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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瞥
初寅很快忘记了这个插曲,只因她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说起来,如果要离开的话,整理私人物品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吧。不过貌似也没什么好整理的,这个家都快穷的一贫如洗了,也就日吉家友情奉献的物资有些价值,还要顺承水江的遗愿还回去。她自己也没有想据为己有的想法,如果是原本的水江,那么收下还有情可原,她现在可是顶着水江壳子的冒牌货,哪有资格理直气壮地接受呢。再说,她正打算离开这里,用水江初寅这个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就是要与那些不属于她的过往say goodbye,承日吉家的情那不就意味着剪不断理还乱吗。
打包完要还给日吉家的东西送到快递公司,天已经快黑了。不是她矫情,虽然与日吉家比邻而居,但是她并不是原来的水江初寅啊,要她自己上门,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而且她想就算是水江自己,也绝对不会亲自上门去送还的,她不会允许自己被人当做弱者来嘘寒问暖。反正快递费也不是很贵,水江的卡里还有刚刚发的稿费。说到这一点,初寅对于水江的财产可是来得毫不客气,她可是要替她继续活下去的,不需要分彼此。
暮色黄昏,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时不时有人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的确,这个时候还穿着校服在街上独自一人晃荡的女孩子真的所剩无几,难免有些扎眼。初寅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一股无力感透出来。她不是没有想过换下这身看起来跟工口游戏的女猪脚打扮很相似的校服,可是......真没想到这水江初寅还是走森女风的,并且可能由于与外界的接触较少而对森女风的理解较为狭隘,那层层叠加的蕾丝啊,那肥大的粗麻裤子啊,那行动不便的及踝长裙啊......真的让她吐槽无能。如果只是民族风图案的纯棉T恤或者碎花的麻布小连衣裙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换上,但是真的没有,果然只是被供养的大小姐。余下的除了备用的两套换洗的校服,就是她作为大小姐的时候参加酒会必备的礼服了。真没想到她居然还细心保留着每一套只穿过一次的礼服,虽然不能完全作为成年人的礼服,但是拿去卖掉应该还是可以值些钱的吧,那样就会有一笔还算可观的收入了。这样是不是经济条件就可以允许她购置一些她喜欢的类型的衣物了呢。这样想一想,立刻就兴致勃勃了。
要是买衣服的话,一定要去涩谷转转,原宿风这两年可是风头正劲呢。凭着自己极佳的方位感,搭了几趟转乘的公交车,初寅很快就站在涩谷令人眼花缭乱的街上。极具特色的店铺挤满街边上的小小门店,人多的快要让人看不见前面的路。终于挤到人群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代代木公园里穿着奇异的男孩子们在自娱自乐的起舞,以前只是在杂志上看到过介绍,现在身临其境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没有心理准备来原宿的人一定会被吓到,各色夸张奇异打扮的年轻人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群聚的妖魔。不过初寅对这种文化并不反感,虽然并没有把自己打扮的怪模怪样的想法。来这里的人不一定叛逆,但叛逆的人一定喜欢这里,这就是原宿,每一个角落都透出个性的光芒,每一个精心打扮的年轻人都足以被登在街拍的杂志上,每一间店铺都有自己的主张,或简单或繁复,或廉价或昂贵,或硬朗或柔美,或甜腻或冷淡......
初寅停在一家名叫Mr.Corner的店铺,小店里很冷清,灯光昏黄柔和。虽然面对纷繁的选择,但终究对过于新奇的东西无爱,还是这样在这群魔乱舞的纷繁中不起眼的小店比较适合她,因着衣饰的个性不甚明显。她只是想买些稍有个性但绝不夸张的衣服罢了。店主是个表情淡漠的女子,年纪不大,不主动招呼客人,兀自坐在藤椅上细心的描绘着手里纸糊的灯笼。她的手边是玻璃制成的茶几,茶几表面一层厚厚的无色玻璃,下面却别有洞天的做成一个容积不小的鱼缸,里面水草摇曳,底层铺的卵石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中国特产的雨花石,花纹和成色都很难得。
初寅最终挑了一件白色的BF风T恤和一条扎染的牛仔短裤。这家店里的东西蛮贵,但好在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衣服乍一看上去普通,仔细看却很有文章。就拿她选的这两件来说。那件白色的T恤,明显就是质量比较好的普通T恤,因为是BF风有些宽大,胸前印着硕大的数字,像球服一样,却在数字的外围用闪光的银线盘成极小的盘扣样,密麻麻的沿着数字的边沿排满,远远看上去有铆钉的色泽却非常柔软。袖口用极细的蓝色线绣了足足有五厘米宽的神秘文字,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应该是女书,但是真实的意思却完全看不懂。那条短裤,磨毛的边边倒是出厂就有,但原本应该是金属的扣子却换成了陶瓷的,纯白无暇,最最特别的是扎染的图案,完全不像商场里随处可见的所谓扎染的无规则印花,而是经过巧手精心计算过恰到好处的捆扎再染制而成的。白底陪着青花瓷样的繁复图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条短裤出厂时只是普通的白色磨边短裤,花纹是这个一心扑在纸灯笼的女子自己染上去的。店里的其他东西她也很喜欢,只不过经济条件不允许。
在试衣间迫不及待的换上新衣服,上衣下摆半掖半露,把长发扎成一丝不苟的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不要太帅气。来到她已经好奇很久的鱼缸茶几旁付钱,女子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是锦鲤,象征性的吹了几口气似是希望它快点干。看看初寅身上衣服,无波的眼睛上挑了一下,“眼光不错。”初寅却把大半部分的心思和视线都放在了鱼缸上,“这是昭和三色吧。”几尾游鱼游弋其中,身上白黑红三色交错,却边缘分明,色正而浓,品质优良,绝对价格不菲。
“你懂锦鲤?”语气多了些兴趣。
“一般。既然你养昭和三色,为什么灯笼上却画丹顶呢?”
