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富贵门户

作者:木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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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斛意外


      遥官说:“那我也放心些。”

      景重又说:“将军是什么人物,自然没那么多计较的。”

      “这可难说得很。”遥官却道,“你不也不管将军交朋友么?可将军要是一休沐就去花街青楼,你能答应?”

      景重便闭上了嘴了。遥官也笑笑,只说有约便去了。

      不过说是青楼也不尽然,莫愁郡比起北洲其他地方,算是个“素斋”。大多艺人也只是卖艺。景重与遥官现在所处的万斛楼就是“清楼”,而非“青楼”。也有卖艺的男子、女子在陪酒,但也有像景重和遥官这样开个房间自己吃酒看风景的,因这儿的风景独好,临山近湖,气候清朗,多有奇观可以寓目,且此楼独产的“万斛酒”也是一绝,味道清纯却有浓香,饮千百万斛而不息,故名“万斛酒”。

      景重吃过酒,有些昏沉,便往外间去吹吹风,却见到程谨风来。程谨风却笑道:“原来是早梅,怎么也来这儿了?”景重笑答:“原是和遥官一起的。不过遥官有事先行了。”程谨风便邀景重到厢房吃酒。景重已是微醺,和程谨风谈话高兴,又多吃了几杯,已是头昏脑涨,不胜酒力,有些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了。程谨风见景重有些醉意,便凑近笑道:“早梅,你是不是醉了?”

      景重道:“确实有些不胜酒力。”

      程谨风便扶起景重,说道:“那你先躺一躺。”

      厢房里有一个矮榻,程谨风便扶了景重在上面躺着。景重歪着身子,扶着头,半闭了眼睛躺着,因酒热而脱了袍子,里头一件素色的长衫。程谨风在床边坐下,又端来了一碗茶。景重道谢接过热茶便吃。程谨风笑道:“你这件白色的长衫看着普通,但穿在你身上却很好看。”

      景重有些迷茫,不明所以,只是笑笑。

      程谨风又握起他的手,说道:“这件白色的衣裳配着你醉红的脸,真有寒霜早梅的素艳之态。”

      这话已很分明,景重听了也是一惊,忙要抽手,但程谨风已靠了过来。景重唬了好一大跳,抬起膝盖就顶住了程谨风的肚子,厉声说道:“休要放肆!”程谨风见景重不愿,也没意思,只笑答:“我太失礼了。你好生休息吧。”说着,程谨风便离去了。程谨风也记着景重醉酒,行动不利,便让他歇着,也不叫人退房,还令人送去醒酒茶。

      事也凑巧,程谨风今日与一个小官了露水姻缘,那小官却对他念念不忘,谢绝了所有恩客。这小官的恩客中叫汪哥的,却有一个是狠角色,是个放数的,在莫愁郡也算有头脸,竟为此事觉得大失颜面,又不忍跟小官置气,便去寻程谨风的仇。这天他纠了三五个小混混,便往万斛楼来,只喝问程谨风在哪个房间。那店小二忙道:“程谨风已经走了!”汪哥却不信,道:“你不说话,我只去打那个姓程的!若你敢多说一句,我先打折你的腿,再砸你的店!”说着便冲上楼。

      那汪哥跑上楼去,一脚踢开了门,却见里头榻上有个人歪着,却不是程谨风。那小二追到楼上来,见状忙分辩道:“小的不敢扯谎,这位却不是程谨风。”汪哥笑道:“确实不是程谨风,不过这公子却生得好个模样。”那小二又忙道:“这位却不是我们楼里的公子,是从长乐城内来的客人。”汪哥一个手下却说:“他能在这儿,又是什么正经公子?大概也是程谨风的姘头,大哥便先拿他来消消火罢!”汪哥闻言也笑,只盯着景重看。

      景重自知不妙,忙站了起身,想要逃跑,但门口已被汪哥几人堵住,这儿又是楼上,跳窗也是难了。且一跳窗了,最轻也得受伤,这样岂不惊动将军?景重正犹豫间,汪哥便走过来了。那小二对着景重指了指后方,景重却立马会意的,往后跑去,拉起帘子,果见有一道门,他忙推门跑了出去。汪哥一怒,也带着手下去追。那门打开便是一条狭窄的过道,景重顺着过道跑出去,却见到了万斛楼西楼的过道。他正要跑去,但汪哥等人也已追来。汪哥有个手下因追他而摔了一跤,便恼了他,一马当先地跑过来,拎起了景重的衣领,正要揍他。汪哥却说:“忙什么?等完了再打还不迟!”

