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九州池，花光院。

　　武曌掀起帘子走进去，看到守真正在作画便没有惊动她，轻轻走到她背后观赏。守真正在画一副山水图。近处峰峦叠嶂，远处山头云雾缭绕。下面是浩渺江面，岸上桃花开得正艳。守真正在画一个身披蓑衣的船夫坐在船头钓鱼。那船夫只有一个背影。武曌出声问道：“为何让他背对着人？”守真不防身后有人，吓了一跳，手一抖，画上便多了一个墨点。“哎哟，是我不对了。”武曌连连可惜：“好好一幅画让我毁了。”守真笑着搁下笔，温温说道：“没什么，再画就是了。不过是消遣。”说着去倒茶，“陛下请坐吧。”武曌拦住她：“不用忙，我渴了就自己倒。”守真笑道：“那可不是待客之道。”武曌闻言皱眉：“你当我是客人？”守真立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然而她确实不记得武曌，也无话可辨。

　　武曌也不指望守真会哄自己开心，岔开话题问道：“你为何让这个渔夫只露个背影，不以正面示人。”守真笑道：“凑巧罢了。正面背面都无妨，反正也瞧不清楚表情。”武曌追问道：“若是正面，他该当作何表情？”守真语塞。武曌伸手拉她过来，闻到她身上有梅花香，笑道：“为何不说话？”守真避无可避，轻轻说道：“山花烟雨无人共赏有何趣味，若是摆出不开心的神色又辜负了美景，不如不看。”武曌拉守真坐在自己身前，抱着她看那幅画。过了一会儿，武曌笑道：“我有个法子不让这个墨点毁了这幅画。”说着指指那个墨点：“婉儿在这里画一处房屋。”守真起身，依言就着墨点在岸边画了一栋房屋。武曌笑道：“现在有人在家里等她回去，她该不会觉得寂寞了吧。”守真笑意微微。

　　武曌打量了守真几眼，说道：“婉儿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就喜欢往外跑，后来出宫后在外面呆了七八年，是不是更讨厌宫里了？”守真想了想说道：“若我是上官婉儿，我不会讨厌的。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若在真情和美景之间做选择，我一定选真情。况且，”守真笑道，“陛下，民间有句俗话，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书中自有山水浩渺。看天下原不必走遍天下的。”武曌心中喜悦，情不自禁又去握守真的手：“我就知道我的婉儿是最好的。”守真有些歉疚：“陛下，我不一定就是上官婉儿的。陛下别抱太大希望，到时候会失望的。”武曌摇摇头：“我的婉儿独一无二，能找出一个和她相貌一样已是稀奇。若还能找到一个不但相貌相同连脾性都一样的，我不信世上能有第二个婉儿。”

　　守真听了有些感动，说道：“民间有人说陛下对上官婉儿荣宠至极，几乎把天下送给她。也有人说陛下是在故意羞辱李唐旧臣。我想，陛下是真心喜欢她的罢。”武曌叹口气，说道：“我明白得太晚了。我待婉儿十分不好。她和我在一起没享过什么福不说，反倒吃了很多苦。她哪怕选一个普通的男子，不，哪怕是个平常女子，也比和我在一起平安得多。”守真笑道：“世间女子多痴情。她若是真心喜欢陛下，无论苦乐，只要能和陛下在一起，她都开心的。”武曌想了想上官婉儿的模样，笑起来。可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孩子。

　　守真转身倒了杯茶递给武曌，武曌笑着接过来：“婉儿比从前长大了许多。”守真笑道：“我和陛下相处这几日，觉得陛下待我像待小孩子一般。陛下从前也是这样待上官婉儿的吗？”武曌笑着叹息：“我私下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不要变聪明，当个小孩子乖乖地依靠我就好。我要求的她都做到了，可是我食言了，我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吃尽苦头。我自己也欺负她。我实在对不起她。”守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武曌表露悔意了，心里暗想，大家都说大周女皇狠心辣手，灭绝人性，谁会想到……正浮想联翩间，守真一阵目眩，晕了过去。

　　守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静悄悄的。一转头，看到武曌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守真轻轻把头转过来。她在睡梦中看到一些事，也听到自己的哭喊。那些记忆并不愉快，然而已足够证明她就是上官婉儿。要告诉她吗？守真有些犹豫。这几日和武曌在一起，武曌的心意她看得明明白白。以前一定也有过开心的时候的，不如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再说。现在开口，只能让她更加愧疚。主意一定，守真就坐起来。

