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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屏会棋
由于昨晚没睡好,我的眼睛周围多了一圈浓浓的黑色,像是被人打了一样。从善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我,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取笑我。
檀木屏风前,李璟、景达、从嘉、从善四面坐着,神色各异的盯着眼前的棋局。本来李璟是要我来下棋的,可我刚坐下从善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了,我只好让出座位,讪讪的站在一边,让他们父子兄弟一起下棋。
李璟握着一枚棋子,却始终迟迟未落下。“四弟,你可曾怨朕?”
“皇兄何出此言。”景达不置可否的笑笑。若说一点都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当初在大殿上李璟对他如此指责,一点都不留情面,是个人都会觉得愤懑,况且他还是被冤枉的!
“啪”的一声,李璟指间的棋子重重落下。
“当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俩经常在内苑的御池中泛舟。朕还记得,有一次朕的船翻了,四弟你毫不犹豫的就跳下水来救朕,却忘了自己不会凫水。你把朕背上了岸,自己却险些丧命。过去的点点滴滴,朕都历历在目……”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既然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储君的位置给他,反而给了二皇叔景遂呢!我跟从嘉面面相觑。
“都是过去的事了,皇兄又何必再提。”
李璟长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是朕对不住你……”
这棋下得真纠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站得腿都疼。秉着“君子观棋不语”的原则,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好闷。
许久,景达阴阳怪气的开口道,“是臣弟太过耿直,不是为官的料,皇兄不欣赏也是理所当然。”
李璟握棋的手微微一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站着实在无聊,简直就是煎熬,便命钏儿将我自制的素描本和画眉用的炭笔取来,倚在屏风旁,画起了《重屏会棋图》。
我在画纸上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就画出了他们四人大致的轮廓,栩栩如生。
远处吵吵嚷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臣有事禀奏!”是韩熙载的声音,他又想干什么?还真是个不安分的老头。我放下笔,静观其变。
“皇上吩咐过了,今日谁都不见!”刘公公急忙将他拦住。
“皇上!大敌当前,皇上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下棋!”直截了当一针见血,果然是他的风格!
我正暗暗的佩服他的勇气率直,可李璟听了就不悦了,哪儿有人敢这么跟皇帝讲话的,让龙威何在?
“让他进来!”
刘公公躬身退下了,韩熙载大步流星的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皇上,臣跟随先帝十多年,论年纪比你大几岁,论辈分也比你长一些,如今就说一句托大的话。先帝执政的时候,对下情孜孜巡查,只担心言路壅隔。如今皇上却被一些花言巧语的人蒙了心,对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竟然这么疏离隔绝。皇上,难道你只信任他们,不信我们这些跟随先帝,刀阵剑雨里走过来的老臣子了么?他们诬陷老臣酗酒闹事,皇上相信了,他们说齐王殿下带兵不力,皇上也相信了!如今周军仍对唐国虎视眈眈,难道皇上就一点也不知情?润州就快要失守啦!”
一番话讲的酣畅淋漓,连我都为之动容。可他讲话这么犀利,也难怪会遭冯延巳的嫉恨。
“你说什么!?”李璟倏地站起来,棋盘散了一地。
“他们果然是报喜不报忧!”韩熙载从袖中拿出一卷紧急军情,“润州来的消息,请皇上过目!”
李璟接过军情,只看了两眼便合上。刷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父皇!”眼看着李璟就要晕倒,从嘉一把将他扶住。
李璟甩袖将军情扔出三尺远,“快诏弘冀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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