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O同人］白马的黑暗森林

　　一开始零单纯地觉得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任务。房间里那个ＮＰＣ是个造船匠，任务自然和造船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错了。

　　根本不是什么复杂。而是麻烦到惊天动地，空前绝后，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这个任务叫“昔日的船匠”。

　　零记得当时ＮＰＣ是这样说的：

　　“我已经不当造船工匠了。”

　　“因为水运公会的那帮人，已经把造船所需要的材料全部独占了。就算是这样的话……先去东南方的森林，取来做防水处理必备的熊脂肪。但是……如果遇到身为‘森林之主’的那头熊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还是赶快逃吧。只不过，从它身上应该能拿到最好的脂肪吧……”

　　接到任务后三人商量了一下，桐人认为反正船带不上第五层现在随便做一艘就好，而两个女孩子坚持一定要做最好的船。两票对一票，桐人妥协。于是三人前往东南方的森林寻找森林之主的踪迹。

　　结果找了三个小时，杀了十几只黑熊怪，三人还是没有找到刻在树干上的四条爪痕——这是森林之主灰熊划定自己领地的记号。

　　被称为森林之主的灰熊是在封测时期就有的，桐人和零都曾寻找过这个标记，可惜两人都没遇见过。当时有传闻，有许多六人小队被灰熊全歼了。

　　所以要三个人去面对这种强敌，桐人心里十分忐忑。但是三个人的等级都比封测时到达第四层玩家的最高等级都要高，而且敌人只是一头熊，也不会剑技什么的，应该不会太困难吧。桐人安慰自己。

　　随后桐人一抬头，看到了四条深深刻在古树树干上的平行线。

　　“喂，找到了。”

　　两个女孩子立刻从前面跑了回来。这座森林地上布满湿漉漉的青苔和小泉眼，桐人光是行走都觉得困难需要时时留意脚下，可两个女孩子跑过来的时候非常轻松，这让桐人十分费解。

　　“真的啊！嗯……只要我们在树附近守着，很快就会刷新的吧？”亚丝娜兴奋地说。

　　“应该吧。”

　　“等一下啊……”零露出难以接受的神色，阻止了两名同伴要检查药水的动作，“我说，桐人，那个印记的位置是不是太高了？”

　　“咦？”

　　桐人再次看向爪痕，目测着距离地面的高度，发现大约有八米。

　　“能在那种高度留下的印记的熊，是什么样的熊啊？”亚丝娜也目测了一下，然后缩了缩脖子。

　　“……来了。”零浑身发麻，战战兢兢地回头。

　　一头身形如同小山一般的熊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灰色的毛皮上每一根毛都如同钢针般粗大，两只眼睛闪动着鲜红的光芒。凶恶的獠牙从嘴里伸出，四肢如圆木般粗壮，上面长着每根都大得像匕首的指甲。额头上泛着黑光的是一根长角。

　　“……嗯，不是熊了，长着角呢。”

　　在桐人低语的时候，这只长得像熊但绝对不是熊的巨兽头顶出现了深红色的光标，名字是“巨震地懒”。

　　“果然不是熊啊！可是不是熊吗为什么是地懒啊！”零吐槽道。

　　“吱嘎嘎嘎……”地懒发出咆哮声，缓缓地站了起来。那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月光，离地八米左右的眼睛中闪着诡谲的光。

　　“都冷静点……”桐人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体型这么大，动作一定不会很灵敏。注意要经常呆在两棵树的间隙里，别让它发起冲锋。”

　　桐人的说法完全参考刚才击杀过的十几头黑熊，它们都喜欢发起直线冲锋。亚丝娜和零纷纷点头，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似乎察觉到了面前三人的敌意，地懒再次低吼起来，张开了嘴巴。

　　三人立刻后退到树的间隙里，想着在它发起冲锋后因为撞到树而产生眩晕状态后立刻补上剑技。可是一秒后，这个计划立刻被粉碎。从地懒张大的嘴中可以看到喉咙口那儿闪烁的红色光芒。

　　“不可能……火焰吐息不是上面才有的技能吗！”零看着这个特殊的技能发动前特效，脸色发白。

　　火焰吐息最麻烦的是它可以绕过障碍物命中目标。所以三人躲在树后绝对会被烧成焦炭。往哪儿跑？眼睛已经锁定了目标，所以发射方向一定会跟着他们的移动而改变，怎么办……

　　同样发觉不妙的桐人灵光一闪，右手迅速把零抱起来，左手拉住亚丝娜向正后方跳跃。一步，两步，在第三步的时候桐人和被拉着的亚丝娜终于无法保持平衡，但同时三人也到达了目的地，一处泉眼。

