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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旧梦如斯
清晨。
玄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安静睡颜。
玄霄轻轻地拂去那人额头上的几缕碎发，静静地凝视着他。
天青总说我是美人，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玄霄想。
忽然，那长直而密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就缓缓睁开了。
“嗯？师兄......”刚睡醒的云天青头脑还有点迷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
玄霄的脸突然一红，从床上坐了起来。
云天青揉了揉眼睛，道：“师兄你这么早就醒啦？”
“嗯。”玄霄应了一声，随即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楼下叫人准备饭菜。”说完便起身下楼。
云天青穿上衣服，轻推开了客栈的窗户，从这里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海。由于是清晨，街上并没有许多人，他们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闲聊，有的在忙着做生意，有的在看海......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让云天青不禁想起了他幼时在太平村的生活。只是，有些逝去的东西，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
正出神间，忽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云天青回头一看，果然是玄霄端着食盘进来了。
玄霄放下手中的食盘，走到榻边拿起一件披风，轻轻给云天青披上，柔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清晨的风很有些寒意。
云天青摇摇头，道：“本来我也想多睡一会儿的，好不容易逃离了要命的早课，可惜却怎么也睡不着。”
玄霄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只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轻轻握住云天青冰凉的手，缓缓将阳炎之气度过去，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
感受到那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的暖流，云天青惊讶地转过头，就看到了玄霄复杂的眼神。
“我昨天是不是又发病了？”云天青会意地微笑道。
玄霄点了点头。
看着玄霄担忧的神色，云天青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哎呀师兄你放心啦~~~不是有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的吗？老子不会有事的啦~~”
玄霄不理他，仍是正色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病的办法。”
云天青心中一暖。
“来。”玄霄拉着云天青走到榻边，让他坐下，改从背后输入真气，让他稍稍觉得不那么难熬。
云天青嘴角染上了一抹浅笑，轻轻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玄霄运气收功，云天青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好点没有？”
“嗯。”
“饭菜都凉了，我去叫人再做一份。”玄霄看着桌上已然冷却的饭菜，皱了皱眉。
“好。”
待玄霄走出房间，云天青再次回到了窗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上面的黑线明显加深了。云天青苦笑一声，看来要赶快去做樱寂前辈交代的事了。
吃完早餐后，云天青就一个人御剑离开了即墨。
玄霄本想跟着去，可是被云天青拒绝了，要不是云天青信誓旦旦一定会平安回来，玄霄当场就要暴走。最后还是拗不过云天青，由他去了。
云天青御剑来到了不周山。
要是让师兄知道我是要来祭奠樱寂前辈，他的脸还不知道会黑成什么样呢。云天青暗笑。
信步走到了当日的摄魂花海处，花海已不在，只留下一片巨大的废墟。
云天青对那废墟郑重地行了一礼，然后就走到了废墟旁边的一处空旷地面上。一挥手唤出漠霜，在地上三下五除二的挖了一个坑，云天青对着那石坑默然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是凰夜用自己的身体和精元幻化而成的那颗。
云天青看着它，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日樱寂的话。
......
“我既已决定要追随哥哥而去，他留给我的珠子自然也没有用处了。孩子，麻烦你把它埋葬了吧。”
......
云天青轻叹了口气。
樱寂前辈，你现在过得可好？你可知道，你是除了师兄和岚姨娘以外，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虽然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云天青俯下身，轻轻把珠子放进了石坑里，然后找了块大石头把它盖上，在前面立了块石碑，拔出漠霜“刷刷刷”刻上几个大字，对着它又施了一礼，就御剑飘然离去了。
回到即墨的客栈，玄霄并不在房间里，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青，我去隐香山练剑了，晚上回来。
云天青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师兄即使下了山还是这么勤奋。
微微感到有些倦了，云天青放下纸条，打着哈欠就上了床。
日落西山。
玄霄自隐香山回到客栈，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师兄你回来啦，快过来吃吧，再不吃饭菜都该凉了。”云天青坐在桌边，支着头，对玄霄微笑道。
玄霄怔住了。
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和云天青是一家人，云天青做好了饭菜在等他归来。
温馨的感觉自他心底蔓延开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钟家的感觉了。
快步走到桌边坐下，玄霄拿起筷子夹起菜吃了一口，神色微动，“你做的？”
云天青仍是懒洋洋地支着头，闻言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盐放多了。”玄霄淡淡道。
“额，这个......”云天青脸上有点发烧。
玄霄不停手中的筷子，一边吃一边品评。
“忘放糖了。”
“哦......”
“烤焦了。”
“额......”
“醋倒多了。”
“......”
......
正在玄霄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云天青终于在恼羞成怒之下炸毛了，一把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怒道：“你爱吃不吃！”
“哦？”玄霄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云天青顿时蔫了，沮丧地垂下了头，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玄霄看着好笑，但面上仍是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
“啪。”玄霄把筷子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道：“我吃完了。”
“哎哎？？”云天青闻言抬起头，却看到一堆光洁溜溜的盘子。
云天青顿时心情大好，一边收拾一边嘿嘿笑道：“师兄我做的其实挺好吃的对吧？”
玄霄冷哼一声，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
如果就一直这样，过平静的生活，那该多好？
吾愿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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