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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之怒
聪颖如他,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听了此言,他失笑:“姑娘如此防备,真真儿地伤了月澜的心了。”
说话依旧没个正形。
话既到此,她叹气,也不再兜圈子:“公子亦知你我之间不宜再有过多瓜葛,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挑眉,一步步走近她,在她想要后退之时一把揽住她的腰,强迫她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他们隔的如此之近,他的鼻尖都已经触到了她的,他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深,几乎要把她吸进去。
她想要挣扎,却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我做事从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我想做便做了。姑娘可别把我当作你的沈轻寒。”说着,他唇边勾起笑意,她却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起之前蓝璎的话,心中恐惧之情更甚。
“姑娘为何如此神色?”墨月澜抬手,轻轻将她的鬓发捋至耳后,“莫怕,月澜不会吃了你。”
“若暮雪说喜欢这个,公子愿意割爱么?”若是非得拿了他什么东西他才肯罢休,那她也吃不消那些金银之物,唯有他发间的白玉簪,她一见便倾心。
见她抬手指着他发间玉簪,他愣了愣,随即一笑:“姑娘好眼光。”
他并无半分不舍,说话间,便已抬手抽出发间玉簪。那一瞬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墨月澜柔和的轮廓凭添了一丝妩媚。他们隔得如此之近,一时之间,沈暮雪竟看的有些痴了。
但见他星眸带笑而弯,鼻梁高挺着在他的脸颊投下些许阴影,薄唇微微上翘带出温和的笑意。青丝柔润,似一匹墨色的绸缎,与他一身的白衣正是相衬。
墨月澜见她如此,不觉轻笑出声。他将玉簪放入她的手心,握住:“姑娘再看下去,倒教月澜有些吃不消了。”
她一惊,忙抽回自己的手,神色之间颇有些尴尬:“公子见谅,暮雪失礼了。”
话虽说着,她心中自是懊恼不已。她虽一贯知道墨月澜好看,却不知他取下玉簪竟是这般叫人挪不开眼,她刚刚如此失态,真是丢死人了。
而墨月澜很是“体贴”,避开了此话题不谈:“天色已不早,不若我们早些休息?”
沈暮雪这才想起这一茬。
若在落冥宫中他们还是同住一室,那他岂不是还要和以前一样与她同睡一塌?她虽知晓,他如今并不会对她做出格的事,可心里到底难受。
墨月澜并未由得她多想,一把将她揽住倒在床上,抬手一道指风便熄了蜡烛。
沈暮雪闻得他身上浅淡的清香,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他在身旁睡稳,她开口道:“暮雪还未谢过公子割爱。”
想起玉簪,她又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心中更是懊恼万分。
墨月澜则全无这些顾虑,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依旧是不慌不忙道:“若能博得美人一笑,一支白玉簪又算得了什么。”
他又在调戏于她。
罢了,毕竟是阶下之囚,她翻过身去,背对他。
“姑娘睡了么?”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他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根,竟让她发出一阵战栗。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他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撩拨她,她越发觉得烦躁。
他低低地笑:“睡吧。”
她其实特别想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考虑到她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接下去,便干脆忍了,不再多言。
这一闭眼,夜晚就在浓浓月色之中平静地过去了。
“姐姐,昨日宫主带回的女子现在何处?”
朦胧之中,沈暮雪听见一个清脆的嗓音。
她皱了眉,却不愿意醒来,翻身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便接着沉浸在睡梦之中。
“她如今正在宫主的卧房休息。”蓝璎沉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那清脆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带了些尖锐,“她竟敢!”
“这是宫主的吩咐。”蓝璎的话语依旧平稳。
一阵沉默之后,蓝璎却突然提高了嗓音,竟是惊叫起来:“珞儿!不可!”
