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短篇合集]妄想税

作者:芸子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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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旗


      [-Apricot 01]
      我打算,今天去和狱寺分手。
      尽管我想那应该会很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很清楚自己已在悬崖边缘,再久一天都撑不下去。
      或者说其实我从最一开始就是一个已经将双脚悬空于深渊之上的可怜人,岌岌可危的崖岸支撑着我,只要等我心如死灰了,它就可以得到我,一个失重坠落、粉身碎骨的我。

      但是和他说出分手之前,我想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关于我和狱寺的故事,很短——这个我以为我快要度过一辈子了的相遇,其实才不过转瞬即逝的短短两个年头。
      这真是和梦是一样的。
      你看梦里走过的那一段很长、很长的人生,梦外不过是秒针转过两圈,短短、短短的几分钟罢了。

      [-Apricot 02]
      狱寺叫狱寺隼人,算是个意大利人,现在住在日本。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银头发,二十六岁,喜欢烟草和酒精。

      两年前,我在并盛町认识了他,不过那回我并没有直接见到狱寺,而是先和另一个人产生了交集。
      那时候我正在自动贩卖机前纠结自己是不是想喝红豆汤,硬币投进贩卖机以后我犹豫了几秒,手指在亮着红光的按钮上悬停了片刻。而就在那几秒间,突然一个东西被从老远投了过来,“它”撞上了我面前的贩卖机并直接把整个机器都轰得没了影。
      我吓了一大跳,但我姑且也算是一个有战斗能力的公职人员,我很快恢复了镇定,确认毁掉贩卖机的罪魁祸首已经逃走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后,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团因撞击而升起的烟雾。
      我本来的想法,我准备找找贩卖机上会不会有报修电话,当然不是为了我的几百元零钱,而是这么大一处废铁垃圾横在马路边应该会对这条街产生些消极的影响。
      我打定主意要找些工作人员来清理现场,哪知道我拨开那团灰尘定睛一看,那个被投来“东西”其实并不是东西!
      我的意思是,“它”竟然是个鲜血淋漓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著名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的首领,沢田纲吉。

      而当时的我自然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不得了的人物,我赶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沉——拦下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就把他往最近的医院运过去。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好在他的手机设置了紧急联系人。
      手术室外,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的紧急联系人打了电话,而电话几乎在我拨出的瞬间就被接起来了,那头一句贯穿耳膜的“十代目——!!!”简直响得让我毕生难忘。
      但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抱怨这些,只好匆匆对电话那头问上一句“您好”。
      哪知道我的声音一出,那边的气场直接变了个翻天覆地。我的耳朵贴着滚烫的手机屏幕,却竟是能从对方充满戒备和杀意的语气里听出一个冰天雪地。

      他就是那个之后占据掉我心脏大部分位置的家伙,狱寺隼人。

      [-Apricot 03]
      银色长发的意大利男人很快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我所在的医院。
      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颜色很浅,却很有神。我私认为它特别好看,但无奈那对眸的主人总喜欢在里面闪着些恶狠狠的戾气,因而我即便觉得它好看,却也不敢抬眼对他望过去。
      这人一开始连名字都没打算告诉我,一来便对我熟视无睹,脸上写满了昭然若揭的厌恶。他对他的朋友担心极了,一到手术室前,他就立马抓住门外的一个小护士,强硬地逼问起伤者的情况。
      可是那小护士颤颤巍巍,不是她负责的病人她只能一问三不知。这男人气极,像是要把对方剖开吃掉似的瞪她,凶神恶煞得厉害。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挡到那小护士面前大着胆子和这人解释,我说他朋友不知被谁远远地抛了出去,撞在了并盛町的自动贩卖机上,被正在买东西的我送来了医院。
      他斜睨着我,问就是我用了“十代目”的手机打电话给了他?
      我点点头,多嘴地问了句,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他脸色沉了沉,看样子碰到了他不喜欢的话题,我知道大事不妙。我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他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虽然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但我莫名就断定他一定是个脾气暴躁且极喜欢诋毁他人的坏家伙。
      不过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沉默了下来,一个人默默坐到了手术室前的座位上,十指交叉住松松地纠缠在一起。他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十几秒,可怜的小护士趁此机会落荒而逃,而他安静地呆坐了良久,突然抬起头来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成田。”
      “成田什么?”
      “呃……成田杏。”

