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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里感叹自己太年轻
向月柔躲在浴缸里,紧紧地抱住自己,呼吸着一种孤独的味道。她不害怕裸露着半个身子会难受会生病,也不担心隔壁的小流氓会因所谓的偷窥欲而色迷心窍。她只是想用水底的气把记忆冲洗,只是想用尽力气的忘记他。
“可是为什么呢,一闭上眼睛全世界都是你。”向月柔一头栽进水里,泡沫很柔软很温暖,水温洗涤着她脆弱不堪的心。她突然在水里瞪起眼睛,像鱼儿般哭泣。可是哭泣没有用对吧,那个谁听不到,就连隔壁的小流氓也听不到。
不过很遗憾向月柔没有如她所愿的难受或是生病。隔天上学的路上到是意外的听到一个有趣的桥段。
“小痕我告诉你个小秘密,你听管听,可不准告诉任何人哦。”向月柔分辨地出那是隔壁班季薇薇的声音。她对她也不算是熟识,只是昨天,大雨天,她们照过面。
“薇薇瞧你甜蜜的小模样,说吧说吧,我是你的垃圾桶也是你的聚宝盆。”这句话他也说过,那个时候总有那么多一个个幸福的感动的小瞬间填满着向月柔本来枯燥乏味的生活,那个时候向月柔甜蜜的灿烂的微笑比百花更娇艳,可现在想起来好像有几个世纪的距离。
“昨天张扬他宁肯自己淋雨,也把他唯一的一把伞给我了哦。”那个男孩子叫张扬吗?向月柔不尽痴笑起来。经历这样的事情也足够好笑的,更何况那还是在季薇薇不知情的情况下。
“真的吗?我说薇薇你可终于盼到这天了,这叫什么呢,恩,野百合也有春天!。”
野百合也有春天?暗恋他意外成功后的某天,隔壁的小流氓也是这么对她说的,他叼着七星冲向月柔一阵疯言疯语:“向月柔你可终于把自己给卖出去了,我总算不用操那个心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区他妈的危险,你丫每天都大半夜的回家,为了怕你这个傻比出事,我可天天跟着你,你知道为了这个我买了多少红牛吗?也好也好,你这小百合总算是盼到春天了。春天!春天!”
“你是来和我讨红牛的钱吗?那你就别作梦了。我看你喝多了也不早了,快点回家该干吗就干吗吧。”
“向月柔你心是铁作的吗还是你脑袋是石头作的?你到底懂什么啊,拽什么呢,死丫头。”
如果向月柔的心是铁作的脑袋是石头作的,那么那个谁呢。
排队做操的时候向月柔没有看见隔壁班那个叫做张扬的男孩子。是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生病了吗?一个男孩子怎么就那么脆弱呢?向月柔又冲隔壁班的队伍瞧了瞧,人仍是没瞧到,到是和季薇薇不小心对了眼。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担心着以为是为自己而淋雨生病的爱人,即使外人看了也不免怜惜心疼。
“薇薇张扬他不会是因为昨天淋雨。。。。。。”向月柔和小痕,季薇薇并排着清晰地听着他们地对话。虽然已经是这个早晨的第二次了,也确实是不道德了点,但既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就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这是所谓的歉意吗?可是为什么他就重来没有这种情感呢?