　　武曌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连忙放下书走过来：“快躺下。太医说你脑子里的淤血被药打散了，你身子支撑不住才晕过去。太医嘱咐了要好好休息。”守真笑道：“我没事的，陛下，你别担心。”武曌嗯了一声，拨开她额上的乱发，说道：“你不能再出事了，我会受不了的。”守真默默伸手握住武曌的手。

　　过了一会儿，武曌又叹气：“可惜我那里人多眼杂，怕哪个奸细把婉儿的消息透露出去，让那帮人起意害我的婉儿。不然，我一定亲自照顾婉儿。”守真笑道：“陛下，我很好。陛下保重自己的身子就好。我们都会好好的。”武曌心里有些怪异，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守真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看陛下不开心。”武曌笑道：“难道你还没想起我来就又开始喜欢我了吗？”守真顿时羞窘满面，转过身去不理武曌了。

　　武曌哈哈大笑，正要伸手去扳守真的肩膀，听到门外侍女的声音：“陛下，狄大人求见。”武曌一阵扫兴，拍拍守真身上的被子：“好好躺着。我去那边了。”守真转身点点头。武曌看到她脸上羞色未退，虽想更进一步，到底怕她着恼，还是按捺下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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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曌再来花光院的时候，守真正在厨房做饭。有个小丫鬟眼尖心灵，看到武曌进来，行过礼，立刻就往厨房跑。守真听到武曌来了，便让程亦薇把几道菜先端进去，自己继续做剩下的几道菜。程亦薇在一旁劝道：“姑娘，你快回屋子见陛下去吧，这里让我来就好。”守真笑道：“你去吧，正好让陛下尝尝我的手艺如何。”程亦薇无奈，无论姑娘有没有记忆，这个不怕陛下的脾气倒是没变。

　　武曌坐在桌前看程亦薇指挥宫女摆菜，有些无奈。无论什么事都想试试，明明是读书人，偏要下厨，也不嫌烟火气。桌子上摆了快十道菜还不见守真的影子，武曌等得不耐烦，正准备起身去看看的时候，守真进来了。“做一两道也就是了，何必每一道都自己做，站那么久，不累吗？”武曌嗔道。守真笑着在武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就是要让陛下看看我手艺如何，再者我的手法都是从民间学的，陛下吃惯了宫里的，也可以换个口味尝尝鲜。”武曌拿起守真的手摸了摸她的手心，果然比从前粗糙了，心疼地问道：“这几年在外面，样样都要自己动手吗？你身边不是有两个人跟着吗，她们怎么不好好照顾你？”守真伸手覆上武曌的手：“我不需要做什么的，本来也什么都不会。都是两位师姐妹在照顾我。”武曌怕饭菜凉了，放开守真：“快用膳吧。先喝口汤。”宫女听了连忙去给守真盛汤。守真只是笑，给武曌碗里夹了几筷子菜。武曌尝了几道菜，咸淡适中，清香满口，便搁下筷子。

　　守真以为武曌不喜欢，也放下筷子，问道：“陛下不喜欢？我让他们做些别的。”武曌摇摇头，说道：“做得很好。我在想，厨艺也是熟能生巧的手艺，不知道婉儿做了多少次才做得这么好。”怎么这么多感触。守真笑道：“陛下，师父和我说过一句话，所谓修行，不过是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虽说陛下不是出家人，也不要想太多，喜欢就多吃两口，不喜欢就让人重做，不要想那么多。”武曌笑起来：“人小鬼大，教训起我来了。我不是出家人，难道你是吗？”

　　两人用过晚膳，去湖边散了会步。守真边走边讲些自己这几年在各地游历的见闻。看着夕阳西下，湖面染成金色，天色也暗淡下来，晚风渐起，凄凉之意顿生。武曌不由又抱住了守真，幸好上天把这个人又还回来了。

　　回到花光院，守真自去沐浴，武曌屋里翻看守真写的那些文章，边看边笑。都是些人物风景，和国家大事百姓生计毫不相干，这才是她的婉儿。不过，字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从前写得一手簪花小楷，隐隐有些笔锋，如今字里行间全是悠然自得，一派轻松。是因为和道士在一起的缘故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太医把脉也太准了些，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过了不一会儿，守真走进来。武曌看她只穿了件单衣，忙赶她上床。看着守真在床上躺好，武曌随手压一压被子就要起身，袖子被人抓住了。武曌转过头去：“怎么了？”守真的头几乎钻到被子里，只听她低声说道：“这里离同明殿那么远，路上又黑，不安全……”武曌失声笑道：“婉儿要留我吗？”守真恼羞成怒，猛地转过身：“你走吧。”武曌重坐到床边，柔声问道：“婉儿想起什么来了吗？”守真仍然气鼓鼓的：“没有。”武曌沉了脸：“记不得我就留我，换了别人也是如此吗？”守真语塞，继而怒道：“那你别理我好了。”武曌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就是婉儿。你自己知道吗？”守真猛地一掀被子，然而无话可答。武曌伸手给她盖好被子，说道：“睡吧，我明日过来看你。”守真气道：“不用你看。”

