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宰辅》同人

　　听到团儿说是武媚娘让自己去甘露正殿的，上官婉儿心里一阵诧异。武媚娘一向不和她讲朝廷上的正事，也不许她多问。往日这个时候正是武媚娘和萧璟批阅奏折的时候，自己也从不这时候去找武媚娘。今天是怎么了。想想自己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上官婉儿满怀疑惑地跟着团儿去了正殿。

　　进了正殿，看到武媚娘和萧璟正围着书案看着什么东西。武媚娘听到响动，转头一看，便笑着招手：“婉儿过来，给你瞧个好玩的东西。”上官婉儿不明所以走上前去，萧璟让到一边。

　　书案上摆着一块白色石头，模样平平无奇。然而上面有八个紫红大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上官婉儿猛地抽了一口气，转头看武媚娘。武媚娘正看着她，笑着问：“婉儿看看，献上这块石头的人说这是他从洛水里打鱼的时候捞到的。哀家和萧璟都看不出真假，叫你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上官婉儿又转过头。这次她小心翼翼捧起那块石头，手指轻轻滑过那几个字，指尖没有留下痕迹。既然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就是不怕水了。上官婉儿拿起一杯茶泼了过去，几个字慢慢溶成红色污水流下来。上官婉儿大惊失色，啊了一声。武媚娘和萧璟见状哈哈大笑。

　　上官婉儿立刻醒悟：“你们早就知道了。”她再低头看看那块石头，字迹已经不如之前清晰。

　　“你璟姐姐被你害得又得重写一遍。”武媚娘拉过上官婉儿给她擦手，萧璟告罪拿着石头下去了。

　　“天后要怎么处置这个献石头的人呢？”上官婉儿心想，哄骗武媚娘可不是好玩的。这些人为了功名利禄都不要命了吗。

　　“给他个小官做做吧。”不出意外的，武媚娘看到上官婉儿睁大了眼睛。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我不是说过么。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骗我，唯独婉儿不能。”
　　上官婉儿摇摇头：“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天后在想什么。”武媚娘又是哈哈大笑。

　　翌日，武媚娘上朝，命人用盘子托着那块石头给大臣们看。众人一看，不由面面相觑。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第二日，萧璟看着那些庆贺祥瑞的奏折微笑不语。这群人总算学乖了。接下来几个月，各地纷纷报告自己发现祥瑞。有说看到麒麟的，有说看到祥云的。祥瑞之物也被各地官吏进贡到洛阳城。白鱼，青狐，赤雁，连理木……

　　上官婉儿从武媚娘那里讨来众人献上的各色祥瑞之物，整天忙碌不停。武媚娘笑她自欺欺人：“天命无常，惟眷有德。你以为这些东西真能保我千秋万世啊。”上官婉儿一边给青狐顺毛，一边认真说道：“太宗也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东西真假不重要，这是天下人借它们来告诉我天下人拥护天后来做这天下之主。天下万民的心意，婉儿自然要好好保护。”上官婉儿又想到那株连理木。明明是两棵树，枝干却长在一起。虽然书上也讲这是帝王的祥瑞，然而自己却总觉得更像是在说两个同生共长的人呢。想想就自己微笑起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傻里傻气的，倒也能说几句大道理让人惊讶一下。不过……武媚娘看着兀自微笑神游的上官婉儿，摇摇头，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还是傻气多一点。

　　“萧璟，写道奏折，让各州都督和刺史，还有那些李家的宗亲们来洛阳参加哀家的受图大典。”这日，武媚娘一边翻那些歌功颂德的奏折，一边吩咐道。

　　“太后，李唐宗亲不少，不少人还坐着刺史的位置。尤其是韩王李元嘉和越王李贞，智勇双全，此二人在宗亲里深有名望。若是让他们齐聚一堂，保不定这些人密谋不轨。”萧璟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虑。打算待会下去把地图找来。她记得那些做刺史的李家人在的各州恰好分布在洛阳四面，若是形成合围之势，又得费一番周折。