“小痕我是真的突然忘记张扬他家离车站很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的,你说他万一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负责任啊?”真是爱情中盲目的小傻瓜,当然不需要负责任啦,即使是一个人抛弃至爱他的另一个人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甚至更加滋润呢。向月柔这样想着。责任?通通都彻蛋吧。
“薇薇,没事,张扬那愣头青肯定是发烧了,你别瞎紧张,发个烧哪需要负什么责任。”
关于发烧向月柔有段深刻的记忆,仍然是关于他的那根悠长的线。那次向月柔在学校发烧,38。6,她被他硬拉去了附近的地段医院,然后打掉针吃药,没有一点点起色。39。1,她又被他拽去了这区最大的三级医院,接着打掉针吃药,还是没有一丝好转,整个人热乎乎的,头脑晕眩,吐不出一个字,几分钟后向月柔柔弱的身子开始抽搐,医生说是大概过敏了,再次被架上注射器。
“小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这样坐着一定很难受吧。”那个时候是发病高峰期,医院里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通道。向月柔瘫坐在硬硬的木头椅子上,难受的,害怕的,虚弱的,感觉有一道门在向自己打开。
“不用了,你先回学校吧。”一道黑色的大门好像缓缓打开,有很多很多的手伸向向月柔,她似乎一点都无力抵抗,她听见有人在喊背后声嘶力竭地喊她的名字,转身,是他。
“什么不用了,向月柔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啊,你给我乖乖坐着,我去永和给你买小馄饨。”向月柔想说不要走,我不要吃小馄饨,现在我只需要你,可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能顺着他急匆匆的步伐,大口大口的呼吸。那道黑暗的大门又被重新开启,这次那无数双手更用力地托着向月柔,“来吧,来吧,快过来。”那是向月柔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如此令人惶恐。
“小柔来吃口,小心点,烫不烫,我给你吹吹。”还好他及时的出现,向月柔脑海中那扇恐惧的大门终于被关上了。所以不难受了,,不害怕了,甚至不抽搐了。向月柔用仅有的力气拥抱他,紧紧的,她闻到他身上小馄饨的香葱味;她看到他身上密密的汗有些心疼;她把自己深深的埋他的怀里。
那时候向月柔以为只要一直这样彼此抱着疼惜着甜蜜着就会走到幸福的终点。只是她忘记了时间---这永逝的利剑。
为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一把琐,把曾经窝心的回忆都牢牢琐住.想忘都忘不掉呢。
突然一阵倾盆大雨,在操场上听着校长做大报告的学生们一个个极不给校长面子的冲进了教学大楼。但季薇薇和小痕没有在那群队伍里,向月柔也没有,甚至连他也没有。
向月柔看着他慢慢的悠闲的走在队伍最后。举手头足还是和从前别无他样,还是习惯的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还是习惯的带着左耳的耳叮;还是习惯的走路从不低头趾高气扬;还是习惯穿那件JACK JONES的衬衫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双复古板鞋。
你不曾改掉那时的习惯,全都无以名状的保留了下来,那爱我的习惯呢?为什么你把爱我的习惯通通丢掉了呢?向月柔逼着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但好像这简单的动作都很难做到。
第一节下课,向月柔一出教室就看到了张扬。还好,应该只是小感冒吧,总算是来学校了。当然张扬的身边还有季薇薇。季薇薇低着头,在说着些什么。
“张扬,我。。。。。。”
“向月柔。”张扬果然还是看见了已经转身的向月柔。“你,昨天没事吧,我是说你没有感冒发烧吧。”如此小心谨慎的声音.张扬直直地看着向月柔,其实他还想说好多好多,他想把压抑许久的感情都释放出来,只是他知道自己身后站着季薇薇,他不能为了自己伤了那个女孩。
“恩,没事,不是说了吗,我习惯那样回家。”向月柔本来想说淋雨回家可是我的强项呢。但她看了看正凝视自己的季薇薇改了说辞。她是心疼季薇薇的。向月柔暗自这么想,即使她往后来质问自己什么,她也不会介意的。因为太了解心痛的感觉,太明白爱伤了是怎样的神经质,所以她愿意以最大的低限去宽慰季薇薇。这不是大度,不是宽容,只是她同情和自己一样沦为爱情傀儡的季薇薇。
