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

作者:木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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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大靖朝没有宵禁,入夜的京城更是有一种白天所没有的纸醉金迷。酒楼赌坊,秦楼楚馆,人声鼎沸。而作为京城第一青楼的艳歌楼自然是个中翘楚。
      廉贞一身藏青色劲装,腰上挂了两个酒葫芦,驾轻就熟地攀上了艳歌楼的一处屋顶。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得身后笑意疏朗的男声:“你果然来了。”
      廉贞回身,今夜是十三,月亮将圆未圆的样子却极亮,月光衬得坐在屋檐上的男子一袭白衣自成风流,束发的银冠折射一线冷光。廉贞见多了美男,譬如她二嫂立羽,譬如她三哥廉竹。立羽清冷中带着一丝孤傲,廉竹清朗中带着三分出尘,而眼前的这个人有一种天生的贵气和洒脱,一看便是人中蛟龙。
      廉贞佯装出上下打量他的样子,出口便是戏谑的言辞:“我说王清,你倒是舍得这身白衣裳,这么脏的屋顶,啧啧......”
      王清侧过头来看她,如墨的眸子闪过笑意:“合着你这些年从未穿白衣与我见面,是嫌它不耐脏?”
      “那倒不是。”廉贞拣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同王清并肩坐下,“小弟我穿了白衣就是谪仙模样,是怕你看了羞愧自尽。”
      王清早就习惯了她语出惊人的性子,低低笑了两声:“你怎么不说你要是男扮女装绝对天仙下凡?”
      廉贞也不恼,瞟了他一眼:“王兄恐怕没那个福分见到天仙。”
      王清弯起嘴角,眼帘含着笑意:“酒呢?”伸手索要不见半点不自然。
      廉贞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王大公子,谁人不知艳歌楼的桃花酒一等一的好,要喝酒下楼找你的相好的呀,一身的脂粉味,”廉贞眼中一抹笑,“怕是方才就在那温柔乡中吧?”
      王清嗤笑,半真半假地回答:“要不是为了你腰间那壶酒,我犯得着来这里吹冷风?”廉贞挑眉不应。
      “不过郑濂,你方才的语气,听着倒像是吃醋。”廉贞黑了一张脸:“吃你个头啊吃醋!”廉贞解下一壶酒抛给王清。王清接住,打开直接灌了一口:“桃花酒太过香腻,还是这家酿的梅子酒沁人。”
      廉贞打开了另一个酒葫芦,抿了一口,唇齿间淡淡的梅子清香:“我娘的手艺好吧。”
      王清看了她一眼:“你娘不单手艺好,生的儿子也极好。”廉贞从善如流:“那自是不必多说。”
      廉贞又抿了一口,酒流入腹中带起一股暖意,月凉如水,身下的楼子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朦胧调子:“你怎么会知道我回来?”
      耳边听得王清随意回答:“,下个月初七便是镇国公府嫡小姐与太子完婚之日,我料想这几天廉镇将军也应该派人回来了。”王清顿了顿,“廉家的大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由你‘银鳞’郑濂护送入宫也是理所当然的。”
      威扬大将军廉镇常年驻守边关,手下十个将军杀敌破甲无数。首屈一指的是廉镇的长子,“破军”廉策,而“银鳞”郑濂排在最末,但他亦是十人之中最小的一个。
      廉贞一哂并不接话,王清又道:“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你今早进了城门。”
      “你我不过一介酒友,何必那么麻烦,专程托人叫别人关注与我。”
      “麻烦?有心便不会觉得麻烦。再者,有一个可以毫不顾忌肆意谈天的‘酒友’,这偌大的京城可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王清转过头看着廉贞,眼中有着知己重逢的愉快。
      廉贞心下一动,一份心思涌起又被她又压了回去,面上显得不经意:“哈,那你可要好好珍惜,过了今日我们可未必能像今日一般喝酒谈天了。”
      王清放下靠在唇边的酒葫芦:“怎么?”
      廉贞看他一脸关心,耸耸肩:“也没别的什么,你不是说了,下个月太子大婚,我要送小姐进宫,今后我郑濂也是半个宫中之人了。”
      王清定定的看她许久,廉贞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你看着我做什么?”
      王清微微坐直身子:“你是说,你要同廉家小姐一同入宫?”廉贞老实地点点头。
      王清皱起眉头:“你身为廉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将军之一,如今就打算卸下战袍,做一个小小的护卫?”