      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我虽心痒他对我那句“要好朋友”沉默的原因,也好奇问我姓名的这人自己是叫什么名字,但对他,一种要命的距离感让我什么都无法继续下去。
      我看看他,小心地找了个离他有些距离的座位坐下,然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谈了。

      [-Apricot 04]
      比起狱寺,沢田实在是一个过于柔软温吞的人。
      他从昏迷中醒来后知道了我的存在,他睁着略微涣散甚至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对着我微愣了片刻,而后那双眼睛一弯,立即挽起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抿嘴浅笑。
      “太不好意思了,很麻烦您吧?”他略微沙哑着喉咙,抱歉地对我说道,“您是不是帮我垫付了医疗费?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托人还给您。”
      我连连摆手告诉他医生还没来得及问我收费。他其实恢复得很快,动的手术不过是取出刺入腹部的尖利物,几乎一被推出手术室就恢复了意识。

      而这时候,不只因为什么原因拿着手机快步离开了的银发男人又回来了。
      他看见床上的病人清醒地睁着眼睛顿时又惊又喜,他几乎是扑着趴到了床边,握住对方的手,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插在血管里的针头。
      “狱寺?你怎么在这里!”沢田见到熟悉的伙伴再一次展露了笑颜,他任由狱寺蹭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分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给我,像是在让我见谅他对我暂时的“冷落”。

      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尽管对方并不需要,我第二天还是又到医院去看望了留院观察的沢田纲吉。
      沢田看到我来十分和善地接待了我,而一边狱寺仍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灼灼的视线全程黏在我的脸上,尽管没有正视过,我却还是能感受得到。
      我按照一般礼节为卧床的病人削了一个苹果,我把它递给沢田,他却没有接。
      “狱寺。”他轻轻地叫道。而男人闻言后立即会意,他伸手夺过我手里的苹果,抬眼极短地瞥向我,而后一口咬下了一口香脆的果肉。
      “十代目,很甜。”他向沢田夸赞道,沾着一点点果汁的嘴角难得一见地是笑。
      “抱歉。”沢田反而向我道歉,虽然他也只是道了歉,并没有解释他拒绝我的原因。
      我只好耸耸肩膀,示意他我并没有往心里去。

      下午,我和狱寺被沢田的医生遣出病房让病人好好休息。
      我们出了房门后没有离开,只是找了个距离病房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我猜狱寺是想守着沢田好随时待命,而我也无事可做,便跟着他一起坐着。
      狱寺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把烟卷夹在修长又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间,却没点燃,兴许因为红红的禁烟标志正悬挂在他的正对面。

      “成田……杏?”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有些犹豫,但准确得让我意外。
      我偏过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是把指间的烟往我面前递了递,哑着嗓音,问我——
      抽吗?
      我接过烟,手指擦过狱寺的皮肤。
      他于是先我一步起身往吸烟区走去,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触着烟的指尖却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这人比我还低的体温。

      [-Apricot 05]
      “我们不能是‘很要好的朋友’。”
      从烟盒里重新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狱寺没头没脑地这么说道。
      我一愣,很快意识到他是在回答我昨天的问题。我听不太懂,又感觉哭笑不得,但也许狱寺没有打算听我回答什么,他靠近我,香烟的气味顿时笼罩住了我,他微皱着眉头用牙齿叼着自己的烟卷,高大的肩背收拢了一些,他拽过我的一只手腕流畅地为我点了烟然后放开。
      他望向一边,火舌似的烟雾直直地从他的唇瓣间吐了出来。我没忍住看了他,发现他的皮肤其实很白,嘴唇颜色也不深,上面布着几道浅浅的沟壑,那是残留在他唇上死去的皮肤。
      他又吞了一口烟雾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内唇的唇肉露出了一些,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我擅自认定此时他口腔里的味道和那颗刚熟的苹果相同。
      应该很甜。
      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羞红了脸,耳根有点烫,于是赶忙学着狱寺的样子往肺里吸了口烟草味,但这只是我第二次抽烟,我不负众望地呛到了自己,一边吐烟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像是一个嘴里冒烟坏掉了的机器。
      狱寺被我的大动静吓了一跳,他有些无语又有点想笑,左手夹着他的烟右手绕到我的身后,他拍打着我的背,力道偏重,我却只觉得热。
      应该是我自己的热。