“是吗?那,那叫好。”我会让你幸福的,不是简单的听你说没事就好;不是单纯的看着你假装欢笑,而是让你真真正正从心底感受到幸福。从进校张扬看到向月柔的第一眼,她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赞叹着有人的四肢也可以那么的不协调,看到她被一个男孩子极不情愿的拉进了医务室,是从那瞬间开始张扬有想保护这个女孩的意愿。
今天向月柔带伞了,是他以前送给自己的一把伞,她并不是想带这把,只是早上顺手就拿到这一把罢了。一个人的放学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其实也不寂寞,路上欲开的兰花,法国梧桐,车水马龙,这些都是她的伴侣。一些只供远观的伴侣。
出校门一始她看到了季薇薇站在门口,没有哀伤的表情,站在风里骄傲地放肆地笑着。向月柔是羡慕的,因为她的内心被爱情所牵引着,被悲伤所笼罩着,她不想也不能笑的如季薇薇般。只有我才是被束缚的爱情傀儡对吧。到底为什么你能笑得那么好看呢?向月柔想上前问问这个女孩,但是她止步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后退了。
今天还是在第一个路口看到香酥鸡的老婆婆,不多不少和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一样有五个人在排队;在第二个路口也有看到衣衫褴褛的老爷爷低头不说半语,虽然一点都不像乞讨的样子,没有呻吟没有拉扯,但还是照例给了三个硬币,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多少不会饿着吧。
第三个路口。
“你好。”是他,这个声音真是冷漠的让人难受。
“恩,你好。”分手后的第一天向月柔就想像他们未来某天的相遇会是怎样的,见面却视而不见还是看到他挽着别人的手而掩面哭泣。分手后的第七天的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向月柔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女生苦苦得紧紧地拉着一个男生的手,请求着哭喊着什么,一度双膝跪地,所以只要再次见面的时候能对我说声你好就足够了,不管你的身边是不是有了新的对象,我都满足了。
“现在还好吗?”你说呢,这是向月柔在心里嘀咕的。明明和自己都在一个班级,平时一个小动作,一点小声音即使怎样不注意都是可以知道得,是想得到一个我确实过的还不错的答案对吧,时为了减少负罪感对吧?
“向月柔。对不起。”
向月柔低头,摆弄衣角。是谁说的要买好多好多枝的桔梗送给自己,因为桔梗的花语是永不变的爱;是谁说的要买好多好多桶的冰激凌,因为自己看到冰激凌就不会哭泣;是谁说的要带自己去叹息桥,在那里拥抱的恋人会永不分离。可是又是谁让自己变得满脸泪痕,又是谁让自己不相信爱情,为什么明明昨天还说着甜言蜜语,第二天说分手就分手呢。
“一直都欠你一个解释。”
向月柔确实需要解释。每天逼着自己晚点再晚点回家;每天都会在凌晨做恶梦,然后在也睡不着;每次打开手机都是以前他留下的一字一句;翻开笔记本每页都有他圆圆的小字。那几个月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连她自己都不屑回忆,有时候想想也会恨,但终究爱多于恨。
“虽然残忍但还是想说选择分手是因为不爱了,厌倦了。一直没有说,是怕小柔你听了更难受。每天来学校看到你的眼睛都是肿的,对不起,我是很真诚的说。小柔,你很好,你也一点错都没有,只是爱的保鲜期已过,我也无力阻止。”
向月柔抬起头。这是自己盼了两个月的结果吗?我们总是期盼很多事情,等啊等,等到哭累了心寒了,等到已经快淡忘快平息的时候,始作涌者出现了,才发现迟来的解释早已显得多于。就像一张旧船票登不上预定的客船。
“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答应吗?”向月柔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这个自己过往最深爱的男生“请让我最后一次好好抱你,拜托了。”今天之后就把他的身影划在友情的那档;今天之后就让那些曾经的你侬我侬见鬼去吧。虽然承认自己还喜欢着他,但虽然和结果无关,向月柔清楚彼此不能再在一起。今天是最后的释怀。
如果一个拥抱可以让爱戛然而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所以向月柔答应自己关于他的一切我会好好珍藏,只在心底。
向月柔走到大门口,看到隔壁的小流氓蹲坐在那。空气中弥漫着酒味。
“死丫头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酒气熏天的干吗呢。”
小流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踉跄,若不是向月柔扶着准倒下去。
“对我说话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啊?”
