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痕烙印

作者:碧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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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不闲,愁酒未醉



      明亮又略暗的大厅里,到处弥漫着香槟的味道,几十个年轻男女环桌而坐。有些人脸上写满了惊叹与不可致信,是啊,时间会改变很多事与人,也会带走很多东西——童真的面孔、幼稚的气息。它会冲淡相思的记忆、相爱的心吗?
      “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我们还能欢聚一堂啊!干杯!”
      一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举起杯子看了看环境和这些相隔了八年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说出了心中的激动。众人一同举杯喝下着八年的岁月。
      中年男子微笑着,看着他带出来的学生,心中思绪万千,他带了这群孩子三年,整整三年的高中,很多人给他带来了不知多少的麻烦,尤其是——咦??
      “洛飞雨呢?怎么没看到她啊?!”
      听老师这么一说,大家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果然没有当年那个“毒舌”,众人很有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一直未开口的何以天,那个面平如水,英俊却又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寒气的男子,略长的刘海挡住了他一半的眼睛,也挡住了他在听到“洛飞雨”三个字时眼中闪过的复杂。
      “对不起老师,以天也五年未何飞雨联络了,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
      陆云长得很漂亮,当年就是校花,而现在——她是何以天的女朋友,这是众所周知的。要是可以,她真的不想来参加这个聚会,她怕“洛飞雨”三个字会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老师一听,看向何以天
      “以天啊 你和那丫头怎么了??!”
      当初为了他们,他可是寝不得食不下啊!每次只要揪到他们约会,就罚他们写检讨,本以为毕业了,他们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一切也应该雨过天晴了,没想到——以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分手了呗!老师还是一样的八卦嘛!”
      门被人推开,一个嘴角带笑,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挂在俏脸上,眼睛水灵灵,长发披肩只被发卡固定,不美艳却格外清秀动人的姑娘。有谁能够想到她这样的笑脸下又隐藏了怎样的凄凉与心酸?眼角微斜瞟到那个身影,笑容不改: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小何!

      老师看了看洛飞雨,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终于叹了一口气,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样子看向洛飞雨
      “飞雨啊!你的腿怎么了?!”
      其实不光是他想问,所有的人都好奇也想问,只是没有人敢开这个口而已。她一进来,大家都注意到了,她身后有个人——而她则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当年那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如今这样。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老师想知道我腿瘸的原因就直说嘛,用得着怎么壮士断腕的样子吗?我的残腿来得光荣啊,所以你不用怕触碰我禁忌的样子”
      飞雨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老师松了口气,她还是一样的口齿伶俐,话多得让人回不了嘴
      “哦?那我就更好奇了,怎么个光荣法?!”
      “为了只牲口失去行走的能力,确实有够光荣的”
      飞雨还没回答呢,和她一起来的人就已替她作答了。男子的话一出,众人顿时无语,也才把目光移向这个把飞雨推进来的男子,他英俊却有善目且带着微笑,一看就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
      飞雨一听他的话顿时不高兴了,斜身伸手敲他的肩
      “姓柯的你找死啊?”
      飞雨教训完转身时正好对上那人探来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何先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脸上不带任何的情绪,但又有谁能够注意到,在桌下捏紧的手,指甲深入肉层,微微的痛意传来,让她的脑袋更加清醒。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面前,她要练习多少次,才能以微笑视人,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将眼中的爱意与思念隐藏,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
      何以天轻笑
      “托福,我很好,你呢?”
      何先生?!疏忽且陌生,当年一声声的“小何”尤在耳边,八年前的一场离别便注定了今日的结果,他背叛了与她的曾经,今日她划分了与他的汉界,早就料到了不是吗?但是为什么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会让他的心微疼。
      飞雨向身边的男子笑了笑,再次看向何以天
      “我老公柯哲他对我很好”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如果说她出现时的身残让人震惊的话,那现在她的话就让人惊骇。在场的人无不知她当初爱何以天有多深,那可是非君不嫁的,现在却结婚了??!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但握酒杯的手停顿一瞬就已泄露了他的心,曾经他的女孩,也是他的女人,再也不属于他了?!
      “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陆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的威胁居然刚出现就消失了?她不敢相信,八年前那个为了他愿意牺牲一切的洛飞雨居然嫁人了?!
      飞雨用力握紧手,转头面向她最不想面对的人,面依旧微笑,又有多少人知道笑里隐含的苦涩
      “是啊,我五年前在古麦场办的婚礼。你们的好事也将近了吧,记得发请柬哦”
      血已染满掌心,血不是有温度的吗?为什么她会觉得冷?!
      她爱他胜过一切,现在却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心不是早已干涸了吗?为什么现在却还会滴血?她可以也有资格指责他的负心,更可以向他要一个解释,但现在的她已经累了、也怕了。答案是什么还有意义吗?那只会让别人觉得她不知廉耻,微笑是她保留最后的尊严
      柯哲看着从上车后就未发一语的飞雨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你干嘛叫人家哭?我不想哭,不想——呜呜!”
      柯哲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任她发泄,眼眶早就红了,却硬要逞强。之前就劝她不要来的,来了又受不了,何必呢?!
      “原来——他真的——过——过得很好,我是他的——累赘,八年来——放不下的——原来只有我——呜呜!”
      她早已泣不成声,这次的聚会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去,车祸无情夺走了她的一切,同学异样的眼光会让她无地自容,他和陆云的亲密会让他身心具碎。但是她还是去了,为的只是想看他一眼,八年了,她思念他整整八年了。这次的聚会是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她曾憎恨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可是却也是放不下。
      柯哲叹了口气,将纸巾递过去
      “在你老公面前为别的男人哭泣,你就不怕我生气啊?”
      飞雨抢过纸巾,白了他一眼
      “老公?!要是让莫闲知道,我看你怎么解释。”
      他是她的老公没错,货真价实的,结婚证上也是两人的名字,但却是有名无实。他们是各取所需才结婚的,她残疾许人照顾,他则需要一个女人来掩盖他的爱人,替二人做掩护。久而久之他们三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柯哲见她好像好多了,也没再说什么,开车向家里使去,那人该等急了吧!