　　武曌盯着守真瞧了半日，猜不透一直平心静气的守真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也知道不能一走了之，还是安抚道：“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我给婉儿陪不是，婉儿别气了。”守真理都不理。武曌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这个人虽然什么都没想起来，脾气倒是一点没改。不过确实不是时候。武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守真觉到了，只好坐起来叫住武曌：“陛下真是不解风情。我想不起来又怎样？总之我现在喜欢陛下、想留下陛下的心是真的，这样还不够吗？”武曌转身看向守真，守真也看着武曌。武曌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过是一个月，我们等等就是了，不必急在一时。”守真冷哼一声：“哦，我知道了。陛下想要的是过去的我，不喜欢现在的我。如果我最后也想不起来，陛下是不会接受我的，对吗？”武曌笑道：“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我了解太医院那些人。十分把握他们只敢说八分。我估摸着，不到一个月你就想起来了。”

　　守真看武曌软硬不吃，只好说道：“好啦，告诉你就是。我已经想起一点来了。”武曌惊喜过甚，一时有些呆愣，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想起来什么了？”守真笑道：“你上来我告诉你。”武曌笑道：“没有沐浴呢，怎么上去？”守真才不上当：“你先去沐浴呀，我等着你就是。”小鬼头，哪里学得油腔滑调。武曌摇摇头，自去沐浴。守真靠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下床从架子上取了一本书翻看，然而一页一页翻过去，上面写了些什么完全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愿意让武曌离开。是因为总听别人说当今女皇多么宠爱她的情人就倾慕于心了吗？还是在初次见面发现自己有可能才是女皇的心爱之人，以至没有约束自己的感情之后？还是发现自己确实是她的情人从而放心把心交付给她的时候？如果自己不是女皇的情人呢，是别的不相干的人呢？

　　武曌回到房里，看到守真手里拿着书，眼睛却看着虚空，肯定又神游天外了。武曌走到守真身边，正要开口说话，守真已经感觉到了，随即回过神来，笑道：“陛下回来了？”武曌嗯了一声。守真连忙把书放到枕头下面，又拿了个枕头放在外边，掀起被子，示意武曌躺上来。武曌从善如流，就脱鞋上床躺下，转头问道：“现在该告诉我你想起什么来了吧？”守真慢慢躺下，挨到武曌身边，笑着说道：“我想起陛下送给我一棵树。”武曌身体一抖，禁不住欢喜满怀，转过身搂紧守真：“你果然是我的婉儿。我确实送给婉儿一棵树，叫连理木。现在太晚了，我明日带你去看。婉儿当时说那棵树只能婉儿碰，不许别人碰。这几年，那些御花园的园丁都从来不敢碰的，专等着婉儿回来。”别的事，武曌不敢再说了，怕守真翻脸。

　　守真伸胳膊环住武曌，身心皆是温暖，微笑不语。其实她想起的另有一番风景。她看见自己在黑漆漆的夜里抡着斧子一边砍一棵树一边哭诉。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里，她知道武曌曾经送给自己一棵树，也曾经背叛过誓言，做了她听别人说起的那些事。后来的自己有没有原谅武曌，她不知道。然而，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把那些委屈都忘了，也记不得武曌做过什么，只想继续喜欢她。那就继续喜欢好了。

　　守真轻抚武曌的头发，神思慢慢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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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同明殿。

