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作者: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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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



      这日,李宣城府上的看门人像往常一般扛着扫帚开门,准备打扫大门口,打开大门吃了一惊。他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大门口,那人身上的衣裳是上好的料子做成,裁剪合身,头上一根白玉簪,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跪着但上身挺直没有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及多想,他快步走下台阶,去到那人面前,弯腰问道:“这位公子何故跪在公主府大门口?”那人抬眼看了一眼看门人,咳了一声说道:“我父亲是大周宰相,如今被人冤枉抓进牢里,我听说上官学士乃大周第一正直之人,所以求她为我父亲洗清冤屈。”原来是来找上官学士的。看门人忙问道:“小人大胆,敢问公子的父亲是哪位大人?我也好进去通报。”那人挺直了身子说道:“我父亲姓狄,我是他儿子狄光远。”看门人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狄公狄大人。狄公子快起来,别伤到身子。我这就去通报。”

      看门人匆匆回到府里,把狄光远在外求见上官静儿的消息转达给侍女,侍女也不敢怠慢,立即进屋禀报上官静儿。上官静儿一听是狄仁杰的儿子在外面,就要起身迎接。李宣城伸手按住她,摆摆手让侍女出去,坐在上官静儿身边说道:“静儿,陛下前日拂袖而去,对你已不同往日。你如今把狄公子迎进来打算对他说什么?”上官静儿缓缓坐下,想了想,开口说道:“狄大人乃大唐忠臣之首。有他在,那些心怀李唐的人才能看到希望。即使陛下不答应放狄大人出来,我也要试过才能死心。更何况,狄大人的刚正廉明天下皆知,陛下不见得会做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李宣城摇摇头:“裴宰相当年不也是名满天下,可最后不但身首异处,还被诬陷里外勾结图谋不轨。静儿,她是可以颠倒黑白的人,你斗不过她的。她现在不再把你当她的女宠,你若和她讲道理,只怕你不但救不出狄大人,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上官静儿昂头笑道:“上官家岂有贪生怕死之人。”李宣城见状,知不可劝,眼神一黯,起身去叫侍女带狄光远进来。

      不过一会儿,狄光远走进来,看到上官静儿在房里坐着,走到她面前又要下跪。上官静儿忙伸手扶住他。狄光远顿时觉得手肘处如触到地面般再也无法向下。上官静儿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轻易下跪。狄公子放心,我不会让狄大人有事。”狄光远大喜,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呈给上官静儿:“上官大人的大恩大德光远感激不尽。这是我父亲在牢里写的帛书,上面把来俊臣如何陷害他都说得一清二楚。请上官大人明鉴。”上官静儿嗯了一声,接过帛书匆匆看完,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狄公子也回去找狄大人的门生故友联名上折声援狄大人。”狄光远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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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宫的侍卫看到是上官静儿的轿子,上前确认了确实是上官静儿,也不查问,就让她进宫去了。上官静儿一路来到同明殿,看到侍女便让她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侍女出来了,请她进去。上官静儿正要往里走,武团儿从里面出来了。

      武团儿看到上官静儿有些忧虑,她不知道上官静儿今日前来是否又会气到武曌。上次从李宣城那里回来后,武曌的心情一直不好,膳食也比日常少了。武团儿虽知根源所在,然而也无良策,只能暗暗担心。现在看到上官静儿,她忍不住劝道:“婉儿,纵然你记不得过去的事了,可你也看到陛下是如何待你的,你不要再气陛下了。”上官静儿皱眉说道:“我自问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还有要事禀明陛下,失陪了。”说完也不等武团儿说话便朝里走了。武团儿摇摇头,孽缘。当年婉儿一片痴心,陛下不在意,现在陛下上心了,婉儿又不要了。

      上官静儿走到殿里,看到武曌正在用早膳。武曌一勺一勺吃得缓慢,看到上官静儿进来,扫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喝粥。上官静儿也不着急,就站在武曌面前看她用膳。终于还是武曌忍不住了,放下勺子说道:“找我做什么?”