      月光散开着寂寞的银光,一缕微光仿佛不甘寂寞,跳入深窗。
      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木桌上有些照片,而照片上——都是一个女孩的笑语容颜,两个显得格外可爱的酒涡印在那少女的脸上。
      而桌的旁边站着个冷漠的男子,月光散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寂寞与冷清,是月光的冰冷让他显得孤寂?还是他的冷清感染了寂静的夜?谁又能分得明。
      何以天摇晃着杯中的酒,那是很难买到的成年老酒,可是再好的酒他也无心品尝,从同学会回来,他的思绪就一直为那个叫洛飞雨的女孩打转。
      她变了,比以前瘦多了
      我以为离开你,是保护你最好的方式,但是离开后我发现我错了,连自己都不能保你无忧,我又有何资格爱你?!可是当我回头时你已不在原地。我离开几许你就结婚了,那男子就这么轻易将我从你心里驱逐?是我低估了你还是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
      何以天自嘲一笑
      仰头饮尽杯中酒,为什么酒明明那么烈,他却无任何醉意。他真的很想醉,也许醉了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也许醉了就睡着了。当他睁开眼时,才发现一切都是个梦,他依然是一名高中学生,而他的女朋友依旧是他的同桌。
      但是他却醉不了,不管饮多少!他的心依然那么清醒,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如果一切早已注定,那为何还要让他们相遇?他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对她八年的相思又有何用?!
      其实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曾经活泼乱蹦的她,是怎样度过来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他要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下!
      二零一是M市最大的办公大楼,共201层,在这里工作的人非富及贵,他们不是总裁或警官,而是决定这些命运的人。而他——何以天,就是这里的主人。
      八年前他离开这里,五年后回来,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重整“T.Line”让它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中。
      何以天站在窗前,俯视众生,他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心里却空空的?江山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而爱人却能给他想要的温暖。这些冰冷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迫于无奈不得不舍弃爱情,但他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如果当初他不曾离开,今日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也许他们只是对普通的夫妻,他有份工作,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更也许他们还会有个孩子,这是他最初的梦也是最后的,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粉碎。
      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资料,那是柯哲的个人档案
      他并非有权势之人,只是个普通的摄影师,却在五年前和他心爱的女人结婚了,即使那名女子双腿残疾,也无怨无悔地照顾她,他——让他感激,但不会让他打消夺回的想法。
      飞雨,我知道是我的错,让你痛苦更让我们错过。
      但是这一次,就算痛苦,也让我们一起沦陷吧,即使必须得为你系镣铐,我也必须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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