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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安·初年】
大赢国在这一年迎来了它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帝王——年仅十六岁的秦玉瞻。而刚登基的帝王并没有把第一年的年号起的多么霸气多么特殊,只单单选择了一个不值一提甚至是被轻视的年号"忆安"。
一时间,天下纷纷猜测,有的说是新皇懦弱,有的说是别有深意,有的世俗之人则笑称这是当今皇帝的意中人······孰是孰非也只有那位风口浪尖头的九五至尊才真正清楚。
秦玉瞻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金座上,接受着朝廷上下的达官贵禄的跪拜,像是听着太监大总管那细嗓子读着词藻华丽的圣旨,而眼睛却冷冷的扫视着台阶下貌似恭敬的重臣们,直到他们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薄汗才作罢。
故意展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那种阴森谋算的样子给满殿的人看,心中也是暗暗打量他们的反应。这些勾心斗角的把戏秦玉瞻似乎也习以为常,做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心知这登基大典还要很长时间,便是一场持久战了,秦玉瞻做足了准备对付这群老成精的狐狸。
登基大典一结束就已经是深夜了,年轻的帝王第一次踏进了辉煌的寝殿,心下却是一阵恍惚,寡人,从此以后自己便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好想回首望去,再看一眼不是帝王时的景色。但他忍住了这个懦弱的想法,留恋过去的无聊事情,他,是不能干的,也干不了。全国上下几万只眼睛可都在盯着他,更何况邻国的虎视眈眈,心一横,优雅尊贵的走了进去,成为身后所有人尊敬害怕的人。
他知道,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遣散了众人,黑乎乎的大殿带来的寂寞充斥了整个人的身心,秦玉瞻坐在龙床上,静静地想了很多,久久不能合眼。恍然间,想起了儿时的那个人,爽朗干净的笑容,难得的直言快语,星辰般闪耀的双目。想必,经过了这一天,就再也不可以遇见与记忆分毫无差的人了吧。
这一夜,他在不知何时偏差的计算中沉沉睡去。
这一年,正如他所料那般,异常艰辛,也异常孤单。
【忆安·二年】
新帝及位后并没有像一些人想的那样,大刀阔斧的整顿朝廷,安插心腹,只是隐隐消弱了几位权臣的权利,却始终没有大动作,虽然暗潮涌动,但全国仍是以惊人的平静度过了第一年。
忆安二年,宫中开始招募新人,本是例行公事,但由于时间敏感,仍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各路政权有的安插眼线,有的按兵不动。出人意料的是宫中对他们排去的人照单全收,没有一个人被赶回家。
宫中不加掩饰连做作都不做作的一下的无能似乎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眼中,大部分的人都确定了这是一个无能的帝王,只有少数人暗衬着这个年轻的过头的帝王究竟是不是在装傻充楞。
秦玉瞻漫步在美不胜收的御花园中,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各种名贵花草。
铒已经放出,就差鱼儿上钩了。
此时他心情正好,散了身后那一大串尾巴,身穿着便衣,四处闲逛,下午的御花园难得的安静。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一抹奇怪的身影就那么唐突的进入视线,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蹲在绿意盎然的荷叶池边凝视着平静的池面,像是若有所思,微微一怔,因为此刻的好心情而走了过去。直至走至那人身旁,男子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清澈的双目莫名的和那个人重合起来,心微微一颤,压抑着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俯下身子,注视着那名男子,温和的笑着。
“呃,,,,,你好漂亮呀!”男子痴痴的望着秦玉瞻,良久才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道。明明是英俊非凡的面孔却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孩子般天真,他弯起双眼,笑得灿烂,“我叫易安,日勿易,宝盖女。美人,你叫什么?”
男子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与记忆中的人重合起来,听到他的回答就更确定了,秦玉瞻心中欣喜不已,但仍面色如常的说:“我叫玉瞻,你叫我瞻就可以了。”有些紧张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瞻?好熟悉的感觉呢。”男子微微皱起眉,思索了半天,然后像是实在想不起来便放弃了,眼睛亮晶晶的继续说道,“你是在哪当差的?我没有事去找你,瞻。”
听到那个名字从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嘴里说出,心中的刚刚升起的失落感一下消失了,刚想回话突然敏锐的发现似乎有一道并不友好的视线盯着自己,不想让他涉水太深便急匆匆的回答;“我会回来找你的,我想起一件急事,先走一步。”留恋的回头望了男子一眼,狠下心来像来时那样闲庭散步的离开了。
易安凝视着他的背影,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丝喜悦,几丝悲伤。
夜,包围万物,寂静无声。
呼吸匀称像是熟睡了的易安悄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的走过同伴的铺前,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并紧紧关上门。他白日清澈的眼神此时深沉的像是一汪秋天冰冷的深潭,令人不禁胆寒。
视线中萧萧的人影身穿着青白长袍,他倚在那棵桂树粗糙暗沉的躯干上,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宛如一幅飘逸的水墨画,刹时晚风抚来,衣带轻摇,使得他整个人像是不真实的虚幻存在。
"墨痕,下午的那人是你吧?"易安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语气若即若离的问道。
墨痕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手中的萧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你想说什么。"易安轻声说道,用的是陈述的句子。
"他认出来你了。"墨痕将视线转向他,神情淡泊,"你还在演什么呢?你们还在演什么呢?屈尊来皇宫做一个最低等的侍卫,只是为了见他一眼么,恐怕你自己还觉得搞笑吧?你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你自己真的清楚么?"
易安默然了许久,清淡的雨后清新莫离气息袭来,他说:"你说的没错。我接近他的理由连我自己都不屑一顾。我们,的确是在......"
"那为什么只执着与他一个人呢?"墨痕像是等不及他回答或者早料到了他的回答,继续自顾自的问道。
"你喜欢我?"易安自嘲的挑起眉,伸出纤细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笑得潇洒,笑得嘲讽。不知是潇洒着自己还是嘲讽着别人。丰神俊朗的脸在夜光下散发出独特的难以言明的魅力。
墨痕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推开了他:"我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你。"一个浑身充满了绝望的你。
"呵,是么。"易安摇头笑笑,转身走回了低等侍卫睡的通铺。萧条不已。
屋前桂树微不可见的摇曳着,幽幽清香。
墨痕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看他,清秀的面容沉浸在漆黑的阴影之中。
即使你们相爱,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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