      上官静儿把狄仁杰的帛书放到桌子上,武曌看了一眼没说话。上官静儿说道:“来俊臣诬陷狄大人谋反,把狄大人抓到牢里,请陛下查明真相,还狄大人清白。”武曌哼了一声,笑道:“清白?全天下人都知道狄仁杰心向李唐,他有什么清白?”上官静儿义正辞严:“陛下,若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能仅凭臆断就定人生死。”武曌随手把帛书扫到一旁:“我就臆断了。”上官静儿头脑一热,冲口而出:“陛下任由小人草菅人命就不怕大周江山不保吗?”武曌终于抬头看了上官静儿一眼:“你真的在乎我的江山吗?”上官静儿顿时哑口无言。

      上官静儿的沉默刺伤了武曌。她还记得上官婉儿以前对她说上官婉儿心里排第一的是她自己,第二是大周的江山,第三才是她自己。如今,听的人言犹在耳,说的人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武曌笑道:“婉儿现在最在乎的是上官家的名誉吧?”上官静儿不甘示弱地回击道:“陛下最在乎的不也是大周的江山吗?嘴上说着爱,可陛下又做了些什么呢?陛下的爱不过是说说而已。”武曌愠怒不已:“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说我的爱只是随口说说?”上官静儿冷笑道:“敢问陛下为我做过什么?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可天下人总不见得都忘了吧。我从蜀地一路走来,听到的全是陛下为我做过的好事。我堂堂上官家的后人是陛下身边卑贱无耻的女宠,为了取悦陛下自轻自贱,为了和男宠争夺陛下的宠爱做尽让祖宗蒙羞的丑事,到最后还因为年老色衰被赶出宫。”这次轮到武曌无言以对了。

      上官静儿看着武曌对着那碗粥一声不吭,冷笑道:“陛下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武曌叹口气:“你想听什么?”上官静儿顿了顿,让头脑冷静下来,慢慢说道:“立刻为狄相平反,严惩来俊臣以儆效尤。”武曌抬头看向上官静儿,嘴角浮起苦笑。她怎么会以为婉儿在计较她当年对婉儿不好,现在的婉儿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把情情爱爱看得比天大的人了。

      上官静儿看得武曌脸上的笑容以为她在嘲笑自己,怒火中烧,可又不能逼着武曌放人,万般无奈,恨恨地一甩衣袖就要离开。她方转身,就听到武曌在身后说道:“婉儿,我很后悔。”上官静儿不由停下脚步,好奇武曌想说什么,只听武曌继续说道:“若是知道你以后会忘记我,当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巴州。如今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可你却把我忘了。”上官静儿有些不耐烦,皱眉说道:“既然我已经忘了,陛下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现在已经不指望陛下为我做任何事情了。”说完就继续往外走。

      上官静儿走到大殿门口,武曌叫住了她。上官静儿忍气看向武曌,武曌正朝她走过来。上官静儿便转过身正对着武曌。武曌走到上官静儿面前,把帛书递给她,说道:“我可以答应狄仁杰,不过婉儿也要应我一件事。”上官静儿接过帛书,冷声说道:“放了狄相就够了吗?狄大人堂堂宰相,来俊臣想抓就抓,想安什么罪名就安什么罪名,更不用说以前被他陷害过的那么多人,说他恶贯满盈也不为过。陛下打算还让他逍遥法外吗?”武曌皱了皱眉说道:“婉儿,他没有我默许不敢随便抓人下狱,你要连我也一并治罪吗?”上官静儿微微抬了抬下巴:“臣不敢。只是陛下如此偏袒为恶之人,臣不能违背良心说陛下做得对。”武曌看着上官静儿脸上的倨傲神情,忍不住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手伸到空中又退缩了,只轻轻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嘴里说道:“婉儿,他们行事的手段固然不见得光明正大。可是,我能不出洛阳宫却不怕大臣结党图谋不轨,也多亏了他们。”上官静儿转头看向殿外,淡淡说道:“那么,陛下身在洛阳而知天下事,也是多亏了那些喜欢告密的小人了?”武曌笑道:“你又书生气了。他们说归说,我们并不是偏听偏信的啊。我不过是想着让天下百姓都可以告那些做官的状,就可以威慑那些做官的不敢欺压百姓了。”上官静儿转头看向武曌:“陛下可听过,君不正则臣不忠?”武曌看着上官静儿一脸正气,疼爱之心渐起,语气也温柔起来:“婉儿,女人做皇帝本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不用些手段如何坐得稳?”上官静儿不再说话,心里讽刺地想,你本来就不该做这个皇帝的,怎么怪得了别人反对你?

