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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夜绿荷霜剪破
清水池中荷叶枯败,七凋八落以各种颓废的姿势宣告它将归去,不知何时秋已经渗入万物,不知何时薄衾早已换上厚衾。
舒嬷嬷死后,沁涟郡主被软禁沁涟居。
虽说屈涟当天并没有能跑到皇上那里质问他,可是他们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不也被那个身居高位者所掌控?可笑她自诩聪颖,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乐鸢在丰国的局势有没有稳定下来?
屈涟倚靠在院中一颗梧桐树树下,怀里抱着阖着眼的白狐,也是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秋风沉沉梧桐叶簌簌而落,落了满地转瞬即逝的芳华,靜翠踏着碎步轻悄悄靠近梧桐树,枯委的梧桐
叶在她脚下发出“咘”的声音在此时静谧的秋风下尤为清脆,果然惊醒梦中人,她本就未睡,只是浅眠,听到一点动静就转醒,她密卷的睫毛轻微抖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问道:“
有事吗?”
靜翠懊恼的吐吐舌头,对自己总是笨手笨脚感到无比愧疚,再看着主子日渐消瘦的笑脸很是心疼,低声道:“奴婢看着这天气转凉了,拿了件披风过来” 屈涟睁眼果然看见靜翠手里
一件桃红披风,看着这身旁的小宫女一天比一天懂事乖巧,恍惚想起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心中顿时也酸酸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屋里去罢”说完抱着小狐起身。
秋风萧瑟吹过阵儿,带着菊花淡香蔓延沁入鼻息,一路走到屋内,碰到了她们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说:“秦公公拿着圣旨朝沁涟居方向来了。”淡扫峨眉轻颦,想不到此时的圣
旨到底是福是祸,反正不是福就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屈将军之女屈涟,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五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屈氏之女待宇闺中,与皇五子堪称
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屈氏之女许配皇五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秦公公宣完圣旨,看到屈涟脸色苍白,并没有起身接旨,出
声提醒道:“沁涟郡主还不接旨谢恩。”依旧过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秦公公就纳闷了,这沁涟郡主不一向是一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主,今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在气皇上前些时
日下旨软禁她,其实别人不清楚他还真明白其中的原委,皇上一向疼她,任她胡作非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次舒嬷嬷死本就牵扯她母亲,而她非但没站在她母亲一边,还宣扬要质问
皇帝,皇上一气之下才把她给软禁了,最近气消了心里头又闹腾了,看五皇子沉静内敛,长相亦是上品,最重要的是他倒是对沁涟郡主一心一意,才决定下旨赐婚的,这不,真不知道她又怎
么了?
秦公公急的跳脚:“哎呦,我的姑奶奶耶,这不是为难老奴我么?”
这抗旨可是大罪,搞不好她们跪在地上的一群奴才人头都得落地,靜翠还算机灵,干忙接下圣旨,献媚的笑道:“秦公公,你有所不知,近些天我们主子,身体特别虚弱,还望公公见谅
”
都虚弱的接旨的力气都没有了?秦公公心里如是想着,不过有人从中转弯,他又可以顺利的回去复旨,感激的看了靜翠一眼,清咳两声笑道:“沁涟郡主要多注意身体才是,那老奴告退
了。”
看到秦公公一行人赶回去复旨的背影走远,靜翠才舒了口气,赶紧扶起脸色难堪的屈涟,嘴里念叨:“郡主,你差点害死我们了”心中却知,这事主子恐怕一时间接受不了。
屈涟此时跪在地上恍惚的想着那犹如天籁的事实,皇上赐婚五皇子?那么她不是他的女儿,她不算她娘背叛爹爹的种子,她高兴了,可是她也悲伤了,即将嫁给凌彻,不是默哥哥.......
