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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大“喜”
一屋姨娘嘱咐大喜之日需得注意行为举止:盖头不能自己掀开,待洞房时夫婿用称杆挑开;吉时不过不能食,袖口塞瓜子花生聊以充饥;合卺酒饮一半换杯再饮,饮酒后酒杯掷床下;第二日先于夫婿起床,跟公婆敬茶后找机会把白绢给婆婆……
新娘肿着眼睛,似听非听,昨夜跟父母拜别哭得厉害,今儿脑仁疼,影影绰绰听到隔壁有妇人在啜泣,应该是她母亲。
大喜的日子,可她总有说不出的心酸,胸口闷乏,尤其是听到母亲愁思百结的哭声。
冯宁勋站在铜镜前,外面锣鼓喧天,门口小厮逗着小侄子叫门。他整理好领口,临末又看了两眼铜镜,感觉脸上多生了什么镜子里看不出的东西。
新娘家离得不远,冯家执意绕道走,天未明迎亲队就上了路。
冯宁勋被人推到岳丈面前,正要低头作揖,被看热闹的瞅准膝弯踢了一脚,膝盖触地疼得心颤。
岳丈看着跪身前的后生,喜不自禁,正如他安慰妻子的:女婿一表人才,官场前途无量。反观自家女儿,两年前出阁前夕准女婿爆病身亡,留了克夫的名声,从此门槛再无媒人踏过。正是冯家着急结婚,打听到府上,才有这姻缘。做梦都要笑醒的好事,也就女人们会把出嫁当成生离死别,哭得肝肠寸断,一夜不休,这大清晨的,又不知想到什么有的没的,泪流止不住,并没出来送亲。
冯宁勋被准岳丈搀起,略作寒暄后又被人群推送着进了新娘闺房。新娘蒙好盖头,左右两丫鬟笑着退至身后,冯宁勋接过喜绸,牵着新娘上花轿。
冯宁勋走得很慢,思想还在起床那刻停留,依旧不明白他爹仓促决定为他完婚是考虑到官场仕途还是真如他娘所说,他爹不喜欢他娶个耍枪弄棒的姑娘。
他这边慢吞吞挪步,却让看热闹的人误会他在体贴新娘蒙着盖头看不见路。冯宁勋听到人群私语一阵面红耳赤,微微侧首看了眼身后的新娘。
新娘步履轻缓无声,要不是喜绸拉着,他真会忘记身后跟了人;身量娇小,比尚书小姐小一圈,喜服拽地,难免让人担心她会绊倒。两人素未谋面,不是不能见,时间太急没来得及见,且他爹的决定历来是家里法则,见不见喜欢不喜欢那是自己消化的事。
冯宁勋跟尚书小姐的事寺里众人都知晓,没有闹喜的,也没有劝酒的,宴席安静的像丧事。桌上人都埋头吃菜,冯宁勋敬酒都省了。
晚八时,冯宁勋被搀扶进洞房,喜娘在一旁协助二人喝了合卺酒,又帮新娘把新郎架到床上。新娘的脸被喜袍映得红彤彤,在喜娘关门之际低头腼腆的道了声谢。
太阳被窗棂割裂,仿佛生出毛绒的齿锯,磨在眼皮上痒得发疼。冯宁勋睁开眼睛,呆呆望着头顶红纱账,心内一派空明。他身边躺的女人不是张希英,他跟她再也没关系了。
回首,本该是盖着红色锦被的娇妻反倒睡在锦被之上,赤裸着白花花的肉身,浓郁的血腥味刹那封堵了他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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