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的蔷薇

　　前言：
　　交易已经被毁灭了。
　　枯萎的玫瑰，已经生出了虫子。
　　……永恒的生命对于恶魔而言已经腻了。
　　夏尔的灵魂啊！
　　那是位于黑暗之中，却不为黑暗所污染的灵魂。
　　让我束手无策，让我焦急，让我疯狂。
　　然后，像这样，带来了一场恶魔的争斗。

　　……在恶魔这漫长散漫的一生中。
　　如果是他制造出波纹的话。
　　阿洛伊斯特兰西的灵魂……
　　说不定也……是值得……
　　……珍藏的呢。

　　——克劳德

　　比鲜血更浓厚，比热情更鲜红（注②）。

　　——格雷尔

　　不管被您如何讨厌，只要留在老爷身边……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我深爱着卢卡，以及老爷您，吉姆马肯。
　　老爷，不……
　　……哥哥。
　　于我签订契约吧，然后，在我的体内，和卢卡再次相会。
　　这是我的，也是卢卡所期盼的。
　　——汉娜
　　克劳德。
　　我的心，被你的蛛丝紧紧缠住了。
　　对我来说，永恒的Highness。
　　我想要的，是你的爱。
　　——阿洛伊斯

　　正文：

　　我是谁？
　　我是夏尔凡多姆海恩。
　　不！
　　……不对！
　　我是谁？
　　我是……
　　……是“夏尔”。
　　赛巴斯背叛我了。
　　不许再靠近我——这样的命令。
　　火光滔天的村落和废墟。
　　那一剑，用那一剑，我已经杀死了阿洛伊斯。
　　他真的死了吗？
　　蜘蛛。
　　执事。
　　被服侍着穿戴衣服、刷牙、洗脸。
　　院子里盛开的……
　　……漂亮的蔷薇。

　　“赛巴斯酱~~”
　　扭动的红发死神像是一坨甩不掉的牛皮糖，粘着那黑色的身影丝毫不放。

　　“……”被刷新了世界观的阿洛伊斯呆了几秒：“这还真是——”
　　他顿了一下，马上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根本就是毫无违和感嘛！性别什么的，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啦。祝福你们哟~”

　　红发死神立刻冲了过来，激动地握着阿洛伊斯的双手，万分亲切地表示了衷心的感激之情，甚至差点扑上来献吻——
　　——那尖尖的牙齿看上去并不友好。贴心的汉娜马上把格雷尔拽开了。

　　劫后余生的阿洛伊斯拍拍胸口，充分了解了死神的可怕不在于电锯而在于香吻，不免从心里对可怜的赛巴斯多了一点同情，随即又转转眼珠，露出狡黠的神色：
　　“喂喂，红毛，亲吻可不能随便给人喔——亲吻可是要留给最爱的人的！”
　　阿洛伊斯转了个方向——赛巴斯倒红茶的手抖了一下，红茶顺着杯沿流到了桌面——对着自己身后的汉娜，开始撒娇：“是不是嘛，汉娜。”
　　“是的，老爷。”
　　汉娜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一如既往的十分贴心。

　　红毛死神的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地在原地瞄准了端茶倒水的某执事。
　　某个执事后背一凉。

　　汉娜尽心尽责地把香浓的巧克力蛋糕切成合适的大小，一口一口喂给看上去很有胃口的老爷。
　　两人的身后，餐刀与牙齿齐飞，碗筷共杯碟一色。

　　不过，这些巨大噪音对阿洛伊斯的好食欲似乎没什么影响——主仆一个喂食一个吃，午餐进行得不亦乐乎。
　　“还有那个曲奇饼……啊——唔唔！好好吃！！”
　　“茶——恩，对，再放一块糖——”
　　“不要葡萄啦。恩……对，就要那个。”
　　……