　　桐人毫不犹豫地带着两名女孩子倒进泉水里。冰冷的泉水没过脸庞。下一个瞬间，水面被映得通红。桐人一边将两个女生按在泉水里，一边拼命蜷起身体。

　　火焰肆虐了五秒钟左右，原本能让人冻僵的冰冷泉水迅速升温。桐人本来还在担心水会沸腾，但幸好在到达那个温度前火焰吐息就停止了。在水面变暗后桐人迅速站起来跳了出去。

　　零和亚丝娜也都站了起来，身上的水不断向下淌。

　　“又改，可恶啊。”零拍了拍脸，跺了跺脚，抱怨道。

　　“我有同感。”桐人一边赞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巨震地懒的位置没有变，但它正前方的地面已经被烧得焦黑，呼呼地往外冒烟。原本被三人当做障碍物的大树虽然没有倒下，但几乎已经变成了焦炭。看来火焰吐息会绕开障碍物的设定没有变。

　　太危险了，他们现在准备不足，撤退会不会好一点？桐人立刻提出了这个建议。

　　亚丝娜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立马同意：“虽然我也不想勉强和它战斗，不过能再收集一些情报吗？等掌握了那只熊的攻击模式后，下次就可以打倒它了。”

　　“你觉得呢？”桐人看向零。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呢。”零赞同亚丝娜的提议，“既然泉水里可以回避攻击，在这附近这么多问题应该不大。我觉得火焰吐息是它最大的杀招，其他的物理攻击光靠树也可以解决。你来决定吧。”

　　桐人看了一眼二十米外缓缓朝这边移动的地懒，也同意了：“我知道了。那就一边向城市的方向返回，一边收集它的资料吧。”

　　“明白。”

　　话音刚落，巨震地懒竟然开始冲锋了，三人撒腿就跑。本来打算绕到它右侧，避开冲锋的路径，但没想到它也随之转头继续朝他们冲锋。

　　不过三人并没有乱跑，在绕到一棵足以隔开巨震地懒和他们的巨树后面之后三人就停了下来。

　　“很好！就这样冲过来吧！”

　　如果撞上这棵树干直径两米的树，它的动作应该会停几秒。桐人乐观地想着，并情绪高昂地喊了一声。

　　结果两秒之后立刻打脸：巨震地懒确实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树上，也确确实实停下来了，但它额头上的角仿佛无坚不摧，直接将树干撞得粉碎，然后停在三人头顶，像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零下意识地摸摸了脖子。

　　可能是当下的状况刺激了巨震地懒，它又发出了凶猛的咆哮。

　　桐人忍耐着让耳朵嗡嗡作响的巨大音量，问道：“我说，熊的天敌是什么？”

　　“大型哺乳类动物基本没有天敌的吧！而且这是熊吗！”零回答，还顺便吐槽了一下。

　　“是、是吗？那有没有弱点呢？”

　　“我记得在树上看过，说是鼻梁很脆弱来着……”亚丝娜有点被吓到了，现在仍勉强着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寻找相关知识。

　　“鼻梁啊……”桐人喃喃着仔细端详着巨震地懒的脸。

　　虽然额头被角保护着，但是黑色的鼻尖暴露无遗。即使它现在是四足着地，那鼻子距离地面还是有三米的，普通挥剑是够不到的。如果是跳跃系的剑技倒是有可能够得到，但是如果它对我们的攻击有所反应并站起来，那就糟糕了！

　　“唔唔，好像要魔法啊……最好是能够连续发射具有冰和物理属性的大冰柱……那样绝对能够暴击个不停……”

　　“比起攻击类我现在更想要控制类的魔法，一堆ｄｅｂｕｆｆ送给它多方便。”

　　亚丝娜受不了身边两个游戏老手了：“别妄想那种会破坏背景设定的事情了，赶快想个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亚丝娜已经打开了地图窗口，被教训了的桐人和零立刻向设定为队友可见的地图看去。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洛比亚城东南方那片森林几乎正中的地方。北边和东边被陡峭的悬崖包围着，再过去就是三层到四层往返楼梯必经的河谷。虽然地图上还是灰的，但是两名封测玩家将记忆中的封测地图与现在的地图对比了一下，一致认为南方也是悬崖。从森林到河面的落差将近五十米，尽管下面是水，但游戏里是有掉落伤害的，两人不敢保证一定不会死。