      廉贞打了一个哈哈:“这可不是小小的护卫,好歹是东宫的护卫,又是太子妃的亲信,比我在云关铁定是要威风的多了。”
      王清皱眉:“你不是立志要成一方战神,护我大靖边疆,怎的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廉贞无奈地笑笑,说:“现在说这个早就晚了,就当是我当初年少不懂事讲的笑话好了。”
      王清冷哼一声:“你远在边关不知道,全京城都在等着看这廉家小姐的笑话。郑濂,听我一句,千万不要跟着廉家小姐进宫。”
      廉贞偏过头笑着看王清:“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全京城为何要等着看廉家小姐的笑话?”
      王清将手搁在膝上:“原本我是不打算和你说的,现在看来,与其让你以后自个听那些风言风语倒不如我来告诉你。”廉贞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王清看起来像是理了理思路:“坊间传闻太子年少风流,不过二十岁年纪,东宫里已经储了七八位美人,其中以侧妃孟氏最为得宠。”廉贞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全然当做是听茶馆里说书的形容,这侧妃孟氏,乃是太傅孟寒夜的孙女,两年前太子赵临渊纳了她做侧妃,有人说是这位太子为了收拢孟家的势力,打压二皇子的气焰,也有人说,这太子是在宫宴上对这位美貌的孟小姐一见倾心,不说这些言论孰真孰假,明眼人都看得见太子的这位孟侧妃在东宫里得到的是无上的荣宠。
      “太子做事素来雷厉风行,虽然平日风流了些叫那些儒生们有所诟病,却向来公私分明,从未在朝政上出过什么岔子。那孟侧妃得宠了一些,也没被朝中大臣放在眼中,只是......”说到这里,王清停了停。廉贞追问:“只是什么?”
      “一个月前,太子在宴请幕僚时酒后失言,批责了廉府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廉贞被挑起了兴趣:“怎么说?”她还是头一次和别人面对面地聊自己的八卦。
      “这廉府的大小姐廉贞自小养在军营,廉家将门之家,门风彪悍,太子直言担心着未来的太子妃乃至未来大靖国母怕是一只母老虎,远不及孟侧妃的温柔娴静。”廉贞大惊,王清瞧着她那生动的表情,眼角含笑:“廉家小姐少有人见过,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也许只是空穴来风。”不过这孟侧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即便是没见过面的夫君,这般做法还是叫人觉得烦心,廉贞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然后呢?”
      王清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然后这件事不知怎么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惹得皇上大怒,太子不但被责骂,还被罚了半年俸禄。”
      廉贞心里一沉,面上却装作唏嘘道:“我家小姐可真是可怜。”
      王清有些惊讶地看着廉贞:“我说这些给你,听是叫你回心转意不要再跟着这位廉家小姐,你倒同情起她来了。”
      廉贞面无表情地回答:“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你大约只会觉得太子被迫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甚至这女子可能丑若鬼怪,性格凶残。如今这女子还没娶回家就给太子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十分同情太子,可对?”王清想了想,点点头。
      廉贞不赞同的摇摇头:“你们可曾想过廉家小姐的感受?”王清一愣。
      廉贞见状,叹了一口气:“廉贞出生之时得皇上赐名,又被皇家定为太子妃,乃至陛下百年之后成为大靖国母。表面上看着是皇恩浩荡,实则不过是皇上想要为太子铺路换取更多助力罢了。廉家一门忠君,忠的是贤明之主是以和太子并没有什么来往。如今太傅孟寒夜权倾朝野,宫中那位贵妃生的又是皇子,太子之位本就岌岌可危。廉贞嫁与太子,皇上是要以廉家军权捍卫太子将来的王权之尊。“王清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廉贞不看王清的神色,只是按着自己所想接着说:“廉贞自幼被皇家定下,为人做事都被人安排好如同笼中雀鸟,没得选择,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等到太子秋后算账全得安在她头上。只是又有什么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太子,询问过她心中所想?她在你们政客眼中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想来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廉贞有些自嘲地笑笑,嘴里却不住发苦,她自幼聪慧,有些事一眼就能看穿,只是即便她有通天的本领,仍然如同被牵住了线的风筝,逃不出上位者的局。“太子若是真心不喜欢她,大可以多纳几个妃子,等到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再加以万千宠爱,而廉贞注定只能有一个丈夫,此生老死宫闱。”
      王清笑言:“你怎么知道太子真心喜欢的人不是孟氏?”