“送人的,投其所好罢了。”嘴角抽了抽,明显不想多说。
气氛有点尴尬。
“啊!对了,能不能问你,这个衣服的袖子上写的是什么字?”抬起胳膊指指袖子上的蓝色花纹。
“你看的出来这是字?”兴味更浓的上扬音。
“女书吧,我接触过,但不懂。”
女子的脸变得生动无比,显然她已经被勾起了兴致,准备和初寅深谈一番,但是不巧的是,一阵音乐声打断了她的话。
初寅掏出手机,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一个别扭的男声,“我是鬼。”
这什么跟什么啊。
正要挂掉手机,慢着慢着,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穴户亮的吧,话说她在离开的时候似乎是有听到他说了句“鬼才信你”的话,这么说来......噗,真是有个性的男生,还懂得前后呼应。
“有什么能够效劳的吗穴户前辈?”
“来假扮我的女伴,现在,银座xx会所xx号。还有你到底要我帮你干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哦,反正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安啦,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这个......真是......”
挂了电话,匆匆掏出钱付给店主,说声抱歉,转身就奔出店门,完全没有注意到店主女郎焦急又挫败的表情。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等初寅赶到目的地,穴户亮已经快要把会馆门口的地用鞋底踏出个坑了。可是没办法,忍足那个混蛋和向日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死死地把住门口,他不带女伴就别想进门。真是......忍足也就算了,那个一贯对女生温柔的家伙一招手就有一个连的女生冲过来,向日有什么好骄傲的呢,还不是拖了忍足的姐姐来凑数。再说了,他们两个可是从小学就在一起的朋友,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别人看他的笑话,好想掐死他。也不是没有想,干脆不要进去了回家算了,但就是不想看到他们揶揄的笑脸和并无恶意的嘲笑的话,居然一时气盛,就真的打给那个女人了,这个电话号码怎么就那么好记呢,错一个数字让他打错也好啊,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这么慢!你是吃蜗牛长大的吗?”也不看她,头转向一边上扬四十五度,标准的傲娇样。
气喘吁吁的初寅顺了顺气,“拜托,学长,我可是刚刚从涩谷赶过来帮你的忙,态度好点行吗?还有,虽然蜗牛是爬的慢,但是吃蜗牛与自身的行动速度并没有关系。还有,我不是吃蜗牛长大的,谢谢。”
“话这么多!好了我们进去吧,等一下你尽量少说话,进去以后我会找借口早点让你走的。”
站着不动。
“还不走!站着发什么呆?”
“这么高级的地方,作为你的女伴,你就让我穿这个进去?”
她不说穴户亮还真没注意她的打扮,仔细的打量下来居然不争气的脸红了。女孩子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大腿在灯光下发散出诱人的光彩,因为奔跑而有些泛红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穴户亮咳嗽两声用以掩盖他突如其来的不自然。
“咳咳,这样就挺好。”
初寅怀疑的看着他。
“我比较喜欢有点男孩子气的女孩子,咳咳,他们会以为......”你是为了迎合我的喜好才穿成这样子。
“带我去这座商场找个化妆品专柜。”
穴户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用柜台的试用装在脸上涂涂抹抹,内心里翻涌不停,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物种。初寅完全没有注意他,飞快的清洁完皮肤,拍上爽肤水,上乳液,隔离,晚上就不用防晒了,粉底,画出上挑的眼线配以大地色系的眼影柔和轮廓,上散粉,暗色系的腮红,裸色的唇膏。不出五分钟,与原来无害的模样完全不同,帅气又张扬。化妆品柜台的小姐已经呆了,这速度,分分钟抢她饭碗呐。
“走吧。”
“......”
“不给你丢脸吧。”
“......不会。”
初寅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正式的聚会,哪怕只是朋友之间,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这是她以前接受的教育。不穿正装已经很过分了,至少化个妆表示尊重一下对方。
“亮你还真慢诶。不过来得再晚,没有女伴也是不可以进去的哦。”向日话音刚落就看见穴户的身后一个绝对很符合亮的审美的女孩子闪出来。忍足上下打量一下女孩子,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妆不浓,绝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比起今天他们带来的哪一个都丝毫不逊色,就是瘦了点。穴户这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标致的妹子,瞧瞧这两条腿,真是艺术品。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叫水江初寅。”
“水江......初寅?那个水江初寅!?”声调豁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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