      两人都不说话,大殿静默下来。上官静儿渐渐觉得别扭,出声打破了沉寂:“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也无话可说。臣告退了。”说完就要往外走。武曌伸手拉住了她,用力把她圈进怀里,上官静儿又惊又怒,暗暗使劲,想挣脱开,就听武曌在耳边说道:“让我抱一下就好。”耳朵上一阵热气,身子又被武曌环着,上官静儿僵硬了片刻,就想推开武曌。武曌反而抱得更紧,一边说道:“狄仁杰可以放,那些人也可以抓,不过婉儿要答应我一件事。”上官静儿摇摇头:“我已经和宣城有约定,不可能抛弃她。”武曌哼了一声,随即说道:“我没说要拆散你们。我会等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前天太医院研究出一个方子,专门用来治你这个症候的。以后你在我这里每天喝一碗这个药。”

      上官静儿有些动容,转头去看武曌。武曌正低头看她,看她抬头,便说道:“只要你愿意喝药,我就答应你。”上官静儿扭开头看向一边:“陛下拿权力换我的记忆,最后也未必换得到,将来不会后悔吗?”武曌长长吁了口气:“婉儿是我在世上不能失去的人。我就算铁石心肠,也让婉儿捂热了。以前,我做了那么多伤害婉儿的事,婉儿也从未认真责怪过我。我也在鬼门关走了几回了,每次都是婉儿陪着我,担心我的性命,担心我不高兴。这几年我想明白了,只要能让婉儿和我回到从前,我愿意拿一切去换。”武曌感觉到上官静儿不再挣扎,心里暗暗得意。以前她不用做任何事,婉儿尚且矢志不移,更何况她如今以江山为聘。世上没有谁经得住如此厚礼,她终究会心软意动,会接受自己的。

      几日后,狄仁杰出狱,官复原职。来俊臣斩首示众。明堂尉吉顼见来俊臣失势,为防牵连到他,立刻落井下石,亲自罗列来俊臣种种罪状,呈给武曌。然而,来俊臣得势之时,他做尽逢迎巴结之事,也借机杀了不少和他有过节的人,这些事朝廷人人皆知,又如何能躲过以刚正严明出名的上官静儿和狄仁杰。不过看在他自觉配合铲除来俊臣的份上,还是判了他流放岭南,饶了他一命。

      来俊臣斩首那天,洛阳城老百姓十室八空,都来看行刑场面。来俊臣人头落地,百姓蜂拥而上,把他的尸体挖眼剥皮,连五脏六腑都剖出来曝晒。武曌听了侍从禀报,叹息良久,命侍从过几日悄悄把来俊臣收葬了。自此,上官静儿的权势如日中天,朝中人人侧目。那些被周兴、来俊臣残酷镇压下去的李唐旧臣又死灰复燃。萧璟虽心有不甘,然而武曌作壁上观,她也徒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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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曌每日亲眼看着上官静儿把药喝下去才放她出宫。上官静儿也有说过把药带回去喝,武曌可以派人看着她。武曌哼了一声,摇摇头:“你这孩子太不老实。以前让你喝药,你悄悄地全把药倒在褥子上。我不会让你在这事上弄鬼的。”然而,上官静儿本来就不是上官婉儿,喝再多药也是无用。眼看着半年过去了上官静儿的失忆仍然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武曌渐渐有些绝望。