　　“两位，”亚丝娜不经意间抬头看了巨震地懒一眼，结果发现了重要的情报，立刻指向地懒，“那只熊，好像在发动吐息之后，以及撞倒树后一段时间内都没法立即行动啊。”

　　只见巨震地懒趴低了身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如果三人靠近它大概还是会被攻击。但正如亚丝娜所说，直到现在它都没有恢复行动。

　　“吐息和冲锋之后必定僵直……怎么利用这一点来打败它呢……”零一边嘀咕一边踹了一脚脚尖前的木材，随即她就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木材。

　　几十秒前被撞得粉碎的大树从树根到树梢都早已化成碎片消失在空气里，但是有一些木材还留在地面上。既然没有消失，那么就是可采集的道具了。

　　“你们的道具栏够吗？”

　　亚丝娜点点头。桐人顺着零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木材，立刻就懂了零的意思。

　　“那我去引开熊，你们把掉在它脚下的木材捡起来，然后检查一下道具名，再看看能不能放进……”

　　零打断桐人，“我去吧，你省点精力。”

　　桐人眼中露出些许讶异，但很快就点头了：“好。如果我的道具栏满了就跟你切换。”

　　“行。”

　　正在此时，巨震地懒再次开始了行动。看来撞到大树后僵直时间在五十秒左右，火焰吐息后会僵直差不多二十五秒。好好利用起来危险并不大。

　　零立刻将武器切换成单手直剑，并换上最高速的装备，将剑技“音速冲击”当做冲锋技能冲向了巨震地懒的右侧。巨震地懒立刻变换方向，朝零追去。

　　剑技还未结束零就立刻取消音速冲击，避免了剑技后僵直，几乎是立刻就疾跑起来，朝北边冲去。地面湿润的青苔、树根和细流对她好像阻碍不大，因为她总是能巧妙避开可能让她跌倒的地方。

　　跑出三十米后零立刻大跨一步作为停下的缓冲，转身的同时右手切出菜单把武器切换回虚妄之刃。就算她也会练习单手直剑剑技，但熟练度更高的还是曲刀剑技。她很想挑战一下这个庞然大物，既然如此，就要用她最强的剑技来战斗。

　　“封测时没有遇到你，这次，你跑不掉了……”零舔了舔嘴唇，视线紧追巨震地懒高高抬起的右前腿，那上面的锐利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能让人汗毛倒竖的光芒。

　　面对落下的利爪，零用剑技“弧光”迎击。刀刃被粉色的光效包裹，与利爪撞在了一起。那强烈得过分的冲击，沿着虚拟身体的手腕一直穿到肩膀、腰部，最后到达脚底。零差点跪下，但她接着反手挥刀的动作，在僵直前往顺势旁边一滚，撞到了几步远的大树裸露在外的树根。

　　因为力量差异巨震地懒自然不可能被击退，不过被弹回去的爪子在空中晃荡着，表明零的虚妄之刃品质的确算是上乘。

　　零站起来后，看了一下双方的血槽。敌人无伤，而她因为刮蹭多少还是减了一点点血，这差距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零往前走了一步，一边后悔为什么不学个挑衅技能一边朝巨震地懒勾勾手指。

　　巨震地懒当然不可能被挑衅，但它眼中依然发出了红光。它低吼着，两只后脚撑着慢慢站了起来。

　　零的直觉告诉它地懒又要放火焰吐息了。她微微侧身，身后五步远有一处泛着粼粼白光的泉水。只要跳进那里，就可以安全躲过。零这样想着，没有行动。

　　巨震地懒发出犹如风箱的声音吸进大量的空气，然后猛地张开嘴。

　　在这个瞬间零立刻向前冲锋。侧面迂回它应该会转头，但是背后还没有试过。在缩短一半距离之后，红光在她头上亮起。零咬紧牙关忍耐着那仿佛能刺穿耳膜的轰鸣声，依然奔跑着。

　　火焰击打在零身后不远的地上，卷起灼热的气流，拍打在零悲伤。

　　“嘶——”零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也就这样了。她借着这股气流的冲击冲过最后几米，从高度足够的地懒的□□滑过，来到巨震地懒背后。她终于有了时间看看血条。

