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槐

　　“…那边的过来把这搬一下…大家伙儿加把劲，争取午饭前干完这趟儿…”张伯带领的搬

　　家小队在这一带干了好几年了，名声也还不错，生意挺好。这不，又有活了。这次接的在郊区，

　　红砖灰瓦的两层小楼房，周围栽着几树杨柳，和陶渊明的“五柳”颇有些相似，只是数量问题。

　　这地方环境倒不错，只是位置偏了点儿，孩子上学，大人工作都不方便。光是这一点，就

　　让许多买家望而却步。

　　凑巧一位姓李的女人要和二老住一起，老人嘛，都喜静。考虑到这一点，就带着女儿买下

　　了这个房子。

　　“李小姐，你看这里这样摆怎么样？”张伯一边监督着摆设，一边与买主交谈。

　　“不错…咳咳，可别叫我小姐，我女儿都四岁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稚嫩的童

　　音﹕“妈妈…妈妈，你看…”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张伯忙虚扶了一把，笑骂﹕“小姑娘，怎么这样跑，急什么呀。”一抬头撞进一双漂亮的

　　大眼睛里，他一时愣了神。漂亮归漂亮，浅灰色的瞳仁像一个黑洞，没有生气。

　　张伯看向李太太，犹疑道﹕“她的眼睛是不是…”

　　李太太轻轻点头，转而对女孩说﹕“丫头，你这是哪儿找的？快放回去。”

　　“妈妈，这是我在那些叔叔丢出来的东西里找到的。”说着还摆了摆手中的书，没错，这

　　是一本书。

　　张伯这才注意到那儿，估摸着是原住户的，说﹕“姑娘，可别拿那东西，晦气着呢。拿去

　　丢了吧。”

　　李太太听了一惊，一开始商谈时就知道了这房子的主人死了，不过她也不是迷信的人，就

　　没放在心上。低头唤走了女儿。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去，这才问道﹕“张伯，你知道这里原来

　　住的是什么人吗？”

　　“原来啊…这儿原来好像是一很年轻的男人，姓姜。”

　　“姓姜？”李太太不明白，为什么特地强调这个。

　　“嗯，城里有个大公司的董事长也姓姜知道吧？不过这也是传闻，你说要真是这样，那这

　　姜大少干嘛好好地太子爷不做，跑这地儿来，体验生活吗？”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李太太附和着点点头，这她倒知道一点，丈夫开了家小公司，总是听他念叨。姜氏是靠黑

　　道起家的，董事长是个粗汉，全凭黑白两道的势力。不过这姜家父子不和也是事实，这样张伯说

　　的就说得通了。

　　另一边，小女孩把书拿着跑到主卧里，平摊在床头柜上。翻开第一页，她的小手在纸张上

　　反复触碰，想用手指弥补眼睛的遗憾。可惜弄了半天，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她恹恹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清洁工人进来，把窗帘“唰—”地拉开。房间亮了起来。

　　刹那，阳光静静地躺在书的扉页上，照亮被历史封存的记忆。

　　书面很干净，连主人的名字都没有写，只有在右下角处依稀可见的笔迹。快要划破纸张，

　　又被谁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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