      [-Apricot 06]
      我喜欢上狱寺了,这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大概只是因为他实在太好看了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连续第四天叩开了沢田的病房。

      沢田的恢复力真的很惊人,腹部被捅穿,他却在这第四天就几乎已经要痊愈出院。
      我进门的时候沢田半倚在病床上正和狱寺说着话,交谈在我推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模糊又无关痛痒的日常。
      我装作没有发现这两人的不着痕迹,和沢田打了招呼,继而偏过头对狱寺友好地点了点脑袋。

      我多少也能察觉他们身上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猜他们甚至还调查了我,因为昨天我的同事山下先生古怪地提醒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有人调了我的档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
      我想你一定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有人拥有了机关级别以上的黑客技术,而这人把这技术用在了察看我的档案资料上。

      “成田小姐今天也来了啊。”沢田总是毕恭毕敬,尽管我对他说了无数次叫我“成田”就好,他还是执着地要在我的姓氏后面加上一句碍事的“小姐”。
      相比之下狱寺则显得格外不客气,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沢田,后者颔首,他于是往我手里抛来一颗苹果,道:“你过来守着点十代目,我出去抽根烟。”
      我视线追着他的后背默默接受了他的差遣,等到狱寺在走廊尽头拐过个弯,我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紧张地看向沢田。
      沢田对我的心不在焉表示宽容,他抬手示意我可以吃掉这颗苹果,我顺从地咬了一口,牙龈有点疼,但是果然很甜。

      “成田小姐总是到这里来,工作不要紧吗?”沢田依旧笑眯眯地,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这么问我应该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最近没什么大事,所以挺闲的。”
      “大事是指——?”
      我咀嚼着嘴里的果肉,借着这个间隙沉默着。
      “制裁有人军火走私……之类的。”我如实回答了沢田的问话,这种直白更像是一种试探。
      而沢田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只是感叹了一句:“是听上去很厉害的工作呢。”

      我承认,如果这是一次双方间的相互试探,那我是其中更加急切的那一个。
      “狱寺总是叫你‘十代目’……话说这样的称呼,是有什么含义吗?”
      我沉不住气,干脆自暴自弃地把心里最大的疑惑之一径直问出了口。
      沢田倒是也乐得满足我的好奇心:“啊,这是他高中时候就开始叫的称呼了。”
      他道。
      因为我是彭格列第十代的首领。

      [-Apricot 07]
      如果我能再早一点意识到“沢田”是沢田纲吉的沢田,而“沢田纲吉”又是黑手党彭格列的沢田纲吉,事情也许能再早几天清晰明朗。

      但是即便如此,说实话我参不透沢田纲吉,就比如现在,我明明是一个和他认识不到四天的陌生人,只是碰巧在他受伤昏迷时送他来了医院,他却在我们这番相互试探后朝我递来了橄榄枝。——以彭格列首领的身份,邀请我加入黑手党家族。
      这样的话乍一听使人害怕,尤其对方旨在拉人入伙一个黑手党。
      但黑手党中的“彭格列”却到底还是特殊的。它虽可以被叫作一个犯罪组织,本身却并不专注于犯罪。相反,几乎所有人都同意,彭格列的首领拥有一种比普通公民还要正的正义感。
      他手下的战士曾多次救下商船并好好给前来挑衅的卡曼民族(*)以沉痛的教训,首领先生的热心肠从此可见一斑。

      “难道彭格列需要……通融走私?”
      “为了维护正确的事情,战斗力的确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不是吗?”

      我望着沢田暖暖的笑脸发怵。
      我现在百分百确认了这个人已经完全掌握了我的底细,他在试图进行一个交易,能从我身上获得的益处他已经坦诚地告诉了我,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换言之,他笃定我会答应的筹码是什么呢?

      “狱寺,来的正好。”在我飞速转动大脑思考的途中,身后传来声响。沢田舒展开眉头越过我对来人招了招手,“下周的任务,交给你可以吗?”

      “如果成田小姐愿意帮忙的话,你们一起?”

