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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刺杀
晨光初露,马车已在霁月坊等候,然而,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秦湘的踪影。
派去请秦湘的小厮终于回来了,“王爷,秦湘姑娘说,只有您亲自去请她,她才会出来……”
“是吗?”仿佛过了很久,刘洪熙的声音才从马车里传出来,“既然她如此要求,那本王便亲自去请她出来罢……”
云淡淡,柳依依,波渺渺,水悠悠,春光明媚,处处闻香。
百花迎风绽,美人笑嫣然。
秦湘迎风而舞,翠羽霓裳,云霞般的衣带飞舞,遥遥看去,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一纸相思,烟花醉了谁?一曲琵琶,离愁伤了谁?一阙唱词,泪流怨了谁?”
听到花园里传来缠绵悱恻的曲调,刘洪熙皱了皱眉头,朝花园里走去。
“……一梦浮生,流年误了谁?一生痴情,红尘惑了谁……”云袖翻卷,枝上繁花飘坠,轻飞乱舞,秦湘妩媚一笑,旋转腰身,臂上挽着的长长的罗纱朝刘洪熙遥遥抛去。
刘洪熙拽住罗纱,轻轻一带,秦湘便被罗纱牵引着过来,旋转着身子,以极其优美的姿势落入刘洪熙的怀中。
“我落入你的怀抱,真是不希望你推开我……”她似笑非笑,语气暧昧地在刘洪熙的耳畔说道,“不如,我们来一吻定情……”
“不会。”刘洪熙幽深的眼眸中,却好像看不到秦湘的妩媚风情,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感到动心。
“不会吻我吗?”看着刘洪熙冷洌如冰的面容,秦湘似乎丝毫不在意,唇角含笑的靠近他,手缓缓抚上了他瘦削却刚毅的脸庞,“那我教你……”
“不用了。”刘洪熙神色淡淡的推开了秦湘。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晋王难道连秦湘这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绝吗?”秦湘嘴角轻轻扬起,面上绽出如夏花一般热烈而灿烂的笑意。
刘洪熙沉默不言,静静站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冷峻的侧脸在树荫的笼罩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我喜欢懂得隐忍的男人……”秦湘仰面望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刘洪熙,长长的头发乌黑茂密,俊美无比的脸上有着深沉睿智,冷眉上扬,深邃的眸子如一潭幽静的湖水,似乎能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沦其中。
“有时候,有人会把懦弱当成隐忍……”刘洪熙的语气无波无澜。
“是吗?”秦湘嗤笑一声,“我看是有人将隐忍当成懦弱也说不准!”
“秦湘姑娘,时候不早了,莫要让太子等急了……”刘洪熙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道。
“你在心虚?”秦湘掩唇轻笑,“晋王智勇双全在南汉几乎是人人皆知,偏偏晋王费心费力不讨好,总是将自己的功劳让给无德无能的太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刘洪熙面色平静,“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
“看来晋王是在装傻充愣……”秦湘敛了面上的笑意,“不过,跟一座冰雕说话真是无趣没劲,还是走吧!”
看着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秦湘,刘洪熙眸光深深,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冰冷。
马车在镜悬湖畔缓缓前行着,路上十分安静,车里却不时传出秦湘说话的声音。
坐在马车里的秦湘并未梳发髻,任由满头乌发披散在身后,仅系着一条轻薄的丝带,她身上红色纱衣裹身,衬着白色抹胸,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红色的纱裙如彩霞光华流动轻泻于地,虽然灿烂却更显柔美飘逸,说不出的光华照人。
只是,刘洪熙对她的美恍若未见。
秦湘微倾身子,靠着马车一侧的车厢,撑着头看着刘洪熙冷峻的脸庞,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说,你一直绷着张脸,就不累着慌吗?”
他侧过脸,神色淡淡,“秦湘姑娘一直说话,不也是没有嫌累吗?”
“难得晋王也有风趣的一面……”
他皱了皱眉头。
“我真是好奇,你如此不近女色,该不是断袖吧?”
他面色沉了几分。
马车猛的一震,秦湘顺势朝他身上倒去,勾唇笑道,“难道我说对了?”