　　武媚娘笑笑：“太宗当年前有玄武门之事，后高宗又有常山王、魏王、吴王之事，对自己的宗亲防范甚是严密。这些宗亲为明哲保身，相互间也不多往来，沟通消息也难。更何况这样提头的事，你让他们在一起，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武媚娘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更何况，师出有名。哀家现在请他们来参加大典，堂堂正正。他们要来呢，哀家也没话说。要是不来，这可是对皇家的不敬之罪。现在啊，只怕那些宗室们也犯嘀咕呢，哀家也想看看有几个是胆子大的。”

　　萧璟领命下去拟旨。武媚娘挺了一下脊背，起身往外走。不出所料，上官婉儿又在那株连理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你就算在它旁边搭间屋子天天看它，它也不会开花的。把这些活儿都给花匠，去玩点别的。”武媚娘一边拿出手帕给上官婉儿擦她脸上的汗珠，一边说道。上官婉儿气鼓鼓瞪了武媚娘一眼：“天后什么也不懂。”武媚娘笑着接过上官婉儿的铲子：“我有什么不懂的。这本是人家送给我的祥瑞之物，现在倒成了婉儿的祥瑞之物了。我两手空空，还得给人家谢礼。你说我冤不冤。”武媚娘捏捏上官婉儿的鼻子：“你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都懂，就你自己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知道别人配合你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多累。”上官婉儿红了脸，转过身不理她。

　　武媚娘把铲子递给身边的人，笑着揽过上官婉儿往回走：“昨日尚衣局新进了一批首饰，用过午膳你和我去挑出你喜欢的。”上官婉儿忙摆手：“我不要。我现有的尽够了。”她是不敢再要了。前几次挑了那些玉的小玩意，过不了一阵子就这里磕一下那里碰一下全碎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折在她手里。还是木头的和骨头的适合自己。“傻气。你以为你不要它们就不会碎了？不过是换了个人来摔。这些玉啊，一旦刻成样子，也就注定了它摔碎的命。你舍不得，自然有人舍得。它在你手上的时候，你好好戴着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辜负它就是了。”

　　“可是……要是传出去，别人说我奢靡怎么办？”上官婉儿还是摇头。武媚娘不以为意：“有谁会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我要是连给婉儿几件小东西玩都做不到，那以后的事都不用再提了。你啊，我跟你讲多少次，不要想东想西的。乖乖听我的话就好。若是连婉儿都得操心这些杂事，那我做什么呢？朝廷养那些大臣难道只是为了耍威风用的么。”

　　我只是不想给你找麻烦，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最轻松罢了。上官婉儿笑笑，也不再坚持。

　　“太后。”萧璟兴冲冲走进甘露正殿。

　　能看到萧璟失态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武媚娘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萧璟走近，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昨夜范阳王的人去我那里了。他说是奉范阳王之命把这个呈给太后。只是事关重大，不敢通过御史，托我呈给太后。臣看过了，是那些宗室的盟誓。”武媚娘听了笑起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事。鼓动别人起事的人倒把听他的话起事的人给告了。范阳王的人还在吗？”萧璟一拱手：“在臣那里。他说，范阳王已经把众王起事的计划告诉他，让他代为呈给太后。臣特来请示太后何时宣他进宫。”没想到武媚娘挥挥手：“都是些乌合之众，你替我听听就是了。”

　　萧璟走到大殿门口，武媚娘又叫住她：“最近洛阳城里有些不轨之徒出没，你小心些，出门多带几个人。”萧璟心中澎湃，躬身行礼：“太后关怀，臣铭感五内。请太后放心，臣这条命是太后的，绝不会便宜了别人。”武媚娘扶起萧璟，只见萧璟目光清亮：“臣有生之年若是不能亲眼看到太后的登基大典，死也不能瞑目。”武媚娘笑着斥道：“年纪轻轻的胡说什么。你对哀家的用处大着呢。快去吧。”

　　看着萧璟走远，武媚娘派团儿把宋昭华叫来。

　　“宋先生，范阳王已经派人向哀家投诚了。你派人去安抚一下他。再叫几个人把消息败露的事情传给那些宗室。”武媚娘吩咐道。

　　“范阳王？”宋昭华微微吃了一惊。

　　武媚娘笑着端起茶杯：“哀家也想不到是他。”

