了,黑眼镜一只手夹着烟,懒洋洋地坐在床上讲电话,看到我回来了,草草地冲着里面的人说了几句,把烟熄了,挂了电话。
他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你们刚才都谈什么了?怎么谈了那么久...”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其实我跟萧何就是喝了个茶,也没多长时间。他现在就是我做什么他都跟着,不跟着也想我跟他汇报,跟个监视器似得。
根治这种疾病确实需要点时间。
“没什么...”我躺倒凳子上,深叹了一口气。
他看我这个样子,以为是我心情不好了,当场就飙脏话了“妈的...断刀这该死的,不管好自家媳妇儿,给我这边添乱...”
我发现他生气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也就有心逗他,冲他笑笑“怎么无缘无故骂人家,他怎么给你添乱了?”
黑眼镜本来还哼哼的,看我笑了也没那么气恼了,只是那股狠劲还在“那个...萧何还是何萧的,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你现在是不是犹豫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我嗤地笑了一下,用食指的外侧轻轻刮了一下他的脸,他的嘴型很漂亮,鼻子也挺,那双时常隐藏在漆黑的墨镜后面的眼睛,更是有一种既让人畏惧又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
“你把我吴邪当什么人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真的没聊什么,相信我。”
他抓住我的手,拿到手里把玩着。
说了好一会儿,他阴沉的脸色才有所改善,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三爷,我本来也不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通常像我这样的人呢,有两种出路,一种会把这种机会交给信仰,然后自己的信仰交付给上帝,另外一种,就是依仗自己,只相信自己,我以前是第二种,现在是第三种,我信你。”
其实‘我相信你’和‘我信你’就一个字的差别,甚至意思都可以是一样的,但是在他的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远远不是那么回事了,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倾诉的感觉。
只能依仗自己孑孑独行的孤独感,想起以前他冰冷的眼神,我的心疼了一下。阿宁说的很有道理,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是能够切身感受到对方的那一份痛苦的,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
我张开手抱着他,他愣了一下,身体有一刻是僵硬的,但随后也反应过来,搂着我,一顿把我往他的胸膛里面塞,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大力地呼吸,神经质般闻着我的味道。
我以前他这么做我会尴尬地忍不住揍他,现在他只要他高兴,我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反感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应该是短信还是什么东西,这道不是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就是隐约觉得短信标志后面的屏保有些端倪。
我拍了拍黑眼镜。
“怎么?”他循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他摆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他动作神速,嗖一下,把手机揣到口袋里去了。
“有短信,你不看一下?”我好奇地问道。
他也不看我“没什么可看的,垃圾短信什么的吧。”
“垃圾短信,不至于吧上面写着名字呢...”
黑眼镜瞟了我一眼“小三爷...”
“你那个手机的屏保是什么啊”
他的表情就有点微妙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给你看...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不能生气。”
我笑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啊,我不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下嘛,喜欢哪个同志明星也不妨跟我介绍介绍,咱们也可以就这方面找找共同话题,讨论讨论。”
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扶着额头,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一边再次向我确认“反正...你不能生气就是了。”
我按了一下开屏键,还有密码。“密码是什么啊?”
“你名字...”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大个人还玩年轻人那一套啊。我把名字输进去,还真进去了。
但是看到里面那张照片之后,我的笑容倏地就僵住了。
这不是我的照片么,我心里一毛,手颤了一下查了一下他的相册,好家伙,里面近千张的照片都是我的,各种各样的,有我在湛卢的,家里的,店里的,我躺在沙发上笑着直打滚的,坐在电脑面前工作的,在阳台抽烟的,甚至是我的半身果照都有,他到底哪里弄来的啊这么多
还有是那些我在西冷印社的照片,太可疑了,我躺在太妃椅上看书睡着的照片,明显是离我很近的地方照的。
一个想法顿然从脑海里闪过----黎簇?
卧槽!他是黑眼镜的人?
我们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他怎么还想着怎么算我?
我指着他,我能猜到的已经是这种程度了,我能没猜到的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我气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抓住我的手臂“小三爷,你先听我给你解释...”