秦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心烦意乱,将秦湘从自己身上推开,“马车颠簸,秦湘姑娘记得要坐稳。”
刘洪熙的声音冷澈低沉,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然而秦湘对他的兴趣更浓了些,“真想看看向来以冷漠无情著称的晋王发怒是什么样子……”
对于秦湘的纠缠不休,他眉头皱得更深,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不再理会她。
然而,行了不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周围的气氛隐隐变得诡异起来。
感觉到外面的异常,刘洪熙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想到秦湘也跟着趴了过来,顿时,两个人的姿势显得十分亲密暧昧。
看到外面虎视眈眈的十几个黑衣人,秦湘倒吸了口凉气,随即挑眉轻笑,看向刘洪熙,“区区几个刺客而已,不知道晋王能否应付得过来?”
他冷着一张脸,“难得秦湘姑娘这时候还能谈笑自如……”
“开开玩笑而已。”秦湘笑的暧昧不明,“不过,你若是敢英雄救美,我就敢以身相许……”
秦湘的话语落下,一支破空呼啸的箭便已穿过车帘,径直朝他们两人射来。
刘洪熙眼神一凛,抬袖一挥,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响过之后,那支箭便携带着他的半截衣袖深深陷入马车一侧的木头里。
刀剑声在外面响起,秦湘看着那支箭,好奇地问道,“你不会武功吗?”
“不会!”他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
“我一直以为晋王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原来……”秦湘笑的高深莫测,“那晋王可要多多小心了……”
更多的箭如急雨般从马车外射过来,深深没入马车的车厢上,刘洪熙默不做声,搂着秦湘从马车上跳下来,侧身闪避,险险躲开射向他们的箭。
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刺杀,刘洪熙身上并未携带配剑,看着支支利箭朝抱着秦湘的他射过来,他眼神一冷,朝镜悬湖边退去。
看着澄净的镜悬湖水,秦湘勾着刘洪熙的脖颈,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耳边,“晋王是想抱着我跳湖,让人以为我们双双殉情吗?”
只是秦湘的话音还未落下去,刘洪熙就松了手,让秦湘整个人落入深深的镜悬湖里。
“嗵”地一声,镜悬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秦湘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刘洪熙面色冷淡,“这些刺客是你派来的吧!”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秦湘一愣,旋即笑意满面,“既然你猜到我想借游湖离开霁月坊,再利用行刺掩护我逃离,这游戏再玩也就没有意思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她朝刘洪熙轻挑秀眉,“晋王,我们后会无期!”说完,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群“刺客”在秦湘不见后一哄而散,刘洪熙面上似结了一层寒冰。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太子……”
刘洪熙抬手,面色凝重,“你们都散了吧,太子那边,本王自然会有交代……”
沿着镜悬湖畔一路走去,在野外的树林里,刘洪熙看到了秦湘。
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星星点点洒落在地上,光影斑斑驳驳。刘洪熙一袭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飘扬,一头长发被风吹得尽数拂在脸上,遮住了他的容颜,显得有些阴冷,“你胆子倒是不小……”
“我等你很久了……”秦湘斜倚在树下的草地上,曲肘撑着头,薄纱挽至臂弯,半截玉臂露在外面,洁白如雪,长发如一匹黑亮光滑的绸缎,摇曳垂地,让她看起来,有些慵懒,有些随意。
“等本王做何?”刘洪熙眼眸变得幽深。
“跟你谈情说爱……”秦湘眼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漾满魅惑般的笑意。
“本王不喜欢别人开玩笑……”
“要是我说是找你谈古论今呢?”秦湘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又让人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有博古通今的本事。”
“知道太子为何执意要我吗?”秦湘笑道,“那是因为不久前一个四处云游的和尚说我以后会母仪天下……”
“你母仪天下与本王何干?”他语调疏淡。
“我觉得你比刘洪度更适合主宰天下。”她抬眸看他,“如果可以,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你可知,今日你说的话足可以判你死罪……”他语气骤然变冷。
“假如你真愿意将江山让给别人的话,你可以拒绝。”秦湘纤细的手指轻轻缠绕着耳边的发,笑意嫣然,“不过,恐怕这世间没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江山和美人的诱惑……”
粉色的花瓣从枝头轻盈飘落,如飞絮,如蝶翼,无声无息。微风拂过,花影重叠,掀起一重重波涛,悠悠的暗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让人陶醉。
“那秦湘姑娘除了倾国倾城的美貌外,还有什么可利用呢?”刘洪熙微笑,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冷。
“有野心的女人怎么只能凭美貌施展美人计呢?”秦湘笑得妩媚妖娆,“我想,晋王需要的应该是像吕后那般的女人吧……”
“那又怎样?”他问。
“你是我秦湘看中的男人,留下我,我会帮你坐上那个人人都向往的位置……”
“好,本王就留你在身边……”他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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