      这半年里,朝廷局势也发生明显变化。以萧璟为首的支持武家的人受到大力打压,众官员或者调离重要职位,或者干脆下放到各州县,就连萧璟本人也受到压制,处处掣肘。以上官静儿和狄仁杰为首的支持李家的队伍则发展得如火如荼。朝中年轻士子大半出自上官静儿门下,人称上官门。他们和李唐旧臣渐渐占据了朝廷大半职位。武家的人虽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太过嚣张,见了上官静儿倒要巴结一番。武曌高居殿上,自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武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优秀的后辈,一帮人只会享乐逢迎,给了他们权力反倒害了他们。做个纨绔子弟,虽然没出息,但是终归保住了性命,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她看着上官静儿站在朝堂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俱是昂扬气势,有些失落也有些欣慰。今日的婉儿固然不会再像从前一般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然而若是一心想让上官家扬名后世也很好。毕竟,她武曌才是大周的皇帝,上官婉儿想要光耀家族门楣就注定了离不开她。

      这一日早朝,像往常一般,议定了几件政务民情的常规之事,众官员别无他事就等着内官宣布退朝。这时武曌说话了:“众爱卿,朕昨夜做了一个怪梦,醒来之后百思不得其解,想请众爱卿参详参详。”众官员连忙俯首听命。武曌继续说道:“朕梦到一只鹦鹉,羽毛五彩斑斓,可是没有它的两只翅膀都折了,只能在地上扑腾,飞不起来。众爱卿,有谁会解梦的,可知朕这个梦是何意?”大鹏折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众官员伏地屏声,唯恐武曌点到自己的名字。

      大殿里一片沉默。武曌看了一眼匍匐的臣子,开口叫道:“狄大人,朕听闻你博古通今,不如你来为朕解解这个梦是什么意思。”狄仁杰忙回道:“不敢,陛下谬赞了,老臣那点才识不敢在陛下面前夸耀。可是既然陛下要臣解梦,臣纵然才疏学浅,也要勉力为之。依臣之见,武是陛下的姓氏,鹦鹉说的就是陛下自己。鹦鹉的翅膀就是陛下的两个皇子,相王和庐陵王啊。臣相信,只要陛下起用这两位殿下,再立其中一位皇子为太子,陛下就可一飞冲天了。”武曌听完沉下脸说道:“这是朕的家事,就不用狄大人操心了。”狄仁杰不依不饶,追着说道:“陛下四海为家,何事不是陛下家事?君臣一体,况且臣为大周宰相,岂能不过问陛下的立储大事。”武曌不接狄仁杰的话,看向上官静儿:“上官学士可有高见?”上官静儿不慌不忙起身说道:“陛下,前几日幽州急报,突厥起兵反叛大周,昨日又收到幽州急报,那些突厥人把檄文绑在箭上射进幽州城里。那檄文上写着,何不归我庐陵王。臣以为,只要陛下立庐陵王为太子,那些突厥人没有了反叛的理由,叛军也就不攻自破了。”武曌的双眼如利刃一般射向上官静儿。她满心震惊,她的婉儿逼她还政李唐。就在大周的朝堂之上,不给她一丝余地。她恍惚记起当年李敬业在扬州叛乱时裴炎也说过同一番话,可那时候上官婉儿是冒着一死坚持要留在她身边的啊,还日夜担心李敬业会打到洛阳来。

      武曌颓然坐在宝座上,无力地挥挥手:“此事再议。”旁边侍从连忙高声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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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上官静儿在府中和李宣城闲坐,突然宫人带着武曌的口谕宣她即刻进宫面圣。上官静儿回房里换衣裳,李宣城一边伺候她穿衣裳一边劝道:“静儿,去了宫里别说前几日那些话了。你现在成了武家所有人的对头,不能再得罪陛下了。若是她彻底放弃你……”上官静儿笑笑没说话。待上官静儿换好衣裳和宫人出门,李宣城站在门口满含担忧看他们的马车走远。