小流氓重重地瘫在向月柔身上,这不免让她想去小时候的事情。
“老婆你该煮饭了。知道吗?”
“为什么要女孩儿煮饭啊!老公?”噘嘴.
“什么为什么啊,哪来为什么,我妈妈说了就该女孩儿煮饭的!”坚定的不容质疑的声音。
“阿姨骗人,阿姨肯定骗人,不管,你给我煮饭去!”是娇气的女孩儿,但也好可爱哦。
“我妈才不会骗人呢,你是老婆你必须煮饭。”男孩儿冲着女孩儿的耳朵大喊。
女孩儿乖乖的煮饭了,当然也把男孩儿的妈妈给吓来了。
“唉,你现在能告诉我。。。。。。”向月柔对小流氓恶言恶语的原因,小流氓学坏的原因,她一直都想解开这个困扰的枷锁,她想把原来的小流氓拾回来。但后来她谈恋爱了淡忘了,还好现在的向月柔还是想起来了。
“回不去了,向月柔,我回不去了。”小流氓的眼睛耷拉着直盯着向月柔“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再问了,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还记得吗?小时候一直对我说。。。。。。”已经很长时间了向月柔再也没见过如今天般如此脆弱的小流氓,小时候向月柔总说:“真想叫你姐姐。”这样的话现在听起来不免嫣然一笑,这笑里面也夹杂了一点点悲哀。
“长大后要娶你,小时候我一直这么对你说,可是,你这么挑剔的丫头是不会要我的对吧。”苦笑,即使在你身边你也一直看不到,看到了也就当作没看到,是不是只有离开才能让你重视我的存在。
“挨,你今天。。。。。。”向月柔的直觉告诉自己站在自己对面,平时一直流利流气的人不太一样,虽然也说不上来哪点,但总让自己更心疼了。
“好了,我走了,你快点上去,今天晚上挺冷的。”他自己也感觉冷了,转身搓了搓手
“你那么晚去哪啊,别忘了后天是楼下阿婆的忌日啊。”向月柔突然想起来了,以往他们提前一个星期就会准备好阿婆的忌日,或许是年岁长了,今年好像有点疏忽了,不过还好,总算还是记起来了。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楼下阿婆照顾的,说起来阿婆是唯一一个见证小流氓对自己求婚的人。
小流氓停住了脚步。对不起了阿婆。恐怕今年我是不能帮你扫墓了。或许是永远也不能帮你扫墓了。
早上上学的时候向月柔闻到一股很清幽的兰花香,心情不免跟着跳跃。阿婆以前很喜欢兰花的。
“你喜欢对吧。”张扬从后面走了上来,俯下身子给了向月柔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为了你办到。”张扬的身边站着季薇薇,笑着,比兰花还美。
“谢谢,但是不用了。”向月柔把兰花轻轻地放在季薇薇的发髻。“这样的话更漂亮,兰花还是配美人更好。”
向月柔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有些花是只适合远观,就像她自己之于张扬;而有些花是切实地握在手里才能体现她的美的,就像这个季薇薇之于张扬。像季薇薇这样的女孩,应该获得幸福。向月柔莞尔一笑,不是笑自己的高尚而是感叹或许自己这样的举动可以让这两个人得到幸福。
“早上的时候。。。。。。”放学一始向月柔就被张扬给逮着了,之所以是逮着了,是因为向月柔一整天都有意在避他,毕竟她知道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好事,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你在躲我对吧。”张扬拍了拍向月柔的肩膀与早上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向月柔铮铮地看着张扬“还是谢谢你下大雨把伞给我,虽然我没有接受,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女孩子那时正需要不是吗?”向月柔急着回家准备明天给阿婆扫墓的东西,转身大踏步地往前走。
“你是说季薇薇,她。。。。。。”张扬把向月柔用力的转过来,但矛盾的是又怕弄疼她。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说不清道不明。
“向月柔你给我听清楚了!”张扬深呼吸一口气“不要觉得你不喜欢我,就想把我推到薇薇那边。我不允许你这么作!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你不可以把我推给别人。因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事。”
“我也知道啊。”向月柔猛地抬起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向月柔挣脱了张扬的手快步地往前走。“我宁愿独自活在这悲凉的世界也不要得到你火热的爱。一个人其实真的很好,想吃大餐不用担心为谁瘦;穿牛仔不用担心是不是显得腿粗;在大街上可以自在地呼吸每一口空气。被你爱着会让我感觉很困扰,会让我觉得胸口闷得慌,会让我在潜意识中感觉被束缚着,我会不知所措的,你,能懂吗?”
