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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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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10、月光


      全都是一帮见风转舵的无良文人!
      麒柠眉头拧得更深,心里充满对杞智,乃至其他舍人的厌烦,面上却依然和颜悦色,频频点头,表示对杞智计策的赞同。杞智以为献策被纳,一时得意,居然不曾察觉。
      “那你说,第三计是什么?”
      “计出之三,琪辇性柔重情,王子可择貌美机灵女子赠与琪辇,以男女之情动之,琪辇必定对王子感恩戴德。”
      麒柠脸色一窒,嫌恶之情几乎按捺不住,他忙换了笑脸,道:“甚好!甚好!依你看,送谁给他最合适?”
      “府中先前的那个女舍人,乃是上佳人选。”杞智受到鼓励,亟不可待地推荐。

      东宫的月色总是那么皎洁明媚,尘桐的笛音在月色中悠然出尘;璨颜一身雪白丝袍,依着笛音翩然起舞;琪辇手举酒杯,凝视着璨颜巍然高歌。
      月色、笛音、清歌、曼舞,画一样的意境中,三个人各怀心事。

      如果再不向璨颜敞开心扉,也许再找不到机会了。自从发生了上次东宫的事情之后,琪辇不断试图寻找机会,要和璨颜说说心里话。他不知道璨颜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即使不是,他也要让她知道他的全部想法。
      他不想带着遗憾回到祖国。
      蒯国大夫冼如皋奉命迎回琪辇,到了风氏国后,他与琪辇甚是相得,这次拜访尘桐,就出自他的主意。
      与其他国家的君臣一样,冼如皋对尘桐的病情一知半解,并不清楚,及至到了东宫,他才明白所闻不虚。冼如皋入仕多年,精于政事,惯于察言观色,自然很快看出琪辇对璨颜的心事,于是他使出手段,酒刚过三巡,菜没过五味,就灌倒了尘桐。
      冼如皋和永福等人手忙脚乱地服侍尘桐进了东暖阁,庭院里只留下璨颜和琪辇。璨颜看着醉成一滩泥的尘桐,心中的悲哀越来越深重,耳中听得尘桐呢呢喃喃不住气地唤她的名字,璨颜的脚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你还是去看看他吧。”琪辇轻轻走到璨颜身边,轻声劝道:“他需要你,你不觉得吗?”
      “你认为他需要我吗?可我不这么看,”璨颜回首,仰头看着琪辇,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琪辇的个子似乎比麒柠要高一些,“我不知道真正需要我的是谁?但我相信那一定不是尘桐。”
      琪辇很意外,他多看到了一线希望,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能乘人之危。以君子之道,他觉得应该劝劝璨颜,但他又担心璨颜真听他的话,跟着醉酒的尘桐去了。
      璨颜哪里知道他肚子里千回百转,她黝黑的双眸望向枝头的明月,声音幽咽,“我以前不懂得,但我现在确信,尘桐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我。”
      琪辇听到这里,鼓足勇气,道:“璨颜,如果我告诉你:我需要你!我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你能接受吗?”
      璨颜看着他,有异样温暖的感觉自心底徐徐升起。松明原路遇,锦缎披风裹足,千里同骑回程,火中援救,灯下赠书,月中问候,原来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别人。
      “昨天我去向秋悦王后辞行,王后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告诉她我想娶你,但今天临出门时,鸣凤宫总领太监永盛来告诉我说,你拒绝了王后的许婚。我心里很难过,但我想,如果不亲口问个明白,我不会死心,你也不会看出我的真心……”
      璨颜突然一阵心酸,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也许真的是她弄错了,离开浩瀚海第一眼看到的少年男子,并不是其他谁,就是面前的琪辇!这个少年质子,斯文秀气,恬退隐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终于熬到苦尽甘来,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忘形,相形之下,麒柠、尘桐、麒松,不知道逊色多少。
      微风拂过,东宫固有的衰凉气氛逐渐弥漫,重重裹住璨颜。璨颜伶伶而立,一脸茫然。
      她和表情让琪辇震动,他急忙解释,“其实很多人都需要你,你这么聪明能干,谁不愿意得到你的帮助?可我不是这个意思,璨颜,你明白吗?我对你的需要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我明白。”璨颜点头。秋悦后召见的前因后果豁然开朗,原来她不过是被众多猎人窥伺的猎物,秋悦后把她当做手中砝码,用来制衡各方面的关系。就算她并不属于任何人,但她已经没有选择。“
      “我知道现在你心中,我的分量没有别人人重,但我相信,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因为在我心中,你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所以,请允许我带你离开。”琪辇看着月光中璨颜皎洁的脸庞,道:“风氏国贵族以多妻为荣,如果你留下来,不论是什么身份,将来总逃不过妻妾后妃争宠的结果,我不想你的聪明才智浪费在争风吃醋这等无聊事情上。”
      蒯国婚嫁风俗不同于炎氏国,男子大多忠于妻子,国中上下自君王到臣民,都以夫妻恩爱为道德标准,历代王族,包括琪辇的父亲璇阆亲王,均是一夫一妻,蒯国当今王上玟凰,容貌才德堪称人中龙凤,却为了心爱的女子终生不娶,乃至后继无人,国人对他的这一美德颂扬不止。相反,在风氏国,王公大臣们每每提及此事,无不嘲笑玟凰迂腐愚。
      璨颜知道,如果跟了琪辇走,至少她不必再像秋悦后或是韶美妃,为了争宠夺嫡费尽心机,也不必周旋在麒柠、尘桐、麒松诸兄弟之间,殚心竭智,谁都不敢得罪。
      想通此节,她恨不能马上离了这阴暗复杂的风氏国,但是,但是,尘桐的病怎么办?虽然他与别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她知道,尘桐心里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她,他以为他是在和她做,她怎么能责怪他呢?他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她不能视而不见。
      “琪辇,我答应你,我愿意跟你走!但你需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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