　　萧璟站在武曌桌前，脸上是淡淡的忧虑：“陛下，太子殿下在幽州势如破竹，已经收复了数个州县。民间对太子殿下赞赏有加，河北还有不少人组成义军投奔太子。若任由形势这么发展下去，于我大周有害无益。”武曌脸上似笑非笑：“萧璟可有良策？”萧璟忧心忡忡，已顾不上招来武曌猜忌，立时说道：“幽州大局已定，突厥必败无疑。臣以为，陛下可以担心太子殿下安危为由，召太子回洛阳。”萧璟没有说下去，武曌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接着她的话说道：“然而谁知道路上盗贼出没。威风凛凛的太子，没有死在突厥人箭下，却遭到地方盗贼突袭，丢了性命。陛下见折了太子，龙颜大怒，命狄大人前去讨贼。谁知狄大人竟也不敌，被贼人杀死了。后来几番周折，损了不少将士，才平了那帮贼子。”萧璟拱拱手：“陛下英明，臣就是此意。”武曌缓缓摇头：“你少算了一个人，那个假的婉儿。她不会让太子回来的。朕断定，朕的圣旨到了，她会鼓动太子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有人意图挑拨太子和朕的母子之情，带着军队打回洛阳来。洛阳这里有狄仁杰和一帮大臣里应外合，萧璟，到时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萧璟沉吟片刻，说道：“有洛阳的禁军和附近州县的军队先顶着，陛下立刻传檄各州勤王，我们不会输。”然而上官静儿这几年手掌大权，早把朝廷和地方的重要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马。武曌也不和萧璟争辩，仍旧接着她的话说道：“好，假如一切顺利，太子和那个假的婉儿都死于非命，朕也血洗朝廷，把李唐旧臣一网打尽。然后呢？”萧璟迷惑地看着武曌，然后？自然大周的天下稳若金汤。武曌叹口气：“萧璟，朕不会真的活一万年的，甚至过不过百岁都不好说。”武曌抬手止住萧璟，继续说道，“朕势必得找一个人继续坐这个位置。依你之见，武家的后辈可有堪继大统者？”萧璟沉默了。武曌看向远处：“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坐稳这个位置，朕却让他们坐上来，就好比让三岁孩童手持黄金经过闹市，不过是给他们招来灭顶之灾。”

　　萧璟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武曌轻轻拨弄笔筒里的毛笔：“萧璟，识时务者为俊杰，朕也不能例外的。朕不是赌气的人，若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好结果，便不会去做。”

　　萧璟勉强扯扯嘴角，努力寻找别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陛下，那个假冒婉儿的人要如何处置？”武曌浑不在意，轻轻一笑：“她当年在明法科的考试名列榜首，自然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朕已经派人查清楚她当年如何勾结别人蒙骗婉儿了，同党现在就在天牢里关着呢。就等她自投罗网了。”萧璟笑笑：“原来陛下早已大局在握。臣多虑了。”

　　武曌知道萧璟以后再无可能大展才华，有些歉疚，正要告诉她，以后左相的位置就由她来坐。忽然外面响起守真的声音：“陛下，你在里面吗？”这是守真第一次来这里找武曌。武曌惊疑不定，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起身就往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殿外，果然守真站在门口，身着男装。武曌来不及细想，走过去就要问出了何事，还未开口就被守真抱住了。听到守真正在啜泣，武曌立刻怒道：“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立刻杀了她。”守真摇摇头，抽泣着说不出话来，环着武曌脖子的胳膊收的更紧。武曌扫了周围几眼，是武团儿手下的那些侍女，微微放心，拍拍守真：“我们回寝殿说话。”守真点点头，不说话。武曌便放开她，牵着她回了寝殿。

　　坐在寝殿的毯子上，守真靠在武曌怀里仍旧一声不吭。武曌等她不再抽泣，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是谁又在你跟前乱说话了吗？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你周围那些人，除了程亦薇，谁都不能相信的。”守真抬头看了武曌一眼，把头倚在她肩膀上，笑着说道：“陛下，我全想起来了。你是我的陛下，我是你的婉儿。”武曌心中大大震动了一下，用力扶起上官婉儿，惊喜地问道：“过去的事，你全都想起来了？”上官婉儿含笑点点头：“都想起来了。我原以为陛下多么好，原来是个坏女人。”武曌把上官婉儿紧紧拥在怀里，激动地说道：“好，好，天不负我。”

　　武曌忽然又扶正上官婉儿的肩膀，急急说道：“婉儿对我的心意没有变，对不对？”上官婉儿柔柔笑道：“我对陛下的心意从来不曾变过。”上官婉儿伸手覆上武曌的面颊，满含歉意和怜惜：“对不起，陛下，让你一个人孤单那么久。”武曌伸手捉住她的手，皱眉说道：“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说别的。”上官婉儿笑意更深：“我对陛下发过誓，要永远呆在陛下身边。我一直都记得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背叛誓言。”武曌心里的喜悦不知怎么倾泻，低头看上官婉儿正仰头看着她，顺着心意就吻了上去。上官婉儿自然百般迎合。

　　萧璟耳力甚佳，虽在殿里也听到武曌和上官婉儿回了寝殿，便交待了侍女几句，自行回侧殿看折子去了。虽然武曌已经向她摊了底牌，然而只要这还是武曌的大周，她还是当朝的左相，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贰臣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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