　　夏尔——何等自负的、鲁莽的，又无任何防护的灵魂。
　　真好。

　　“——真是太好的东西了！”
　　牵出缠绕蛛丝的恶魔，招摇一般在窗口吟唱着陈词滥调。

　　同为恶魔的血，那一瞬间，燃烧了。

　　“准备出发了——格雷尔。”
　　赛巴斯停下手里的动作，冷静地眯起眼眸，投影在草坪上的影子剧烈地燃烧着。
　　格雷尔忍不住打了个抖。

　　被喂饱的阿洛伊斯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像只猫儿一样，盘踞在金色的高脚凳上，向着汉娜努努嘴巴：“看在赛巴斯不惜□□红毛，避免我在昨晚死掉的悲惨结局，汉娜——”
　　他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下，听金色的凳椅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笑吟吟地展平了双臂：
　　“——勉为其难的，帮帮他好了。”

　　“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叫我少爷。”
　　——你在追捕的那个仇人就是赛巴斯蒂安米卡艾里斯。

　　“阿洛伊斯真的死了吗？”
　　——冲破束缚和我定下契约，然后对那个恶魔复仇。

　　“真的被我杀了吗？”
　　——对手可是恶魔哦。

　　“为什么……赛巴斯……”
　　村庄、烛火、舞蹈、火焰……

　　“可恶！！！”
　　夏尔用力挥起手杖，蓝色的蔷薇花被他击落，飞散的花瓣零落着、飞旋着，在空气里残存下淡淡的气味。
　　“啪——”
　　手杖意外地将前来的女仆狠狠击倒在地。
　　紫发的女仆挣扎着爬起，卑微而诚恳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她说：“不要紧。”
　　她说：“请冷静。”
　　她说：“这样能让您心情舒服一些的话，几次都没关系……”

　　什么啊……
　　……那样的眼睛……
　　痴迷而真切，就像是注视着她的全世界。

　　夏尔用力扭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家宅子里真是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家伙”。他这样抱怨着，然后将手递给了地上的女仆。
　　“准备就这样睡午觉吗？”
　　他问。

　　风起，漂亮的蓝色蔷薇在风中舞蹈。
　　暖和的阳光洒遍了每一寸土地。

　　地上的女仆握住了他的手，慢慢爬了起来，站到了他的身边。

　　不安……强烈的不安感。
　　如影随形。

　　被击碎的镜子，还有一地的狼藉，全部都交给克劳德好了！

　　带着温顺的女仆，夏尔走进了房里，有些颓丧地倒在了床上。
　　“少爷……”女仆轻柔地呼唤着他。
　　“恩？”
　　“少爷……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您……但是……但是，也许太逾越了……”女仆的神情有些不安。
　　夏尔随意而大度地摆了摆手：“没关系，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少爷……如果复仇了以后呢？您会做些什么？”
　　“以后？”夏尔嗤笑了一声：“……复仇之后，我的灵魂就会被取走，即使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女仆抓紧了他的手，用力的，有点疼，但是，并不难受，夏尔也不想挣开。
　　“少爷，我不会让任何人取走您的灵魂。您只属于您自己。”

　　这样的漂亮话，谁也没有她说的动听。
　　难得的，夏尔却很想要去相信。

　　“我吗……？”
　　夏尔的眼神有些迷茫。

　　想要什么……？

　　“复仇被完成的话……我剩余的生命，只是为了给他吃掉而已（注③）。”

　　重要的人，父母，已经死掉了。
　　目标，复仇，也完成了……
　　那么……
　　就足够了。

　　女仆微微垂下眼眸，突然开口打断了夏尔的思绪：“可以送给我吗？”
　　“……什么？”
　　“少爷，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夏尔一愣，女仆的眼睛，所注视着的是自己手中海蓝色的戒指。

　　他眼前的脸容，如此深情而笃定，由不得他有丝毫的懈怠和轻慢。

　　“……少爷，您所探究的真相，我会全部展示给您，作为回报，请您将您的戒指送给我。”
　　女仆这样说着。

　　“您已经复仇了，少爷。接下来的剧本，请……请假于我手。”

　　“这是——您不由分说刺伤老爷的代价。”

　　“……也是”

　　“……老爷为了您与他如此相似命运、所受苦难的……小小的馈赠。”