      上官静儿跟着宫人一路来到上林苑,武曌正坐在梅花林的石桌前等她。看到上官静儿走近,武曌挥挥手让宫人退下,示意上官静儿坐下,给她倒了一杯酒:“路上口渴了吧,先喝杯酒。是你以前喜欢的葡萄酒。”上官静儿皱眉说道:“我说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武曌恍若未闻:“你看这片梅花林,也是你当年要我给你搜集的各色梅树,我特地让人把它们全都栽在这里,好让你冬天能看到万朵梅花盛开的美景。”上官静儿一把把酒杯扔到地上:“陛下那么喜欢以前的我,就去找从前的我好了。”武曌这才看了上官静儿一眼,慢慢说道:“我已经不指望你能想起来了。以后,我也不提从前的事了。”上官静儿这才畅意起来,可惜酒杯刚刚被她扔了,左右看看,想叫宫女再送一个酒杯过来。武曌轻轻把自己的酒杯推过去。上官静儿盯着酒杯,武曌盯着上官静儿。过了一会儿,上官静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武曌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上官静儿手里转着那个酒杯,开口问道:“陛下今日召我进宫所为何事?”武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说道:“婉儿想让庐陵王做太子?”上官静儿摇摇头:“相王和庐陵王都是高宗的儿子,哪一个都可以。”武曌嗯了一声,说道:“你在朝堂上说了庐陵王,若是最后选了旦儿做太子,只怕有人会从中作梗。若立显儿,你是有拥立之功的。再说,显儿夫妻一个宽厚一个愚蠢,你在他们身边不会吃亏。嗯,还有,”武曌笑道,“你以前让人给他们送过礼物,称得上雪中送炭。这几年,我一直让人以你的名义继续给他们送节礼。他们会承你的情的。”

      上官静儿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问道:“我待陛下并不好,陛下何必如此待我,不怕将来后悔吗?”武曌笑道:“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条件的。你知道我父亲是商人。商人是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的。”上官静儿笑着说道:“陛下想要什么?”武曌看到上官静儿两靥粉红,知道她又上头了,微笑着说道:“我要婉儿回到我身边,暂时和宣城分开。”上官静儿毫不惊讶,又喝了一杯酒:“陛下不是说要等我自己想起来吗?再说陛下为什么说暂时分开?”武曌叹口气说道:“我等不下去了。我认输了,婉儿。无论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你回来,我都会用上。哪怕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了,那也不要紧,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你再一次喜欢我。可是,我不能陪你太久了,你注定需要有人在我走了之后陪伴你度过以后的日子。本来我给你选的那个陪你过完下半生的人就是宣城,现在你既然已经对她有了感情,那也很好,就在我死了之后再和她在一起好了。”

      上官静儿垂眸说道:“我若回到陛下身边,对宣城岂不成了无信之人?天下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上官家?”武曌笑道:“天下人会觉得你是为了李唐忍辱负重,甘愿牺牲自己。这一次和以前是不同的,这次是我逼迫你的。”上官静儿又问道:“你让我重新做女宠?”武曌笑道:“你喜欢做左相,那就继续做你的左相好了。只不过,以后你的家是洛阳宫,你的枕边人是我。”上官静儿沉思良久,抬头对上武曌期待已久的目光,点点头:“好,我答应陛下。”

      只有武曌知道自己有多开心。本来,即使上官静儿不答应,她也无法可施,为了上官静儿的安全,还是要立李显做太子的。看着武曌脸上笑容洋溢,上官静儿也跟着笑起来。武曌看到上官静儿的笑容里再无嘲讽,也无不屑,心中愈发激动,伸手说道:“过来到我这里来。”上官静儿笑道:“陛下不要得寸进尺。”然而人还是站起来走过去,坐到了武曌身边。武曌伸胳膊揽住她,摸了摸她发烧的脸颊,怜爱不已:“待会喝一碗解酒汤再回去。”又说道,“过几日朕下旨封你做特使,你带人去房州迎显儿一家回来,路上好好和他们培养感情。他们夫妇两个治国理政都不在行,朝中又无人,将来必定还是依靠你的。我让人在洛阳找一座府邸重新修葺一番,再把你母亲接过来。这次不许不要了。你耍性子非要住宣城家我管不了,可你不能让宣城把你母亲也养起来。”上官静儿笑道:“你不是说宣城是陪我过下半生的人吗?有什么要紧?”武曌哼了一声说道:“她可以去你母亲那里。”