      一个卖酒妈妈在旁见这样,忙上来劝说:“这是何苦来?汪哥再气,我们找个好看的来给汪哥消气便是了?”汪哥正要骂她,她却又往旁边一指,说道:“那边房间就有个城内官爷坐着,闹大了岂不坏事?”汪哥听了,便说:“行,将这小子拖回那边楼去!”景重听见那边有官爷,趁那手下正愣着,忙一挣动,便往那房间跑去。汪哥一怒,喊道:“好个小兔崽子!”

      那妈妈也不敢拦了。那汪哥领人追上去,道:“我管他什么官爷?既是城内的,那自然管不到我头上!且他一个官爷来花街也没道理,自然也不敢耍官威的!我索性发烂,他也奈何不了我!”

      景重推门进去,正指望福星高照,能有个官员在这儿。他隐约知道汪哥这等刁民未必会怕官,但也只能一搏罢了。只是门一敞开,里面长长的案上放着焚着香的炉子,榻上犹放着被子,但食物饮品都已撤去,也并无人,想必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景重仍抱着希望,往内间跑,却仍无人,他的心仿佛掉进井里,凉浸浸的。汪哥等人也追了进来,见里头无人,也暗喜惊喜。几个手下便到房间外守着,只留汪哥在内。景重再躲再跑也无用,汪哥没跑两步就将景重抓住,一手扯住景重刚长长了些的头发,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发狠笑说:“你若乖乖的,我也疼你!”

      景重也想说什么,奈何脖子被掐住,发不出声来。汪哥却一手将景重推往内间的床上。床帐是垂下的,因此景重跌到床内,方看到床上竟放着衣物。景重也没时间纳罕为什么人却不见了,目光却被大衣吸引,那件大衣分明是一件经典款的军装,凤艳凰也常穿这一款的,景重因此很熟悉里面的构造。他正想着,汪哥却已经压上来,撕扯景重的衣物,景重想起乱山的事,仍咬咬牙,手伸进大衣里,果然摸到了内袋,虽然没找到刀枪,却摸到短棍,只回身用力往汪哥头上击打。汪哥痛叫一声,退后了几步,原只击中肩膀上,没伤到要害。汪哥却是大怒,更加发狠了。景重暗叫不妙,躲不过来,被汪哥一脚踹下了床,滚了一圈,手中的短棍也脱了手。汪哥越发发狠,捡起了地上的短棍,一手捏住景重的喉咙,正要打他,却一阵风似的来了个人,从后面将汪哥踢倒。景重仍缓不过神来,抬头看着对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现真没了王法?”那人说道。

      汪哥仍爬起来,叫嚣道:“我管你哪来的!这儿是花街,就守花街的规矩,打死无怨!”

      “打死无怨,可是你说的!”

      汪哥正要回答,却已被摁倒狂揍。景重忙上前拉着对方,说道:“洪决,你冷静些!”洪决冷笑道:“你不要管我!我把这种人渣打死,也算是除暴安良了!”景重正要劝,却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那也好歹先把衣服穿上呀。”

      景重愣了愣,慢慢地回过身来,半晌才说:“金……金将军?”

      洪决身上只着了一条短裤,露出了精壮的身体。金玉隐身上却穿着件长睡衣,淡淡的拿着茶杯品茶。景重见二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且身上带着水汽,想他们大概是刚刚在哪处洗过澡了。这是真的,这房间除了有外间和内间,还有一个洗浴间。洪决与金玉隐刚刚去洗澡了,房间因此看起来像是没人似的。

      洪决才把衣服披上,外头几个小弟听见不对劲就闯进来了。汪哥如见福星,忙说:“快揍死这小子!”洪决笑道:“快来,你爷爷我正愁没得磨牙!”那几个小混混和汪哥便一哄而上,洪决手里只拿着短棍,便与他们搏斗起来。景重正在漩涡中心,大为吃惊,只在懵懂之中,却被金玉隐拉到了一边坐下。金玉隐又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景重,笑道:“吃点热茶,压压惊。”景重看起来也着实狼狈,手足无措,头发蓬乱,大冷天身上还只着件长衫,脚上也没穿鞋,缩着身子抱着茶杯,不时瞟着那边洪决的战况。

      景重低头吃了一口茶,又说道:“你……你们怎么……”

      金玉隐笑道:“我该问你才是,你穿着件可怜的素衫光着脚在青楼里跑来跑去,凤将军知道吗?”

      景重一下被说中要害,忙说:“不……他不知道。”

      那边几个混混已经被揍得哭爹苦娘满地打滚,洪决拎着汪哥的领子,将他拖到景重跟前,恶狠狠地喝道:“还不快磕头赔罪!”汪哥已被揍服气了,一张嘴都是牙血,哭着含糊地求饶,又跟景重磕了几个响头。景重道:“还是算了吧,也别闹出人命!”

      金玉隐笑道:“哪这么容易就出人命了?”

      洪决一脚踹开了汪哥,冷道:“可不是?这些贱骨头却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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