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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癣(上)
月色凄迷,凉风习习,漫天的繁星闪烁着令人心碎的光芒。
远远的,王徽之便看见了那抹雪白的身形正横躺在对面的屋顶上丝毫不动。微微皱眉,王徽之的眸光落在了右手边那架倚靠在墙壁上的木梯,唇角轻扬。
“小九弟,登高赏月好有雅兴啊!”蹭蹭爬上房顶,王徽之挨了少司宇悠然坐下,宽大的袍袖轻扫后他也顺势双手枕脖躺了下去,“嗯,这个位置赏月,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五哥这么晚都不睡,也是兴致高昂的很呐!难道是因为初到书院还不习惯,所以才会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依旧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少司宇唇角带笑头也不回的开口,“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狂名传天下的王五哥也会到书院来教学,真是稀罕!”
“为兄也没有想到小九弟竟然能看上这尼山书院小庙祗,彼此彼此啊!!”王徽之的话意味深长,少司宇却是不以为意的半敛眉眼不与反驳,却听王徽之在耳边轻笑,“难道小九弟是吃惯海味珍馐,这会儿想换换口味吃些清粥小菜?”
“海味也好,清粥也罢总该都是缺不得的!五哥此次前来,准备呆多久?”
“怎么,这么快就想撵为兄走啊?”忽而翻身坐起,王徽之颇为哀怨的转头望向神色淡然的少司宇,忽而眼珠微转,“还是说,小九弟其实是害怕为兄漏了你的秘密?”
“秘密?”眉梢微扬,少司宇懒洋洋的睁开眸子,便见王徽之一手撑了房檐直指的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厮张狂的模样,让少司宇几乎想一脚将其踹下房顶去,“五哥想说什么,直言就好!”
或许是见少司宇并未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惊惶、紧张,王徽之不禁有些愣了愣,而后却大笑着退开躺回房顶。他爽朗的笑声持续了三分钟不止,直到少司宇的眉头都快要拧成了死疙瘩,也没听王徽之止住笑声。
“五哥想必是乏了,秋痕就不打扰了,晚安!”漫不经心的起身,少司宇无奈的扫了眼那个笑的几乎要岔气的某人后飞身跃下,径直朝房舍的房间走去。
“秋痕!”王徽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少司宇不甘愿的停住了脚步,却听他低声开口,“为兄还记得,当年那个抱着卫夫人墨宝来央求我教她武功的奶气娃儿,可是个粉雕玉琢的千金!”
唇角微僵,少司宇原本微张的五指下意识的收紧成拳。清清亮亮的眸子里也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戾,却又瞬间消散。
他竟然还真记得!
她怎么就忽略了,这个时代没有哪个三两岁的奶娃儿会懂得贿赂,而且还是投其所好的贿赂。当年她果真是被习武的念头给冲昏了头脑,竟然做了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还浑然不知。
“阴阳错乱以避鬼神,弱质儿郎方得茁壮,这种事情五哥难道还听得少吗?”心神稍缓,少司宇语调轻松的低头浅笑,“若非如此,秋痕又怎么会活到今日?”
若非阴阳颠倒,她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是啊……为兄也觉着是这样,否则就不会大家都说小九弟是男儿身了!”满腔的遗憾,王徽之又颠儿颠儿的顺了木梯爬下来。
诶,不会轻功的人在自己所谓的弟子面前这么狼狈,真是丢人!
“诶,可怜为兄当年还在想,若是那娃儿长大了娶回来做小娘子该是有多美!哪知……身为男儿却生了副这般娇俏的皮囊,真是浪费了!
脸皮抽搐,少司宇真想将那只大咧咧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给弄骨折了。丫的不但张狂,竟然在那时候就有了老牛吃嫩草的念头。
无奈刚刚才申明了自己的性别问题,现在这般作为无疑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少司宇就只能按捺着性子任王徽之毫无顾忌的勾了自己的脖颈还得陪笑脸。
夜色更加的深了几分,冷风从山林间呼啸而过,纠缠着密林阔叶左右摇摆发出‘簌簌’的响声。眼见着越走越远的少司宇和王徽之渐渐消失在眼前,那原本因为腹痛路过的上官凌云方才从暗影中缓缓踱出。
完美的薄唇轻抿,上官凌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精光。
尼山书院因为有陶渊明和王徽之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先生而变得越来越有趣,众学子上课的积极性也明显的比以前高了很多。陶渊明还是喜欢在课堂上让学子喝点儿小酒,而后随性而发,这点似乎和王徽之倒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所以但凡是这两人的课程,另外一个必定也会到场。这便成了尼山书院一大奇观,因为数业专攻的关系,自王徽之来了之后学子们的书法课便被王徽之一手包揽了。
上课时,王徽之总喜欢站在少司宇的身后看她练字。不时的还要主动上指导,并堂而皇之的说什么少司宇小时候他便是这般手把手的教她写字。每每如此总会换来少司宇一记漂亮无比的白眼,外加连环飞踢将王徽之踹飞八丈远。
她就说自己的书法怎么总是透着股子狂放不羁的意味,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简直就比张旭还要张旭,感情是被王徽之这货给误导了。想当初,自己正处于启蒙的阶段,难怪到了后来怎么都改不过来了。果然,教不严,师之惰。有这种不靠谱的启蒙老师,难怪自己会变得这般不靠谱。
这期间,身为中正考评官的王卓然倒是尽忠尽职的仔细考察了每一个学子,连带着将刚刚上山不久的东临书馆的学生也一并纳入了考评范围。或是因为陶渊明和王徽之的行事作风,处处叫王卓然火冒三丈、怒火中烧。再加上少司宇这个让全书院都头疼的小痞子随时随地都不给王卓然面子,每次找她的时候,少司宇都有本事躲开。
长此以往,那王卓然居然可笑的气病了。兰姑娘说王卓然这是肝火上升、郁结不散导致了桃花癣。这个病症在医疗技术颇为落后的古代,据说很难根治,而且还会传染。所以一时间基本上没有人,胆敢冒着被传染的危险靠近王卓然。包括,那个整天跟在王卓然身后抱大腿、表忠心的陈子俊,更是如避蛇蝎般一蹦三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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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小剧场一则
满脸阴霾的男人从昏暗的阴影中探出手来,少司宇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狠狠地压制在帷幔遮掩的廊柱上。
眸色黯沉,马文才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暴虐与阴戾。
“你、你、你干啥……”
折扇紧握,少司宇以扇抵挡着眼前男人的逼近,原本伶俐无比的舌头在这一刻竟然是罢了工半天说不出一句顺流的话来。
“做什么?”敛眉扬唇,马文才戏谑的伸手将少司宇困在自己怀中顺势抽走了她手中的折扇往后一扔。
‘啪嗒’,折扇闷声掉地,同时落地的还有少司宇原本紧束的金丝描边锦缎腰带。
“马文才你干嘛!!唔……”
唇与舌的抵死纠缠,直到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少司宇方才有了机会看清眼前男人脸上的怒气。炽热的掌心缓缓探进,马文才笑的邪肆又张狂……
“现在,就让本公子来看看,这让琅邪王家狂人王徽之觊觎了多年的小娘子,到底……是男是女……”
“马文才你……”
月下,衣衫尽;春色,意迟迟;红宵,一夜好;只是,近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