向月柔停下脚步,摆弄着校服衣角。说这些的时候她有些害怕,她担心伤害了这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子,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关注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但感激他在自己最为爱所伤的时候出现。让自己知道还存活在这个世界,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人会关心会爱她。
被判出局两个月后的那天下着大到以为可以穿破玻璃的雨。那天的向月柔仍然魂不守舍,她没有心思听课,没有心思吃饭,没有心思去思考除了那份爱以外的东西。有朋友问她要不要一起撑伞回家她拒绝了,有朋友问她要不要顺道一起拉车回家她也拒绝了。她站在教学大楼一层中央。憔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安静地走到校门口,周围的吵闹仿佛与她并不在同一世界。
“同学,雨很大,拿着我的伞。”还是想得太多了,以为是他给自己送伞。真是的,不是已经分手了,怎么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想他呢。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向月柔转身,嘴唇发白但说句话的时候很坚定。从今以后真的只有自己了。
向月柔向雨海中奔去。泥水溅到了干净的校裤,雨水把她从头到脚的打湿,差一点撞到了飞奔的自行车,但这些都没能阻止她用力的发泄自己的痛。但她一点都不能控制,这就是沦陷对吗?
想起几天前的事情就不免又生疼起来。
“我,懂。”张扬叹了口长长的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喜欢你对吧。”
“不。我的意思是请求你不要喜欢我。如果你的爱让别人感觉困扰,请把你的爱移植到一个因为你的爱而能感到快乐幸福的人身上吧。”
“向月柔你真残忍。”
向月柔蹲在地上,她没有哭。她在听张扬离开的脚步,直到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她是真的很难过,她本不想伤害这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子,但最终还是伤害了。或许那个他两个月前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对自己说出分手的,其实也不想伤害自己的。但终究这样的言语无论怎么小心都会让对方痛彻心扉,有些事情即使在怎么努力都无力改变。向月柔拍了拍灰尘,站起身来。“这样的感觉真糟糕。”
天空在蒙蒙亮的时候,向月柔醒来带着给阿婆扫墓的东西坐在楼下等小流氓。她上焦急地,昨天一回家就打电话给他,可是直到半夜她恍然醒来也没有他的回音。八成是又喝酒忘事了。
“你到底去哪了?”向月柔碎碎念着。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是小流氓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小流氓还帮仔细地她梳了头发。纵使从小学三年级自己被欺负后,小流氓变得越来越不像他;变得越来越让她看不清;有时候甚至可以从他的身上闻出一丝血腥味。但只要是阿婆忌日他一定会穿起最干净的白衬衫最朴素的卡其裤,也只有在那一天他会变成像原来一样很勤快很乖很安静的小男孩,他会轻轻地挽起自己的手,在阿婆的墓前一切就象天空一般纯净。
向月柔望了望天,阳光刺眼的像利剑。她站起身来,有些艰难,走三步回头看一眼,她仍是期盼的,她是之前是那么坚定小流氓会来。“你会来的对吧。”
“你是什么都不要了对吧。”独自前去,独自离去的车上向月柔狠狠地说。
“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传来的是向月柔短信的声音。在哪里?手机在哪里?向月柔有预感是小流氓的短信,她满头大汗地翻找着,裤子口袋,衣服口袋,还好还好,在包包里。
“小柔我知道不该打扰你的,我只是想问句,你还好吗? 张扬。”