我正在气头上呢,我拍开那只手,都不想去看他。
他能更贱一点么?这都成什么了?说好听点是偷窥狂,说的严重点,这就是犯罪。
仔细想想,我还真有些鲁莽了,他的很多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的道行还是不够,太低估了他的病情,有这么喜欢人的么?这么毛骨悚然的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啊。骗人杀人那是他的专业,被人骗是我的专业,我们的差距一开始就在了,我还他这种人玩,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直接跪倒投降任操吧...
不行,不能太示弱了,刚确定了以后要一起生活,就一定得先把什么事情都说开了,万一以后再搞这种你阴我一下,我捅你一刀还怎么生活?
像这种情况是底线,必须禁止,特么蚯蚓被惹急了也会站起来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他说“你说吧...我听着。”
他见我肯跟他说话了,便从床上下来,蹲在我面前,一只手搭在我腿上,抬头深深地望着我“...那时候我们刚从魔鬼林分开不久,我想见你了。其实我还想过要不要把你抓过来,关起来直到让你爱上我,我承认,我以前不是什么好人,之前说要不折手段地呆在你身边也是真的,但是我最不想做也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所以我没有那么做。黎簇那小子是那个时候被我安排过去的...”
“他真的偷你枪了?”
“他没有,跟他一伙的其中一个偷的,他想帮朋友,我只好如他所愿了。”
“他还还是一个孩子,你这样有意思么?”
他冷笑了一声,刚刚还是一脸愁苦的模样,说到这个倒变成无所谓不在乎的神情了“我十岁开始就学习怎么杀人了,他都这岁数了还小孩子呢,我特么还担心他私吞我的照片呢...”
我忍不住照着他的脑门给了一下,他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还得让所有人都得跟他一样他才甘心啊。
他摸着额头咯咯笑了几声“小三爷...其实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现在真没那么做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了,黎簇那小子我都放过他了,后面是他不肯走了。”
真特么郁闷,黎簇在我身边都好几个月,我到现在才发现问题。而他就这么随便解释了一下,我也是蛋疼,居然也没那么生气了,奶奶个腿儿的,我是不是还有点被虐的倾向啊。
我现在被他弄得也真是没一点脾气了。
只是心里上有些地方过不去,我和黑眼镜两个就这么别扭出了医院,他还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吃饭,不过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去,他只好作罢。
黑眼镜是警惕性很高的人,刚到家门口,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
他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我挡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居然没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脸茫然,摇摇头,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分明记得锁好门了啊。
他把门打开,我也跟着他有样学样探头去看,地板上多了一双鞋,那双鞋样式很讲究,不是我平常会穿的,不过倒是有个认识的人像是会喜欢这种风格的,我几乎立刻明白了过来,赶紧把黑眼镜拉到一边。
“回来了?先去洗个手吧,等一下就开饭了...”
不出所料,小花听到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粉红的衬衫外面套着我那件蓝色的围裙。
“哦哦...好,马上”我一边装着若无其事得傻笑了几声,一边把黑眼镜往小花看不见的地方推。
黑眼镜扒着我捂着他嘴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他怎么会有你的钥匙?
我只好也挤眉弄眼,用眼神回应他---老黄历了。
他显然不买账,眼神蓦然冷冽了起来---为什么不想让他见到我。
我心说你这样子,能让你见么,一副要弄死哪个王八羔子的模样,这不是摆明了冲着打架去的么。
好歹这也是我家啊,最后弄得跟战场一样,倒霉的不还是我这个冤大头,再说他身上还有伤,小花虽然身板没他结实,但也是练家子,况且我两边都不能帮。今天够多事的了,认识了黑眼镜就各种鸡飞狗跳的,可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啊。
我眼眸冲楼上抬了抬---我跟你的事我还没跟他说呢,给我点时间,你先上去。
他怨念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终于是被我劝回去了。
“你他娘的在外面杵着干嘛呢,研究门把构造呢?”
