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云梦

作者:郗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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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青涩掌纹,无谓牺牲第一回绝望的理由(1)



      我拉长了脖颈,张大着嘴仰望天空,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而此刻的动作凝结成了永恒。那些我最不想说出口的话语,那些我爱你的过往,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过了两天,萧珂应约去了贝铭宸的公司,见了两位老总,气氛融洽,对萧珂这个小妹妹也谈不上面试考核,只是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干。他们也向萧珂介绍了下公司的现状:公司是取贝铭宸和和李梓良的名字命名的——良宸。主要经营城市大型LED广告牌。目前人员集中在技术建设部和广告部。李梓良由于身体原因,长期不在S市,主要负责外商接洽,而坐镇S市的主要是贝铭宸,所以萧珂的直接上司是他。
      公司刚成立,财务部分一片空白,而一个这么大的公司整个财务体系都要由萧珂建立,萧珂觉得肩上担子突然重了许多。萧珂一改往日萎靡不振之风,力求把每个问题研究透彻,只见她常常抱着各种厚得像砖头的专业书行走在办公室间写写划划,有时候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电话问苏慧或者专业课老师。
      整个暑假,萧珂基本上就泡在“良宸”,这让她的专业技能在这短短两个月有了飞速提升,以至于到后来问的问题苏慧已经解决不了了,苏慧直叹萧珂已经在专业方面超过了自己。而俞绒因为要考研也没回家,仍然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苏慧第一次TOEFL考了96分后,仍不满意,暑假在拼命复习刷分,为明年的出国做准备。三个女生最后一个暑假难得都在S市度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大家都在朝着目标努力奋进,这个暑假对她们而言是充实的、是有收获的。
      大四的时候,萧珂和苏慧也分别搬离了宿舍,苏慧忙着去福利院做义工,忙着向各个学校提交简历,像高三一样拼命。萧珂经过两个月的磨练,现在在“良宸”的财务部也算得上独挑大梁,拿着这个城市的平均工资提前过上了一个小白领的生活,每□□九晚五,报表数据,会议PPT,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踩着高跟鞋穿梭在钢筋水泥之间。
      三个女生每次见面,苏慧和俞绒都能发现萧珂一些变化,职场如战场,将她锻造得外表越来越柔软,内心却越来越坚韧,如一把蕴含着青光的利刃,一旦出鞘,必定分毫不让。
      经过几场风波后,许易终于荣升进三个女生之列,三缺一的局面终于消失,苏慧和俞绒并没有因为许易的职业或者他和贝铭宸之间的关系对他有过排斥,反而相处的更加愉快。这导致原本三个姐妹之间的小聚变成了四个人的。现在大家也不在学校了,所以聚会地点也更随意些,不过有着贝铭宸这个顶头上司在,萧珂也不敢常常跑去“Soul Blues”喝酒,免得惹得贝大公子生气间接撒到许易身上。不过贝铭宸似乎也默许了许易和萧珂她们三个姐妹之间的往来,只要许易不喝醉酒就不会触及他的底线,对于许易这个禁脔,贝铭宸也没有想象中管得死。
      但是对于萧珂,贝铭宸就没有这么好心了,有时候萧珂真想贝铭宸也能对她管得死点,但是这显然不现实,不但不现实,还老是被拖出去摆上台面任人宰割,萧珂找许易哭泣,许易就用贝铭宸的信用卡回报她。
      原因是这样的,一次偶然的情况,让贝铭宸发现萧珂的酒量还不错,于是出席各类应酬就少不了拖上萧珂这员大将,甚至有时候还拖着萧珂帮他解决一下那些横枝岔桠的烂桃花。每次面对这那些美女杀人的眼神,萧珂只有苦着脸在心里呐喊道:我不是他女人!!!有时候看到清白单纯的女孩子,萧珂免不了心软,忍不住欲开口解释时,贝铭宸都能及时赶到,用着一副“我女人不懂事”的眼神冲大家歉意一笑,再优雅绅士地把萧珂提走,但萧珂总觉得他是掐着小鸡的脖子提走的,并且还要承受一轮背后“嗖嗖嗖”的暗器。
      有时候被欺负狠了,萧珂也不顾上下级关系直接控诉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啊。”
      结果在开车的贝铭宸坦然道:“知道啊,在我这,男人是用来睡的,比如许易;女人是用来当苦力的,比如你。”
      萧珂坐在副驾驶座手抵额头,一阵无语,“我可以不可以今天晚上不去吃这顿饭啊。再吃下去整个S市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贝铭宸掠过萧珂,看了眼两边的后视镜,挂档起步过红灯,“没事,实在不行我介绍我表弟堂弟给你认识,随你挑,都是自家货,用起来放心。”
      萧珂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贝铭宸扫了萧珂一眼,继续挂档加速:“业界良心。”
      萧珂嗷呜一声,抚额瘫死在了座位上。