话音未落,房门已然发出凄厉而尖锐的吱呀声,似是已经不堪重负。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凌厉的杀气向沈暮雪扑面而来。
沈暮雪一惊,神思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却已如蝴蝶一般翩然落于窗边,竟是险险躲过杀气腾腾的一鞭。
待到立稳,沈暮雪才得以好好审视面前一脸戾气的蓝珞。
那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而她手中,正狠狠地抓着一条红鞭,却是看不出何物制成。
沈暮雪还未来得及询问究竟因为何事,她竟要对她如此狠绝,她自问与蓝珞并无交集,蓝珞却已迫不及待地怒斥道:“大胆女贼!竟敢在宫主卧房放肆!你可知落冥宫是何地?今天,便由本阁主好好教训你!”
一席话说得是义正辞严,好不威风!
沈暮雪感到有些头大。
这女孩子的醋劲委实大了些,根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挥鞭子。
“蓝珞姑娘,若说放肆,暮雪可不敢与你相比。”蓝珞分明是无理取闹!让她在此地休息的是墨月澜,可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若说放肆,她哪里比得上蓝珞在这里动手来得严重!
“你竟敢直呼本阁主姓名!你有何资格指责于我!今日之事断不可能就此罢休!看鞭!”说着,一道红色鞭影已经带着风声向她袭来。
“姑娘,我与贵宫主并非……”她躲开鞭子,还想着解释,却被蓝珞尖声打断。
“休得狡辩!”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暮雪今日才是真正体会了这句话的意味。
今日,这女子分明是要胡搅蛮缠,话未说完,鞭影又至,惹得沈暮雪一阵恼怒。她与她本无怨仇,她却用尽杀招,委实过于狠毒了些。
她原本还道这女子喜怒具现于面上,应是毫无心机之人。未料此人心计虽不深,却这般歹毒。
于是她便不再隐藏,凌空划掌,正是师父所授最为重要的一招:“光影若水”。
她学了武功,从未实战过,如今为了自保,倒也是像模像样。
据师父所言,此招攻守皆可。攻,则可使敌人如入光影幻境,不辨方向,于未觉之中身中数攻;守,亦可使步法奇幻莫测,进退有度。
沈暮雪使出此招,便见得她如光影之中的凌波仙子,步法虚幻。蓝珞陡然入了光影若水的幻境,一时不辨方向,而沈暮雪一掌击出,却并未击中。
蓝珞使用长鞭,立于数丈之外亦可伤她,而她手无寸铁,一掌拍出,出手时虽是凌厉无比,到得蓝珞面前却只余柔柔掌风。蓝珞虽看不清方向,但她有着多年实战经验,感受到掌力袭来,只手便化解了。
沈暮雪见进攻无力,便化攻为守,蓝珞即使看清她,挥出长鞭,她也能在鞭影之中穿梭自得。
她知道蓝珞必已用尽全力攻击于她,必定不会坚持太久,她如今还可抵挡一阵,待蓝珞耗尽体力,便可化解危机。
而蓝珞心中自是羞恼无比。她本以为沈暮雪没有武功,一鞭便可解决,未料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她困于此地,挣扎不能。沈暮雪的身法变幻莫测,她分明看实了全力挥出一鞭,却似打入了虚空,伤不得沈暮雪半分。
蓝珞心中急躁,鞭子也是越挥越快。她知道,不可久拖。莫说她体力即将不济,墨月澜晨练即将结束,若被他发现她竟敢在他卧房之中动手,她的下场不言而喻。可是她刚才已经怒极出手,回不了头,她至少,也得将沈暮雪解决了再去领罚。
可是,已经太迟了。
琴声似金石玉碎。
沈暮雪仿佛感受到溪流从她心上淙淙而过,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反观蓝珞,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在琴声响起的那一瞬,蓝珞就已经清楚,她的末日到了。
琴声持续温柔地流淌,可她的手却再也抓不住她的游龙鞭,真气也已被压制无法凝聚,头痛欲裂。
碎心琴,传说中,它的琴声百步之遥便可断人心脉。
没有了鞭影的压迫,沈暮雪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收了招式。看见不远处正痛苦不堪的蓝珞,沈暮雪有些无奈。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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