　　“妈耶，真是第十层的伤害量啊！”零心疼着自己的血。

　　如同零所期望的那样，地懒没有转身，而是一直对着自己的正对面不停喷火。

　　机会。零举起虚妄之刃，找准目标，朝那大如水桶的尾巴发动了曲刀技中唯一的突击剑技“连突斩”。在系统的辅助下零顺利跳到了合适的高度，以刺的方式将刀送过去，然后开始六连斩。

　　这一行为导致的结果让零知道她成功了。巨震地懒的巨体立刻后仰，中断的火焰吐息在空气中留下几朵火花，划出弧线落到了地上。

　　就在零落地的时候巨震地懒发出了尖利的吼声，双脚着地往前奔。在跑出了相当远的距离后才转过身来。

　　它眼中似乎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看来虽然尾巴没有鼻梁那么脆弱，却也是一个暴击点。零定睛看向随之一同远去的彩色光标，发现它的血槽减少了一些。虽然幅度不大，但确实是减少了。

　　“很好！”零做了个Ｆｉｇｈｔｉｎｇ的姿势。

　　“好什么啊，太危险了！”身后传来桐人的声音，“切换！”

　　零只得退后。

　　“就知道你吸引仇恨不会是简单的逃跑……”桐人叹息道。

　　“你也一样，少数落我！”零吐吐舌头，又想起捡道具的任务，“那些木材呢？”

　　“早捡到了。亚丝娜还在后面捡，我先过来看看。”桐人说，“道具名字叫‘名木的心材’。”

　　“……啊！不会是最顶级的造船木材吧？”愣了一秒，零作左拳击右掌状。

　　“反正等级不会低了。”桐人耸耸肩，“这样看来，这个任务应该是那种要多次去一个地方的类型，除了熊脂肪、木材，可能还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零摸摸下巴，“高级木材应该要用采伐技能才能砍倒是吧？”

　　“是啊。”

　　“那就利用一下这家伙吧。”零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并被这充满威慑力的笑容给吓得后退了一步的桐人点点头，心里不禁为这只“熊”默哀了一秒钟。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巨震地懒已经恢复过来了。这次它低下头，将那根角朝向他们。

　　“又要冲锋了！快找大树……”

　　“这边！”后来的亚丝娜已经找好了树，在树后朝他们挥手。

　　“后面都由我吸引它注意，然后你们捡木头。加油。”桐人拍拍零的左臂，然后冲了出去……

　　最后，在三人和巨震地懒的“车轮战”中，巨震地懒整整撞了十二次树。

　　名木的心材掉率在０～３之间波动，所以三个人的心情时而大喜时而大悲。在三人的道具栏都装不下后大家才选择解决这头熊——因为熊脂肪还没有拿到。两个女生坚决不做出让步，一定要用这头“熊”的脂肪。

　　没自信赢的桐人妥协的同时也和她们约定好到逃跑的时候不许逞强，可开始打后桐人觉得自己太嫩了，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异常的结果。

　　亚丝娜攻击的精度和威力，只能用耸人听闻来形容。他和零俨然成了辅助。

　　“看，我就说能赢吧。”在这场持续了五十分钟的恶战后，亚丝娜露出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对桐人说。

　　坐在地上的桐人和零默默对视一眼，一齐仰望她，小声交流起来：

　　“你还记得吗，阵营任务最开始那个很强的森林妖精是被她杀死的，第三层的主输出也是她。她的才能真的太可怕了。”

　　“毋庸置疑，她会是ＳＡＯ最顶端的那群玩家之一。”

　　“但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慢慢来吧，她刚才那样坚持，其实也有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与其担心别人，你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实力稳在最前列。”

　　零说完，停了一下，笑着说：“让我来追赶你吧。如果以后我发现你还不如我，无论离得多远我可都会跑来嘲笑你的。”

　　桐人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不要轻视自己的才能啊。你也会和亚丝娜一样，变得特别强大的。”

　　亚丝娜在一边兴奋地整理着道具，那数量听得桐人也忍不住开始盘点自己捡的道具。他捡的和亚丝娜的差不多，唯独多了一个“火焰熊的硬角”。那大概是巨震地懒的那根角。

　　“那个，回城之后，我们要马上去交任务吗？”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桐人已经感到了些许疲惫。但他见两个女生精神还挺好，便试探了一下。

　　“那是当然的吧！”亚丝娜挑挑眉。

　　“我想也是。”

　　桐人在点头如捣蒜的同时，祈祷那位船匠爷爷还没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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