向月柔重重地躺在车坐上。眼泪瞬间溢满脸庞。这些日子以来的爱和被爱,被汹涌地释放出来,大声地抽泣终于代替了长久的压抑.她用力地把脸上的泪抹掉,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泪水。“混蛋。”向月柔不停地念叨着。“你们这些男人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她拿起手机删掉了从前那个他的号码,删掉了张扬的号码,最后她一狠心把小流氓的号码也删掉了。“彻底把你们这些混蛋从我的记忆中删除。”
车子飞驰,夕下的荒村田地飞驰,但记忆永远也不会飞驰。
就像人会生老病死,但这个人留下的记忆永远也不会磨灭。
“你来干吗?”走到小区门口,张扬就直直地站在那儿。
“虽然这样做很残忍。”张扬搓了搓手:“但如果不把事情告诉你会更残忍。”
“你在说什么?”向月柔正准备找小流氓算帐,她不想看到张扬,看到张扬心就好像软下来一样。
“你没看到我的短信吗?甘嘉毅他死了。”
“你神经病,小流氓怎么会死啊?”向月柔瞪着张扬,凶狠的眼神,狰狞的表情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话语爆破了沉静。
“向月柔我很认真地告诉你,甘嘉毅他死了!”张扬紧紧拉住向月柔:“昨天两帮斗殴抢地盘,甘嘉毅替他们老大龙哥挡了一刀。我不是过来刺激你的。我只是怕如果等冷冰冰的警察来告诉你,还是我来比较。。。。。。
向月柔紧闭眼睛,重重地倒在张扬怀里,她没有哭,只是紧紧地抱住张扬。“不用说什么,只要抱我就好了。”好像能理解昨天小流氓为什么靠在自己身上了,心不在身上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抓也抓不住,望也望不见。
就这样抱了好久好久,向月柔不说话,张扬也不说话。你是在回忆吗?张扬思忖。你和他的过往?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听说你们住在铁隔壁;听说你们的故事不是两三天可以说完的。只是你们的感情比听说的更深,深到那么开朗的你可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深到那么情绪化的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想到我们小时候,他跟我说棉花糖好好吃的样子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我平时动不动就凶他?”张扬摸了摸向月柔柔软的长发在他耳际说道:“向月柔不要难过.要加油。”
向月柔低头。她刚刚很害怕,这样的感觉像那天发烧时潜意识中的黑色空间。她什么都说不出来,难过啊悲伤啊,她都说不出,她只能紧咬嘴唇把难过悲伤溶进心里。小流氓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她叫了十多年的名字,此刻是如此悲凉。你说过的要带我去那些在地图上看到却还没有走过的风景;你说过的每年都会和我来给阿婆扫墓;你说过的将来会娶我的。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不守承诺的混蛋。对不起,我没有珍惜你这个混蛋。
“向月柔不悲伤。要加油。他走了是因为天堂有人想念他,而你留还活着是因为这里有人需要你!”张扬笑着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即使一个人也要相信,你的明天有无数美好的事情在向你招手,甘嘉毅也在天堂微笑着看着你祝福你。”
“张扬。。。。。。我。。。。。。。”
“向月柔要加油。”张扬露出一丝苦笑。本来只是喜欢向月柔,她的孩子气;她的任性;她的害羞。那么现在呢?是真真正正爱上这个女孩子了,她的坚强;她的执着;她的懂事。爱一个人有时候无济于事,默默地支持她帮助她才是爱最好的传承。
“我会努力。。。。。。站起来的。”
向月柔向张扬摆了摆手。深邃的黑夜,皎洁的月光把向月柔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像小女孩懵懂的爱情故事,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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