      廉贞斜着眄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太子,你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如同孟氏这般至于风口浪尖?遑论这孟氏的出身了。”
      王清反问:“也许真的是情之所至呢?”
      廉贞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一点一点咽下去,吊足了王清的胃口:“你说太子雷厉风行,我瞧着却是有些刚愎自用,你说他公私分明,哈,这风流可不一定是多情。”廉贞含笑瞟了王清一眼,正好看见他眼角一跳,“太子宴请自己的幕僚,说的话却好死不死被皇上知道了,王清,别说你没觉得其中有猫腻,你以前没这么,”廉贞斟酌了一下用词,“傻啊。”
      王清闷笑两声:“郑濂,你若是身在朝堂一定也能名垂千古。”廉贞嫌弃地撇撇嘴:“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投身官场倾轧算是什么事。”她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太好,改口,“当然,人各有志,若是造福百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从前并未刻意去探听过王清的身份,只是隐约知道他身在朝堂。廉贞向来不太在意朝堂之事,也从未听过哪个青年才俊唤作王清,见他偶尔显露名门所出的教养,廉贞曾经兴许王清这个名字是假的。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喝酒谈天的朋友,况且郑濂,也是假的。
      王清晃晃酒葫芦,漫不经心地试探道:“横竖以后你要投入太子门下,与其做个碌碌无为的护卫,倒不如我帮你引荐,直接帮太子做事?”
      廉贞抽了抽眼皮,得,竟然还是太子的入幕之宾:“不好意思,小的胸无大志,乐得碌碌无为。”
      王清很真心地劝道:“你也知道,跟着太子妃,恐怕......”
      廉贞大口大口将酒喝完,抹了抹嘴:“你那个段子,没有后续了?”
      “后续?”王清挑眉。
      廉贞脸上涌起酒意带出的红:“这些事我们看的出来,那孟太傅又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得出。若是要骗过这只老狐狸,或是对孟妃的真情流露。太子总还要做些什么。”廉贞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王清,眼中一派清明。
      王清也看着她,良久缓缓道:“三日前,太子不顾幕僚反对上疏请求与廉贞解除婚约。太子少傅王思儒气急攻心,现在还在府中用人参吊着。”
      廉贞沉默着将葫芦挂回腰间,眼中满满一层阴郁,最终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距大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廉贞一大早就被抓起来,量腰身,记礼仪,以及......保养。
      此刻的廉贞,头发上被抹了一层又一层不知名的脂油,企图将被风沙刮得粗糙的头发保养得油光水滑;双手泡在漆黑如墨的药水里,要将手上练武形成的老茧消去;耳边是碧袖絮絮叨叨的皇家礼仪,廉贞两眼发黑。
      “碧袖,你先停一停,我头疼。”廉贞有气无力地说。碧袖杏眼一瞪:“那可不行,这些可都是须得小姐深深记在脑中的东西,谁叫小姐这么迟才回来,时间紧迫。”廉贞后悔了,真的,她不该将回来的时间一拖再拖。
      “碧袖,你就让小姐歇歇吧,你也歇歇嗓子。”在廉贞身后护养头发的绿芙出声劝道。
      绿芙、碧袖、青瓷,这三人是赵婉茗手把手教养出来的婢女,年岁与廉贞相仿。绿芙最大,擅长医药和厨艺;碧袖通晓礼节和女红;青瓷会的则是画妆与衣饰搭配的本事。赵婉茗将三人安排给廉贞,为的是这三人能帮廉贞在宫里不至于手足无措。
      听了绿芙的话,碧袖果真停下。廉贞“感激涕零”:“绿芙,不如将晚上那一个时辰的药浴也取消了吧。”绿芙毫不留情地驳回:“不可能!”
      一旁的青瓷咯咯笑出声:“小姐,您就知足吧,谁叫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留了这一身伤疤,才叫夫人出此下策。这叫自作自受。”
      廉贞苦了一张脸,正觉此生无望之际,忽见门外飘过一片蓝色的衣角,“虎目含泪”地大喊:“三哥,救我!”
      廉竹才进门就吃了一惊,跨入门槛的那只脚险些就直接收了回来,见廉贞受制于人的模样,温文的眉眼生出笑意:“这是在唱的哪一出?”