秋风萧瑟,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月色朦胧,有宫女端的烛火进来,青烟袅袅升起,新燃的烛烧得啪啪作响,在静谧的空间添了一份动静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靜翠附耳试探道:“主子,您怎么也要吃点的”
榻上的人儿依旧闭眼假寐,微卷的睫毛随着烛光轻颤,柳眉深深颦起“撤了吧,靜翠你也下去歇着吧”
“那主子早些歇息,靜翠告退”掩上朱漆调换门时,还是小声嘱咐道:“靜翠睡的浅,要是晚上饿了,就知会一声”有些羞涩低下头,又顿了顿,才抬头坚定道“靜翠定会随传随到的”
睡眠浅?天晓得打雷都难得醒。
假若平时屈涟定会好好取笑她一番,而在此时她依旧躺在榻上,眉目皱起,心里迷茫一片。
赐婚凌彻,她知道凌彻对她并非真心实意,只会把她推在权利的漩涡中,所以凌彻不能是自己的良人。她心里想着只有凌默,而凌默只把她当妹妹,亦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夜已深,月高挂,星稀疏,梦缠绕,人孱弱。
脑袋里浮浮沉沉好几百个轮回,梦魇纠缠,她觉得恐惧,人生在世,最怕不能自主,命运被他人掌控,就犹如有人掐着她脖子,让她呼吸困难,难受至极。她在梦魇里无力反抗,作垂死
挣扎,一阵风袭来,朦胧中打了寒颤,顿时醒了过来,抬眼却是靜翠听到房间动静过来的。这丫头虽平时咋咋呼呼没什么心眼,到底还是晓得点主子其实是喜欢三皇子,如今赐婚五皇子,她
很是担心怕主子有个长短什么的
紧紧抓着靜翠白色里衣,向溺水般人呼吸急促,靜翠心疼轻抚她的背,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夜深人静,那夜主朴无眠。
“白静参加沁涟郡主”白静一身枣红华裙,是今年颇受闺秀喜爱的皱褶款式,头上梳着个灵蛇髻,髻上珠花的流苏跟着动作发着清脆声响,乖戾的小脸脸蛋上浅粉腮红与透白肤色相互衬照似三月桃花别样红,樱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杏核的眼眸被长睫挡住,长睫阴影下眼沉黑,想必昨夜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几日不见你,你倒是跟我生分起来了”屈涟起身像往常一般亲切的拉起白静的柔荑,自七巧节后,一连串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屈涟无暇顾她,前些时日她来沁涟居恰巧碰上皇上软禁,今日大清早都来此,想必也就是晓得了皇上昨日赐婚,她从小对凌彻爱慕,是她屈涟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白静垂下头,低声说道:“不是我要生疏,只是我爹爹说你将会是......王妃”顿了顿,头低的更低“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怨我?”今天白静红着眼睛来沁涟居,她心知肚明跟皇上把她赐婚五皇子有关,只是白静今日说话拐弯抹角,让屈涟心里很是不舒服,好似跟她说话的是口腹蜜剑的皇后。
白静抬眼瞧了一眼屈涟的脸色,“静儿不敢,静儿只是觉得你定是不愿的,因为你一向是喜爱三皇子的”
“你是真的相信于我还是说这话试探于我?”屈涟好整以暇的挑眉,看似无意的问道。
“涟儿,你怎么会如此认为?”带着平时似嗔似怨的口吻。
她们太了解彼此了,亦是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之人。看着半响屈涟没有说什么,白静又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屈涟楞楞的摇摇头,白静一时无语,茶座旁两人各自心事重重。
秋下一颗心那是愁啊........
响午时分,一群宫娥鱼贯而入,各自手托盘,托盘里珍珠翡翠金银首饰各具其数,前面一宫人是皇后身边红人张公公,吩咐宫娥摆好托盘,对屈涟献媚道:“这些首饰可是五皇子亲自挑选的,五皇子对郡主之心可谓是日月可鉴....”
话未说完就被屈涟打断,“涟儿何德何能怎能配了这些?待会张公公走时不要忘了拿走,还请张公公帮忙谢了三皇子好意”昨个赐婚,今个就大张旗鼓的潜人送礼上门,是想正是给高位那位表心么?
“这这这......”张公公原以为得了个美差,虽说一直听说三皇子与这个屈郡主向来不和,像皇上赐婚后还拒礼的事还真是前所未有,想不到此时还真回去不好怎地交差。
看着张公公也未说何话,就站在那里长吁短叹的,也不准备走的,屈涟心生厌倦,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乏了”
“三皇子说了,这礼也就送出去了,想收回去也是不能的......这这...奴才也不好办啊”张公公急中生智,想起三皇子在他过来是有意无意说得话,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定是三皇子早就料到屈郡主会拒收。
屈涟更是怒火中烧“那是你这个奴才的事,关本郡主何事”
“请郡主饶命”一群奴婢跪下,泪眼婆娑,神色甚是凄凉。
最恨帝王家草菅人命,今天这群奴才倒还真觉得抓住她的命脉了?可她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去赦免他们?更何况屈涟这一生厌烦被他人威胁。
“你们下去吧,这个跟我无关,你们主子若饶你们就是你们之幸,假若他不饶你们,那么亦是你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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