      .
      *卡曼民族:杜撰的并不真实存在的异国民族

      [-Apricot 08]
      是的,我因为被“许诺”了会和狱寺合作而松口答应了沢田。
      彭格列将从意大利往日本运输一批武器,并盛町有他们的秘密基地,武器进关后将直接装上大型货运飞机直达最近的集散地,然后再由货车全数运到基地进行储备。
      我和狱寺的工作便是要保证这批武器能够顺利到达并盛町。我负责捋顺明里,将这批货物的运输完完全全地合法化,狱寺则负责暗里,击退所有觊觎彭格列物资的其他黑手党。
      我的工作并不难,不如说透过我们这层关系暗谋私利的高层官员本就不在少数。我在这条通道上有一定的话语权,要摆平一批武器对我来说可谓是畅通无阻。

      “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公职也挺脏的。”见我拿着一份盖了红印章的文件从建筑里出来,狱寺吐出一口烟,把烟蒂踩到脚下碾了碾。
      他这两天算是我的司机,负责护送我来往于各处政府建筑,他要照顾好我并且保护我的安全,顺便负责处理一下我的日常开销。
      “那你说说,现在哪个行当不脏?”我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心直口快生气。他摇摇头打开车门把长腿跨进去,我也连忙钻进他的车,把盖好章的文件夹到他的遮阳板里。我把身体靠进靠垫里,默不作声地打量起了自己腕骨上一块小小的橙色印记。

      “怎么了?”他见我看得专心,不禁轻挑双眉问道。
      “我就是觉得,这图案挺好看的。像胎记一样。”我答。

      “加入”了彭格列以后,沢田用他首领的火焰在我手上留了个家族的印记。
      在那之后我就不得不要遵守黑手党所谓的“七诫”:
      一、守口如瓶;二、组织高于个人;三、不得违抗上级命令;四、不得叛变自首;五、对家人保密;六、不得擅自搞绑票活动;七、兄弟之间严禁斗殴。

      一般情况下这块象征了身份的印记并不会被看到,只有自己有意识控制体内火焰流动的时候才会显现。
      我的火焰属性是大空,所以象征着彭格列的子弹图案是橙色。
      而狱寺是岚属性,所以——
      我偏过头看向他,狱寺维持着看向我的样子,还没有收回视线。我被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心乱,于是干脆乘乱,手一伸拽住了他白色衬衫的领子。
      敞开一粒纽扣没扣的领口被我一拉歪了过来,露出狱寺左半边的大片锁骨,上面是他红色的子弹印记。

      “你的看起来就像是吻痕。”我嘟囔着。
      狱寺不耐烦地钳住我胡来的右手。

      他正在倒车,一手抓着我另一只手在单手掌控方向盘。他驾轻就熟,倒车的车技优秀得没话说。
      但之后的事情发生得我始料未及。
      狱寺一脚刹车,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皮质靠颈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忽然倾身,轻闭住眼的脸庞朝我罩过来,他咬住了我的嘴唇,手里抓着我的手腕没有放开。
      被他干燥的烟草味闯入口腔,我顿时感到无措起来。
      狱寺没拉手刹,右脚的刹车就这么一直绷着腿踩着。他霸道地把我的手臂扭成痛苦的姿势,颚压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疼。
      他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发顶,手掌温柔地抚着我,从后脑又落到耳边,他满怀柔情的摩挲甚至让我以为我们会在车里进行更深一步。
      但结果,我们只是接了个吻而已。
      他没过多久就放开了我,钳制着我手腕的手一起松了开来,他向左打满了方向,油门一加轿车便从小巷冲了出去。

      我靠在座位上吃力地呼吸,被他亲吻是一方面,更多是我心脏狂跳血液冲昏了我的头脑。
      我是喜欢狱寺的,所以才会为他突然的亲近心跳如雷。
      可他却毫不留情地用话语打醒了我:“咳、别多想,是十代目叫我看好你。”

      “亲吻”背后的含义是“喜欢”,我本以为。
      一时间,前一秒还怦怦直跳的心脏,像是突然停住了。

      我把手背到身后,忍不住要发抖:“沢田是不是要你……想办法培养出我对家族的忠诚?”
      狱寺愣了愣:“啊?呃……嗯。”
      我看见他又皱起了眉头,脸色不悦,也许是因为付出过这个吻。