      廉贞哀求:“三哥,我不嫁了成么。”
      廉竹叹了口气:“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廉贞委屈地控诉:“这也太磨人了。”廉竹弯唇:“娘这么吩咐还不是为了叫你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可是......”廉贞还想抱怨,被廉竹打断:“好了好了,你不就是嫌无聊,想找个人陪你么,正好我今日无事,便陪陪你。”
      廉贞听廉竹这么说,知道自己是无望逃出生天了,不过有个人陪自己也挺好的:“哥哥今日不用打理账务吗?”廉竹平日帮着廉家二叔处理国公府的事务。他自幼体弱多病,上不了战场,是四个儿女中陪伴母亲最多的一个。
      廉竹似笑非笑地说:“妹妹就要大婚了,做哥哥自然要尽一点兄长情意,早早的将事情处理好了,单听妹妹差遣。”廉贞默默地看着自家三哥,默默将涌到喉咙的一口血咽回去。廉竹和廉贞的性子极为相似,聪明而且毒舌。廉贞虽说这几年不怎么着家,两人的关系却极为亲厚。不过要说几个哥哥里和她最好的还是二哥廉箫。
      廉贞从回来开始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下终于想起来了:“三哥,二哥去哪里了?”以往她回来,最开心的就属廉箫了,可是现在,她都回来一天了,廉箫却一直没有出现。廉贞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丝的不安。
      “他......”廉竹顿了顿。
      廉贞瞧着正在构思谎言的廉竹,直言不讳:“我要听真话。”
      廉竹叹了口气:“二哥现在在祠堂。”廉贞大惊,家中没有祭祀之事,那么廉箫在那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受家法。她想起身,惹得正在帮她弄头发的绿芙和青瓷惊叫,廉竹按住她的肩膀:“阿贞你坐下,这件事我们二人都帮不上忙。”
      关心则乱,廉贞还来不及打通个中关节,被廉竹按着肩膀坐下来,细细想了一会。
      许久,廉贞才开口问:“这是,爷爷的意思?”言语中有了些许明了。廉竹揉了揉额角,看起来也是对这件事头疼了很久:“除了爷爷还有谁能够下这种重罚。爷爷说了,二哥现在烦着糊涂,非要他在列祖列宗面前跪到想明白为止。”
      “想明白,想明白什么?”廉贞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是因为,立羽?”
      廉竹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被镇国公下了禁口令,才回家的廉贞不可能从别人那里听到。
      廉贞沉默了半晌,决定不隐瞒自家三哥:“当初,还是我为他们搭的线。”
      廉贞从小被当做男孩般将养,也不是没惹过祸事,作为哥哥的廉竹一向是袒护或不在意的。而今,廉竹心里却无端升起一股怒气,语气也显得有些僵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嫁在即,这件事要是闹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廉家?还有那个立羽,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
      “我知道。”廉贞咬了咬唇。“我也知晓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廉竹真是被这个妹妹气得没办法:“这些年你一直呆在边关,虽说娘的本意是希望你能磨磨性子,也是不想你太早被这些腌臜事情纠缠,可是如今我廉家身处于什么位置,难道阿贞你就真的不知道么?”
      廉贞有些讷讷:“我当时,只是想二哥能开心一些,倘若立羽真能解开他当时的心结,或是叫他不要这么难过,我也好安心一点。再说,再说这种事在京城不是也不少见么,难不成,三哥你不能接受?”
      廉竹推推自己疼的快要麻木的额头:“这不是我说一句能不能接受就能解决的简单事情。我们廉家虽不太注重门第,这件事也太过......更何况现在我们廉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廉竹意味深长的看了廉贞一眼。
      廉贞沉默着想了很久:“我亏欠二哥良多,我只不过希望他可以随性而活。”廉箫也曾快意战场,只是以为廉贞,两年前无奈回京。廉竹拍了拍晓得自己妹妹的心结,廉贞的肩膀以示宽慰,
      廉贞觉得很难过:“三哥,因为他们的所想,我就不得不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却厌恶我至深的男人,现在难道连二哥也要赔进去么?”
      廉竹明白她的意思,一直来廉贞对廉箫都有一种歉疚,那件事虽然错不在廉贞,她也脱不了干系。
      廉贞咬咬唇,有些倔强地看着廉竹:“三哥,我想帮二哥。”
      廉竹沉吟片刻:“我有个法子,但是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你。”廉贞眼中闪过坚定,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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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考完之后要去南京呢,感觉又要请假的节奏好捉急,小伙伴们别抛弃我哟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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