      过几日,上官静儿就接了圣旨带人去房州迎接李显回洛阳了。狄仁杰一众大臣早早赶到洛阳城外送上官静儿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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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狄仁杰判了吉顼流放岭南之后,吉顼和押着他的两个公人就上路了。虽然判了重罪,然而吉顼不是第一日在朝中做官,也有自己的路子。亏得他经营有方,有几个未波及到的好友私下给那两个公人送了些银两,因此他一路上也未受什么苛待。

      两个多月后,一行三人到了潭州。北方这时已入秋天,南方却还高温难耐。三人走得满头大汗,看到前面有个酒铺,便过去坐下。仍旧是吉顼出银子请两个公人吃喝。公人拿钥匙给他解锁下枷。三人正喝得痛快,三个女道士走进来了。吉顼随意一看,睁大了眼睛。那走在中间的女道士竟然和当朝的上官学士一模一样。吉顼怕被人看出古怪,装作若无其事给两个公人斟酒,脑子却高速运转。上官婉儿失去记忆之事在洛阳不是什么秘密,坊间流传是因为她躲避反贼的时候不慎撞到了脑子。然而,上官婉儿以前从不与官员来往,更不用说涉足朝政,听说对下人也不错,可自从失忆进入朝中之后,朝中上下对她的刚直脾气可是深有同感。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连脾性都会和从前完全不同吗?而此地竟然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或许,自己不用去岭南了。吉顼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不动声色对公人说道:“两位大哥,我瞧那女道士模样有些像我本家一个堂妹,她两年前已经嫁到青州,不知怎会在此地出现。我过去认一认,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一个公人乜斜着眼笑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初在洛阳时候呢,我劝你把那色心收一收吧。惹出事来,我们可不管。”吉顼赔笑道:“怎么敢给两位大哥找麻烦。只是我当年能去洛阳考科举多亏了我叔父替我出盘缠。眼下他女儿有些古怪,我不能不管。我也知道自己帮不上我这堂妹什么忙,可到底问候一声才心实些。”另一个公人摆摆手:“去吧去吧。”

      吉顼谢过公人,走到那三个道士桌前,做了个揖,看着那个长得和上官静儿一模一样的女道士笑道:“这位道长看着有些脸熟,不知怎么称呼?”那女道士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女道士就说道:“我们是出家人,混认什么。一边儿去。”吉顼仍旧笑着说道:“道长别烦恼。是我瞧着这位道长和我那堂妹长得有些相像,不放心所以过来认一认。”先前那女道士开口笑道:“师妹,他也是担心他的亲人,你别生气了。”又转头对吉顼说道,“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堂妹是什么人?我和她长得很像吗?”吉顼看到右边女道士慢慢把手伸向腰间,心中一凛,笑道:“道长一开口,我就知道认错人了。我那堂妹是忻州人,和道长的口音很不相像。叨扰三位道长了。为表歉意,三位道长的饭钱我来出。”那个脾气暴躁的道长又嚷道:“谁稀罕……”话没说完,另外一个女道士就按住了她,笑着对吉顼说道:“我师妹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三人就多谢公子了。”吉顼打了个哈哈走开了。

      回到座位上,吉顼一阵狂喜,猛灌了几杯酒。这个女道士是长安口音,模样又和上官婉儿一模一样,更凑巧的是她也忘记了从前的事。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吉顼忍不住笑起来,瞧陛下对上官学士宠爱的劲头,若是自己把真相禀报给她,让她见到真正的上官婉儿。这流放之苦自然是不用再受了,只怕官复原职都说不定呢。吉顼心中计议已定,便又叫了两斤酒,连连劝两个公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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