　　艳丽的蔷薇，于女恶魔的眼中怒放。

　　灵魂的葬曲。
　　彻夜高歌。
　　永久不息。

　　阿洛伊斯坐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咔吧咔吧地咬着一个多汁的苹果——他对饭后的水果一向是来者不拒，而赛巴斯似乎对怎么挑选好吃的苹果很有一套。
　　格雷尔扛着巨大的摄像机，一边流着鼻血，一边疯狂地尾随着赛巴斯，一副痴汉状的无限陶醉的表情。
　　三胞胎被赛巴斯轻轻松松用蛛丝吊在了另一棵树上，只是没有必要像梦境里一样被死神收割掉性命，所以也只是单纯地被绑着而已——他们对阿洛伊斯的出现显然是吃惊不小的样子——正在交头接耳地互相咬着耳朵。
　　克劳德在院中逗弄着黄鹂，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结局。

　　……夏尔灵魂的归属。

　　赛巴斯已经来到了院门。只是碍于少爷的那个“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命令，难以再靠近一步。
　　……倘使违背契约，那么，少爷就会真的不属于他。

　　“喔~我可怜的赛巴斯酱~”
　　躲在不远处草丛里，扭动着身体，显得特别显眼的格雷尔，用力地用手帕擤了把鼻涕，抽噎着，含着眼泪，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的“赛巴斯甜心酱”。
　　从他背上跳下来的阿洛伊斯翻了个身白眼，对着他的眼睛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照片，压低了声音：“红毛，还不过去帮忙？”

　　——照片是阿洛伊斯让汉娜从伊丽莎白那里“借”来的。

　　啊……
　　你没有想错。
　　就是那几张赛巴斯戴着兔子耳朵，或是穿着粉红围裙，或者是解开西装扣子摆出一副无限诱惑的模样的照片。

　　格雷尔挣扎了一下，然后捂着喷涌的鼻血，扭着身体，义无反顾地抄起电锯冲了上去：
　　“呜哇~这就是爱的力量~~~赛巴斯酱么么哒=3=”

　　阿洛伊斯打了个寒噤，在原地掏掏耳朵，然后从一旁赛巴斯一路扛过来的箩筐里面，又挑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咬起来。

　　……真有活力啊。
　　大家。

　　……是吧？

　　无关正文的小剧场：
　　阿洛伊斯：（咬苹果）
　　克劳德：……老爷，您已经吃掉一筐苹果了。
　　阿洛伊斯：（委屈）可是真的很好吃啊！赛巴斯挑的每一个苹果都这么甜……好厉害啊！（沮丧）为什么汉娜和克劳德都不会挑呢？赛巴斯好厉害啊！（拍手）
　　赛巴斯：（笑眯眯地鞠躬）不敢当，我只是个执事而已（身后的手里拿着一个糖分注射器）……会挑选好吃的苹果，这才是一个优秀的执事。
　　夏尔：（狐疑地盯着手里苹果→发现了一个细微的针眼）……喂！赛巴斯你——
　　赛巴斯：（利落地把少爷公主抱抱走）啊，打扰了！少爷，您还真是不听话啊……我们告辞了！
　　阿洛伊斯：（咬着苹果笑）……拜拜~~（转向格雷尔）不跟上你的赛巴斯甜心酱吗？说不定他会脱得光光的去洗澡呢！
　　格雷尔：（脑补过头地开始喷鼻血，外加眼睛一亮）赛巴斯酱~~我来了！赛巴斯么么哒=3=（飞扑着，冲向某个执事远去的方向）
　　阿洛伊斯：（满意地丢掉只剩留有针眼的那部分没有吃的苹果）……以后要多学学赛巴斯，要会讨好你的主人啊，克劳德！
　　克劳德：（镜片反光）……是的，老爷。

　　某夜：（跪）我真的想不出来小剧场了……所以这篇就这样吧=。，=

　　注释：
　　①意为，对应于黑2中，虚执事一话。
　　②见黑2中第9话。是原著中在阿洛伊斯变成戒指以后，格雷尔对其的评价。
　　③这是黑2中12话，夏尔自己说的原话。也许对于夏尔而言，活着并不能让他快乐。而履行自己的契约，让赛巴斯吃掉自己的灵魂，也许……才是他所真正渴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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