      所以他不喜欢我。

      [-Apricot 09]
      说实话,这也并不是什么太值得难过的事情。
      我有好感的男人不喜欢我,这是这世上再常见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我对狱寺的肖想本该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走入它的坟墓,我愿意接受它的死亡,可沢田,沢田好像很擅长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让我做出“错”的决定。

      我为彭格列完成了那次武器运输后又断断续续搞定了几宗算得上重要的军火输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多月,期间我接触到了彭格列大大小小的多位成员,还有幸和其中的几位守护者相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由衷地想要赞美彭格列,它的家族凝聚力和成员间的信任度,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说这些是因为想要说明,这三个月我很好地融入了沢田的麾下,尽管与狱寺共事的条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我开始抱着单纯花痴的心态偷偷吸狱寺的美颜),但彭格列自身的魅力留住了我,让我心甘情愿作为一名拥有政府编制身份的家族成员,为彭格列效力。

      而就在我这颗少女心渐渐要趋于平静,沢田搞了个事情。
      那天我正和狱寺一起去向他汇报工作,本来,向首领汇报工作这种事根本轮不到我这种微不足道的身份去做,但狱寺执意每次都要带上我。我们和往常一样并肩走进沢田的办公室,办公桌前的沢田好脾气地抬头冲我们微笑。
      他像是等着我们中的谁开始我们的汇报,这事自然得让狱寺做,我奇怪这人为什么缄默,于是歪过脑袋看了看他,还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衣摆以示提醒。
      狱寺转头看向我,张了张嘴,少见地窘迫起来:“这次的报告不是你写的吗?”他靠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我一惊,才知道狱寺本是打算直接让我向沢田汇报。
      “那你干嘛不早告诉我!”我气气地睨他,从他手里那叠文件中翻出我写的东西。“那个……不好意思,出了点小状况。”我抬起头对沢田赔不是道。

      沢田笑着示意我可以继续,狱寺也像是为了表示他稍有疏忽的歉意,在我开始前按了按我的肩膀给我打气。
      好吧,谁让我大人有大量。
      我整理好思路照着逻辑说起来,在旁边听狱寺“示范”过那么多次,这点小事还是难不住我什么。
      沢田听我汇报完后若有所思,他针对其中几个需要后续关注的要点和我们进行了讨论,稍作停顿,而后颔首表达他的满意。
      我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总算也没把事情弄得太糟。我正打算按照流程同沢田道别然后离开,他却突然叫住了我,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狱寺:
      “你们……还没在一起?”

      我的心脏顿时狂跳,脸烫得不成样子,而狱寺则先我一步爆炸,大喊了一句“十代目!!”,也通红了脸不知再说什么好。
      “欸?真的还没有?!”沢田也震惊极了,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狱寺,不是叫你……”
      “够了!够了!十代目!!”
      狱寺拼命地炸毛,他几乎想冲到沢田的办公桌前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但到底碍于身份,只好艰难地忍耐下来以越来越大的嗓音取胜。
      “好吧,不说了。”沢田无奈,宽慰着狱寺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真的挺好的呀。”他的后半句话又惹来了狱寺的一阵狂躁。

      我还算镇定,还有多余的脑容量把狱寺拉到门外,狱寺倒是慌乱得厉害,他血红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纠结,我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成田……杏,”他艰难地叫了我的名字,眼睛不敢看我,一双拳头攥得极紧,“十、十代目……十代目说让我们在一起。”
      听他这么说,我的头脑空白了几秒钟。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我当这算是一个告白,我不敢相信这个狱寺竟会真的对我告白。但很快我会意过来,原来他是在服从一个命令。——我十分清楚狱寺对沢田惊人的忠诚,他大概以为沢田命令了他和我在一起,而绝不会违背命令的他现在选择了执行。
      哪怕他这么痛苦与不愿意。
      这不是告白。

      想明白了这些的我,一时间是真的想哭的。
      狱寺不喜欢我,可他愿意为了沢田而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而我当然应该拒绝这种荒谬的事情,可我动了动唇,最终竟是从中挤出了句,好。
      不自觉中,我竟然已经这么喜欢狱寺了,喜欢到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想要和他成为更亲密的关系。
      而正是这种卑微让我想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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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情况:
    2018.4.29 [01]-[08]
    2018.4.30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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