“就来了...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本想进厨房帮他,结果他刚好做完最后一盘菜,正在装盘呢,是我喜欢的龙井虾仁,其实在门口我已经闻到香味了,我伸手想去抓一个尝个味道...
小花一把拍开我的手,白了我一眼“你洗手了吗?”
我讪讪地笑了笑,乖乖地洗手去了。
“...我发现你最近挺飙啊,头上怎么又给人开瓢了?”小花解开了围裙,手里拿刀削着苹果,倚靠在门口,时不时瞄我一眼。
“啊...这个...”我云淡风轻地说道“前段时间不是跟几个朋友去喝酒了嘛,有人惹事,我们把人揍惨了,前天打击报复来了。”
“你可真行。就你多管闲事,身上没几两肉还想跟人打群架,他们叫什么?什么人连你都敢造?算了我自己去查。”他平静地继续削苹果,苹果皮拉了长长的一条,也没断。
“别查了,他们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身上没几根骨头是好的了,就给他们留着吧。”我洗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又用干净的抹布擦干了手上和脸上的水珠。
小花用刀切了一小块苹果,送进嘴里,也不理会我的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北京的动静挺大啊。”我走了出去。
“差不多了,近来那边在重新洗牌,木已成舟,量他修行了多少年的王八都翻不过身。”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刀口一顿“你听谁说的?楼上那位?”
我一时语塞,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也没看我,径直走到餐桌上“吃饭吧...”
如果他能跟我闹我还不担心,我最怕就是他这副平静的样子,就好像把强行把自己困在一个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影响的地方。
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涣散而又充满迷茫。
他给我夹菜,一边告诫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熬夜,黑眼圈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被人打脸了。”
我以为那些话我能很容易说出口,这才发现并不是那样。语言是一把利剑,他能穿透世间所有的防线,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么做的勇气。
小花很会做菜,这不是恭维,说是色香味俱全毫不夸张,无论从味道还是卖相上看都是无可挑剔。像极了如今的他给人的感受,冷峻高雅不留弱点。
饭桌上一阵沉默。
我们都吃的心不在焉,漫不经心。
小花站了起来,走到酒架台上“啧...我送给你的酒还有呢。”
他拿了两瓶红酒,从柜子拿了两个酒杯,满上,一股淡淡的酒香缠绕着小花身上的香气飘入鼻腔。
“小花...我...”
他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继续倒酒“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现在我不想听...”
我第一次见小花喝红酒喝的这么急,我对红酒一向不关心,他给我的酒大都价格不菲,于是经常被小花大骂浪费,但他照旧那么一箱箱地送。
我们两人沉闷地灌下一瓶之后,小花终于开口了。
“美国七年,知道我为什么不时常跟你打电话么?因为每次跟你打电话,都让我对你的思念变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下一秒就放弃现有的一切,飞到你的身边去,但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也不顾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仰头便饮,一丝猩红从他的嘴边溢出,顺着他细长的脖子蜿蜒而下...浸湿了衣领,全然没有平时清逸潇洒模样。
“我以为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候,然而并不是...”他冷笑地擦了擦嘴角。
“最难熬的现在,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因为突然提高的响度,变得有些嘶哑“是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你却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曾说过,我这生中最珍贵最幸福的时光,是跟你吴邪在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留学时期陪我熬过最痛苦时间,也是跟你一段又一段的记忆。”
因为红酒,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胭色。
“小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直到...”他继续倒酒,凤目暗芒闪烁“直到我们都从幻境中醒来,其实那段时间,我也很知足,你还是我的哥哥,你照顾我,我保护你,就算是被你拒绝,我也没有绝望过,就算你没有接受我,但是你起码没有接受他们任何一个不是么?”
我没有办法去阻止,也不想阻止,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发泄出来,我觉得他会疯掉。他的背负的太多,解家中道没落,解家有如今的地位,虽说吴家也有功劳,但实际上大都是靠小花独自一人挑起的担子。
“是我自己抱有妄想,说服自己,你没有接受我也许只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迟早,你心里的位置还是属于我的,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证明,是我错的太离谱...”
他的眼泪从狭长的凤眸落下...
