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梦醒终散

　　十年踪迹十年心。
　　高杉晋助站在船的甲板上，头顶是一轮圆月，金色的散发着冰冷的光圈环绕着它。大地被笼罩得一片明亮，从松挎的和服里抽出烟管，高杉将它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淡淡的烟雾遮住了他的眼眸，迷离的眼睛望着被烟雾笼罩有些模糊的圆月。
　　【松阳老师。】
　　有多久，没有好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教育了他对他有恩的老师。

　　01。
　　初冬，地上早已依稀有了飘落的雪花，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撑着伞走过。
　　高杉矮小的身子整个被伞遮住，伞压着他的小身板，看起来有些弱不经风。他坚难地举步往前走。
　　从家到达私塾足足有几里路，高杉拒绝仆人的接送，独自一人走去私塾。
　　当他来到私塾门口的时候，有一刻他松了口气，疲惫感顿时弥漫全身，如潮水般涌出，他摇摇晃晃了几下，倾斜的身子直往地上倒去。没有预想中的冰冷与疼痛，落下的是一个温暖的身体。不算柔软却很温暖。
　　眼皮微微颤抖，却没有睁开，似乎是觉得没有恶意，高杉窝在那人的怀里，在意识渐渐流失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同他的怀抱一样的温暖的声线。
　　他说，能够坚持到这里，你真的很棒哟，晋助。
　　接着，高杉只记得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他说完话后的那一刻。

　　02。
　　等高杉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冰冷的天，而是暖色系的屋。
　　绿色的眼眸转动，似在思考着问题。
　　挣扎着渐渐回温的身体，从床上起身，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
　　有些简陋，但主人将它打扮得很温馨。
　　高杉将这间屋子和自家做了对比，相较之下，高杉竟发觉自己更喜欢这里。为什么呢？高杉在心里疑惑。那是因为这里很温馨，家里那沉闷的气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高杉警惕的望向那里。
　　浅褐色的眼眸对上绿色的眼眸。
　　吉田松阳望着眼前的孩子，没有忽略他眼中的警惕，真是一个警惕性强的孩子。
　　松阳踱步走进屋子，弯起的眼角带着笑意，轻轻地声音缓缓传入高杉的耳朵里。
　　“你是高杉晋助吧？我是这间私塾的老师，我是吉田松阳。从今天起也是你的老师了，你可以叫我松阳老师。”
　　高杉的嘴唇蠕动着，却没说话。松阳也没感到生气。姣好的脸庞和微微弯起的眉稍，就好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你才刚来这里，对于这里很不熟悉吧，我会叫银时和小太郎帮你熟悉一下的。现在好好休息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很辛苦很累吧。”松阳走到他面前，习惯性的摸上眼前孩子的头发。幽幽的深邃的眼睛对上他微微惊讶的眼睛，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是谁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松阳转过身，衣袖被一双软糯的小手抓住。
　　低下头，松阳只看到他的发旋。
　　高杉红着脸，垂下头，不想让人看见他这副模样。
　　糯糯的带着孩童音从他嘴里吐出。
　　“高杉晋助，我的名字。请、请多多指教，松阳老师。”话毕，便急忙松开拉着松阳衣袖的手。
　　松阳呆愣着看他说完话就松开他的衣袖，红扑扑的脸蛋埋进衣襟，这一举动让松阳有些失笑。
　　“那么，请多多指教，晋助。”
　　高杉反射性抬头，那一瞬间松阳那在阳光的折射下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03。
　　“呐呐，你好，我是桂小太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本大爷是坂田银时，小鬼你的名字呢？”
　　高杉盯着眼前两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听着他们的话。
　　那个死鱼眼的家伙真讨厌！
　　那个二百五的家伙真讨厌！
　　从一开始，银时和高杉就两人互看不爽。
　　高杉瞪着绿眸，没有回答银时的话，反倒侧身和小太郎交谈。大概是觉得他是和单（天）纯（然）的男生吧。
　　“高杉晋助。”

　　“滚蛋，竟然无视本大爷的话，要不是松阳老师叫我来我还不来呢。你这家伙看着真让人讨厌啊！”银时跳脚，一只手指着高杉的鼻子说道。
　　高杉转身，正面看了银时一眼，“同样的，我对你也很讨厌。”
　　在高杉说完后，银时彻底炸毛。
　　“可恶啊，你这该死的矮杉，讨人厌的家伙。”
　　“全身散发着白痴气息的卷毛离我远点，会传染。”
　　两人好不退让，眼神对视，发出霹雳啪啦的火花，互相朝对方语言攻击。
　　小太郎夹在两人中间，扮演着和事佬。