      而这天晚上,萧珂、贝铭宸还真碰上对手了。三拨人马,中间人牵线搭桥,希望促成“良宸”拿下新开发区所以LED项目。“良宸”这边出战四人,贝铭宸和萧珂主攻大Boss,另外两个年轻人主攻对方带来的后备队员,再加之中间人,一桌饭精彩纷呈,汤肉与红白齐上,段子与口水乱飞。而大Boss总是很难战胜的,贝铭宸用白酒主攻,萧珂用红酒在一旁补充火力,依然没有把大Boss干倒。在萧珂和贝铭宸都有几分醉意的时候,大Boss提出转场继续。于是一班人马又转场到楼上的KTV,贝铭宸朝萧珂使了个眼色,萧珂立马知道今晚场子要怎么玩了,让服务员领几个唱歌唱得好的,每个人塞了三千块钱,塞钱的时候,萧珂直呼肉疼,皮肉钱就是好赚。再次坐到贝铭宸身边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办妥的眼神。另外两个年轻人也已经喝醉了,与对方几个后备队员都醉成了好兄弟,但大家似乎都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抓着威士忌还要再来。
      萧珂和贝铭宸则借着应召女郎的势在一旁推波助澜。在萧珂的示意下,女郎们劝酒劝得卖力,Boss喝酒喝得尽兴。但大Boss显然还没放下他那一套上位者的顾全大局,时不时的还要照顾下萧珂,萧珂只好陪着喝上两杯,这红酒刚下去又上黄酒,酒一混更是容易醉人,萧珂在一旁咬着舌尖努力保持着清醒,并且慢慢挪远,挪到后备队员那一列,贝铭宸扫了萧珂一眼,眼里分明写着背信弃义,萧珂搓了搓手心,对着口型说了声抱歉。
      也许真的是酒意上来了,坐在喧闹的KTV,看着周围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就是喝得原形毕露的人,这一刻,萧珂无比厌恶这里的环境,也无比厌恶身处这样环境的自己,一种无人可述的寂寞感涌上了心头,似乎酒精真的能让人脆弱。萧珂掏出了手机,看看通讯录才想起已经没有了他的联系方式。萧珂打开短信编辑器,正在准备输号码,就被一只邀请的手势打断了。
      原来是大Boss过来邀萧珂共舞一曲。萧珂慢慢的放下手机,向贝铭宸发出了一个求救的眼神,贝铭宸皱眉的看着萧珂,此时要解围已是不及。萧珂没办法只能微笑的伸过手去。被牵入舞池的时候萧珂忐忑不安回身看了贝铭宸一眼,贝铭宸给了萧珂一个安心的眼神,萧珂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贝铭宸哪怕闹僵也会解救她的,但此时还不是闹僵的时候,看来这支舞避不了了,萧珂从善如流地搭过大Boss肩膀。这是萧珂第一次跳舞,还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跟自己父亲一般大的陌生人跳舞。萧珂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明明是交际舞,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可以塞下一个人,这样的距离已经是萧珂的底线了。一边要注意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一边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整支舞跳得如履薄冰,还好这位大Boss没有再得寸进尺了,但是萧珂心里仍是不好受,一支舞结束的时候,萧珂经过贝铭宸身边,压低声音干脆的说道:“以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来了。”
      重新落座后,萧珂再次抓起手机。而此时,哪怕心里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想再让那个人知道了。庆幸这个时代还有一个让人剖发心情的网络平台——微博。今年刚刚推出来公测,萧珂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常常在上面发布一些心情状态,那个时候还拉着时川也开通了,两个人互相关注,但时川不常上微博,萧珂后来就忽视掉了。此时萧珂也忘记了微博还未删除对时川的关注,她只是想着既然无人能解,那就在微博上说给陌生人听吧: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白马王子,他可以不用骑着白马踏着五彩祥云,只要他能救公主于泥潭,那他就是天神。
      KTV活动结束后,萧珂知道今晚是回不了家了,贝铭宸也喝醉了没法开车,去大堂开了三间房,扔了张房卡给贝铭宸后萧珂就先行上去了。进到房间后,萧珂立马就瘫倒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太阳穴直跳。
      掏出手机看了看,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没有姓名,只有一串数字,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萧珂心跳骤然紊乱,小心翼翼打开看到:“怎么了,今天晚上遇到什么事了?”
      萧珂是多想立马回一个电话过去啊,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她不能再让自己这样无下限的廉价下去了。虽然两个人三个月没联系了,每天看着卧室里他送的娃娃,那么大只的坐在那,怎么可能忘,删掉号码又怎样,睹物思人是每天都在做的事罢了。萧珂回到:你看到我的微博了,还以为你不上微博呢。没什么,就是今天晚上应酬喝醉了,突然就冒出了一股文艺女青年的气质。
      “女生在外面要善于保护自己,要善于装醉,别逞强。”
      看到时川的这条短信,突然眼泪就滚落了下来,萧珂将手机用力一振甩了出去,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哭着吼道:“你就知道让我一个人坚强,你怎么从来就只知道让我一个人如何如何。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个王子一样站在我保护我,为什么就不能把我纳入到你生命的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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