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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
“他……”南宫玉看着子非,眼神闪烁,贝齿轻咬下唇。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衬得她面若桃花。
子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杜青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他注意到子非脚上伤处新换上的纯白纱布又浸出一抹血色。这伤不知为何总是难以愈合,虽然子非说没事,却还是让人放不下心来。
“你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南宫玉改口问道。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屋内似乎过于温暖,子非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低哑了。
南宫玉面上一红,放轻了声音,“为什么没有必要,他……你不是他喜欢的人吗?”她拉扯起自己的衣袖,精细平整的花纹被揉捏的满是褶皱。
子非望着南宫玉的眼神波澜不兴,“那是骗你的。”
“什么?!”南宫玉睁大双眼,满是惊讶的盯着子非,“那他喜欢的人是谁?”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说出口后南宫玉紧紧地抿住了双唇,似有悔意。
就在杜青以为子非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子非开口说到:“那是一个眼里没有任何人的男人。”子非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缓,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青在这个有些躁热地室内感到一丝冷意。“他总有一天会死在他所爱的那人手里。”
南宫玉没有说话,子非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杜青除了炭火燃烧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外没听见任何声音。
然后很突然的,一直紧闭的窗被一股外力给冲开了,呼啸进来的是刺骨的寒风以及点点冰凉的湿意。
下雨了。
南宫玉在杜青关上窗子的时候轻轻“咦”了一声,杜青再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屋内凭空多出了一位客人,那是杜青曾经见到过的青鸟,它此时正安静的停驻在子非的肩头,用一双凛冽的黑目注视着杜青。
子非看完手中的信,抬头时神情平淡到无味,他把信折好放入怀中后向床边侧身坐直了起来,双脚置于榻上,右手撑着床沿便要站起身。杜青都没来得及提醒一声,就看见子非整个人向地上倒了下去。子非现在的腿因为受伤根本支撑不起他的重量,而他刚刚,竟然似乎是想要走出去。
从地上扶起子非,“发生了什么事?”子非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荒芜,青鸟立在房梁上俯视着一切。
子非眼神没有聚焦,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得快。”
南宫玉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望着子非,似乎联想到什么。
杜青俯身检查子非的伤势,发现没有崩裂已经结疤的伤处,稍稍松了口气。杜青这才转头看着子非,“哪一天?”
子非沉默了片刻后,说:“他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杜青想问但却没问出口,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人应该是子非所在意的人吧……
子非依旧面无表情半躺在床上,半闭半睁的眼里一片荒芜。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子非看着杜青这么说。
南宫玉抿起唇,站起了身,望着杜青的眼里满是凝重。
杜青安抚似的微笑着,言语间还是那么温和,“那你准备几时走?”
“冬至。”
“杜青,你应该知道以目前的状况,他想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南宫玉借着要杜青送她出院门的机会说到。杜青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湿漉漉的空气吸入鼻腔间是一股刺痛的寒意。
回头望了望远处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但是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也不在子非身上……”
“那样的话……”南宫玉被冷风吹得分外白皙的脸上沾染了细小的白色晶体,她认真地看着杜青,“你就会……”一阵狂风骤起,跌落了铺天盖地的雪白,南宫玉用衣袖侧挡住脸以避开这噬人的风雪。
终于下雪了啊,杜青有些感叹,冰冷的雪花飘落进他的眼,“我会留在这里的,我也必须留在这里。”
“那……好吧,我知道了。”南宫玉似乎有些疲惫的闭了闭双眼,扯紧了披风,低着头匆匆离去。
人说,天地间没有一片雪花的形状是完全一样的,杜青看着掌心迅速消融的六角结晶,只握住一抹水气。
和南宫门的洽谈是在很平和的气氛当中进行的,除却东丹茂的不请自来、咄咄逼人以外,一切都在一种以南宫古微妙的妥协态度下顺利完成。
南宫熙深邃的眼神隐含着些莫可名状的东西,他问道:“那需不需要代为准备车马?”
子非的脸色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异常的惨白,他缓缓抬起头,“不用了,会有车来。”
冬至那天,连下了三天的雪意外的止住了倾泻的脚步,翩翩消散在碧蓝的晴空万里中。天空通透到没有一丝的凝滞,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驻在杜青的面前。
驾车的是一个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年轻人,不高的身形,下车的时候脚被缰绳缠住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一身灰色的粗布棉袄,头戴了一顶皮毡帽,他对着子非鞠了鞠身子,看着南宫门一大帮子人显然有些紧张,“杜、杜老板,车好了,走车,哦不是,请上车……”他缩了缩脑袋,憨憨的笑着。
杜青在南宫熙的帮助下把子非扶进了车中,看着那车夫瘦小的身子,有些担心他能不能照顾好伤势尚未痊愈的子非。
“我和你一同前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南宫熙突然开口说到。
杜青从半拉起的褐色车帘下盯着南宫熙,有些不快,“你这是担心他会带着你们要的东西就此消失吗?”
南宫熙神情不变,“我只是担心这位车夫照顾不好伤者。”
南宫古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开口,“他要跑了的话,最该担心的是你才对。”他随即看着子非说到,“希望你不会就这么丢下你的朋友不管,否则在下可不敢保证这位杜公子是否还能像现在这么……”他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杜青,没有把威胁的话语说下去,杜青看见南宫玉在他身后扯住了他的衣服。
子非漠然,淡淡的说道:“走吧。”
那车夫听见这话,立马爬上车牵起缰绳,神情窘迫的冲杜青点点头,杜青很快下了车。那车夫扬手一甩马鞭,两匹马没什么气力的嘶叫了一声便开始缓缓前行。
子非放下车帘前,看了杜青一眼,低声说了句:“我春分前回。”
骤然而下的车帘隔断了杜青的视线,杜青隐约听到了远去的马车中子非低低的咳嗽声。
杜青满腹心事的走着,碰到了一脸厌恶看着他的东丹茂。
东丹茂轻蔑的哼了一声,“像你这么愚蠢的人也要护着,真不知道南宫古是怎么想的。你以为那个人离开了这里还会回来吗?他所拥有的那两颗垓珠……哼,我一定会拿回来的!”说罢便昂首拂袖而去。
杜青在原地吹了片刻的冷风,然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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