　　“臣还有一事禀报。”宋昭华敛眉，“那些进献祥瑞之物的人的来头，臣大致查出了些名目。大部祥瑞确是当地刺史进献，只是宝图和洛阳周围几个州县有武奉御参与。臣已经写好细折，请太后过目。”

　　“嗯。知道了。放在那里吧。”武媚娘点点头。有的人盼着自己长命百岁，有的人只怕是盼着自己赶紧死掉，还有的盼着自己死便罢了，还要死得恰逢其时。

　　宋昭华见武媚娘没有口谕，便退了下去。

　　夜里，上官婉儿陪武媚娘下棋。两个人下棋也有个规矩：但凡上官婉儿说停，两个人就要互换位置才能继续。然而，即使立了规矩，上官婉儿也是比以前晚点输棋而已。只是今夜有点不一样，两人尚未换位，上官婉儿已经吃了武媚娘2子。她心中得意，抬头看武媚娘，却发现武媚娘有点神思不属。

　　回到寝殿还想着朝廷里的事，这可不是天后的样子。上官婉儿放下棋子，走到武媚娘身边坐下，轻轻摩挲她的眉头：“天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武媚娘惊觉自己竟然走神，这时候再掩饰就是欲盖弥彰了。只是，这些事都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抱怨两个字谈何说起呢？武媚娘想想，握住上官婉儿的手来到案前，铺纸捏笔：“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写给你看看，瞧瞧好不好。”上官婉儿立刻激动起来。武媚娘握住上官婉儿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了个“曌”字。

　　“这个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上官婉儿抬头想了想，然而怎么也想不起来。武媚娘笑笑，“是一位故人给我看过，你当时也在场的。只是你那时候还小呢，所以记不得了。”上官婉儿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婉儿觉得这个字如何？”武媚娘放下笔，笑着看上官婉儿。

　　这时，上官婉儿想起来了：“是那位叫明清远的大师。”自己当年还问他日和月代表什么呢。那是在长安的时候的事情了。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明清远也早已化作一缕孤魂。只是他的字，天后还记得。若是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天后会记得自己吗？

　　“嗯。”武媚娘点点头，“婉儿的记性很不错。婉儿觉得这个字做我的名字如何。”上官婉儿低头看着那个“曌”字，点点头：“日月当空，天后当得起这个字。”“婉儿这么想吗？我以为婉儿会想做我的月亮呢。”武媚娘捏捏上官婉儿的脸颊。“婉儿无才无德，怎么敢狂妄至此。只要能常伴天后身旁，婉儿就心满意足了。”上官婉儿笑笑。

　　“婉儿不想从本宫这里讨个名分么？”武媚娘拉着上官婉儿回榻上坐下。上官婉儿摇摇头：“历朝皇帝想给自己喜欢的妃子一个名分何其困难，更何况我与天后同为女子。天后整日为朝廷的事已经够忙了，婉儿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只顾着自己开心让天后百上加斤。婉儿无能，不能为天后分忧解难，但也绝不能给天后添麻烦。”

　　武媚娘轻轻吐了口气，把上官婉儿抱在怀里。想起宋昭华的禀报，忍不住问道：“婉儿会希望我活多久呢？”上官婉儿搂住武媚娘脖子，借力坐起来，歪着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睛：“婉儿想到一句话放在这里十分应景。婉儿此生别无他求，惟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果然不应该逗文人说甜言蜜语，这些话听了谁受得住。武媚娘心中激动，搂紧了上官婉儿：“我的婉儿好乖。可不许再这样哄别人开心了。”上官婉儿嗔道：“天后好讨厌。天后明知道婉儿的心意的。哪里有别人，从来只有天后一个人而已。”

　　“是吗？来让我瞧瞧婉儿的心。”武媚娘伸手假装要拨开上官婉儿前襟，没曾想上官婉儿不像以前那样羞容满面，反而迎上来吻住了她。

　　整日里说我让你捉摸不透，其实有时候我也一样搞不懂你啊。被上官婉儿拉着走向后殿，武媚娘醺醺然想到。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