“这场赌局,黑瞎子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去换你的心,而我得了全世界,却还是输了你...”
那双慵懒邪魅以至于有些盛气凌人的眼眸,此刻却变得难过,懊悔,不甘,埋怨,甚至是愤怒,盲目地炽燃了一切。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允许把自己的脆弱的地方给别人看到的,他小时候偷偷出去玩不练功,被师傅狠狠责罚都没有哭过,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没有哭过...
看他那个样子,我从来没感到这么无力过,心揪成了一团,像是有个铅块堵在嗓子眼里。
“是我哪里错了?我现在改还来得及么...小邪,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泪痕还挂在脸上,痛彻心扉的无助,苦苦挣扎
“小花...”
“你到底懂不懂啊,我爱你啊,吴邪!”
“小花...我懂。”
他声嘶力竭吼了出来,有些哽咽“不,你不懂,你一直不懂...我们不可能是兄弟!也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会是!”
身体像是被骨头刺穿了皮肤,一种剧烈的疼痛,从骨髓深处从皮肤低下铺天盖地侵袭过来。
我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来,把小花推开,就算是给我,也算是给他一个解脱的机会。
“小花...对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最后一丝勇气"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把危险都替我挡下来,小心不让我去接触,我从来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谢谢,也对不起,小花,你放手吧...”我已经伤了他,我不能继续伤害另一个人。
呼吸像是被铁链束缚了一般,每一次,肺部都像要撕裂了一般,胸中那股抑郁的气流四处乱窜,却找不到突破口。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手从我的肩膀滑落。
他几乎是踉跄地站起来,还差点撞到了柜子上,他一把抓着衣服的时候,我兀然发觉,他的肩膀消瘦了很多。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如高三那年,似倔强坚定地宛如磐石,也犹一触即溃地令人心碎。
我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四周没有一点声音,点燃了一根烟,或明或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压抑的情绪终于承受不住,脸庞爬满泪水。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要怎么说才能让小花死心,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弃,重新寻找更值得他托付一生的幸福?
然而这样的问题没有答案,也没有人会给我答案。
“你要在外面待多久,进来吧...先别开灯。”我冲着静默的空气轻唤。
他从黑暗中走了进来,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你哭了?”是黑眼镜的声音。
我胡乱地搓了一把脸,差点忘了这个人夜能视物,看到他带着墨镜,我也就站起来,找开灯的遥控器把灯按开。
柔和的光线一下子填充了整间屋子。
“你吃饭了么?”我收拾着餐桌上的狼藉,一边把已经凉透的菜拿到厨房热一热。
黑眼镜停驻在客厅的中间,手握成拳头,迈开步子向往外面走去。
“站住。”
黑眼镜停了下来。
“你要干嘛去?”
他背对着我,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门外。
“你要是敢去找小花麻烦,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他身形顿了一下。
我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回来。”
他转头的时候似乎瞪了我一眼,然后像故意跟我赌气一般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等热好了菜,招呼黑眼镜过来吃饭。
他倒是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了,只是嘴里不满地朝我嘀咕
“吃饭就吃饭,你就不能不抽烟,这么臭,怎么吃啊?”
我知道他这是在生闷气,在没事找事呢,我低声笑了,把烟灭了。
我望着黑眼镜,心里感慨着,为什么茫茫人海里那么多人,我就偏偏那么喜欢他了呢,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是他在我家修养的那段期间?或者更早?
或许所有的戏剧性的邂逅和复杂的公式都没有办法制造或是推算感情的结论,没有原因,只有起因。
“你为什么不吃?”黑眼镜停下了筷子。
我摸了摸他的脸,朝他笑了笑“我吃过了。”
他一把握住我那只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攥在手里。
我一只手任他握着,另外空出来的手给他夹菜。
“这个菜很好吃,你多吃点。”
听出我在称赞小花,黑眼镜立马不高兴了“这有什么,赶明我就拜个高级厨师,你喜欢的菜我都给你做。”
他吃醋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不满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吃醋的样子真他妈性感。”
他红着脸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