　　“你们别吵了。银时，晋助（自来熟的家伙）是新同学，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严肃的指控着银时的不对。银时‘切’了一声，走开了。
　　“我还是去找我的草莓牛奶，假发，这家伙交给你了。”
　　“不是假发是桂。”
　　这一段不算美好的插曲结束了。

　　在晚上，高杉再次见到了松阳。此时的松阳正忙完了白天的工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高杉住在松阳的房间，这只是暂时的。
　　松阳一只手抚上额头，一只手搭在门上，试图将疲惫感驱除。他微微抬起的眼眸就与高杉的对上。
　　高杉看见他一瞬间恢复了神色，依旧是暖人心的笑容。
　　“晋助怎么还没睡？”找了张椅子，松阳坐下。桌子上是松阳准备的新书的草稿。
　　“在等你。”带着童心的声音有些尖锐，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高杉有些惊慌。
　　“是吗，晋助真是好孩子。”松阳收拾着草稿，高杉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不减，这才放下心来。
　　“和银时小太郎相处怎样？”没有想到他这句话，高杉有些愣神。
　　随后想起之前不愉快的见面，有些难以开口。
　　“…还好。”
　　“呵，银时那孩子给你带来困扰了吧？”没有看高杉惊愕的表情，松阳继续道，“银时那孩子就是那样，不要介意，他只是不懂如何表达而已。”
　　“晋助不要担心，我相信他们会很高兴和你做朋友的。”话毕，松阳朝高杉招招手，高杉顺从的走过去。
　　宽大的手轻轻地拍在高杉的头上，松阳感慨道，“我相信，如果是晋助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
　　高杉突然感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翻腾。
　　为什么，对于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会如此相信？
　　高杉想要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但视线一接触到他便软化下来，高杉只听得自己从嘴里发出一声‘恩。’

　　04.
　　剑道课是在院子里练习的。
　　松阳安排两人一组互相切磋。好巧不巧的高杉和银时就分到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缘（虐）分（缘）。
　　“好巧不巧的居然和矮杉一起，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新来的就手下留情喔︿”银时抱着木刀，浅蓝色的和服有些懒散的披在身上，永远都是睁着一双死鱼眼。
　　“管好你自己吧，死卷毛。”对于银时的挑衅高杉不屑一顾。
　　真不知道松阳老师为什么把我和这个死卷毛/矮杉的分在一起。
　　噼里啪啦～两把木刀相互交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松阳现在一旁看着，小太郎小跑过去，显然对松阳的做法感到有些疑惑。
　　“松阳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银时和高杉两个人性子本来就不合啊？”小太郎颔首望着松阳，脑袋旁挂着一长串的问号。
　　松阳轻呵一声，垂下头对小太郎说：“对于他们，用普通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有的时候，这种看起来有些过激的举动却能化解一份友谊。你懂吗小太郎？”小太郎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高杉虽然是在和银时对打，但当松阳走到院子的那一刻，他早就分神了，自然而然地也听到了松阳的那一番话。
　　心猛然地跳了一下，像点燃的火焰一样，从心灵深处喷涌出了漫天飞舞的火花。

　　05.
　　高杉和银时成了好朋友了，这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就像松阳说的，普通的方法来说是不行的，这不，在那场剑道课上的较量成就了两个人的友谊。

　　高杉坐在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发呆。
　　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一转身便看见身着浅灰色和服，手里端着樱花糕，满脸微笑的松阳。
　　高杉高兴地起身跑过去扑进松阳的怀里。
　　松阳习以为常地用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抱着。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松阳指的是银时和小太郎，此时的他们正在私塾南边的小池塘钓鱼。
　　高杉摇摇头。
　　松阳捻起一块樱花糕放进高杉的嘴里，前者笑得春光灿烂，后者脸颊有些微红。
　　“其实偶尔在这里坐坐看看风景也不错。”松阳同样望着院子里的樱花树，飘落的樱花落入泥土里，花香和泥土的芬芳气息交融。树干上的樱花飘落的有些差不多，留下一支支干枯的枝干。
　　“岁月就如同这樱花一般，花期一到，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流年似花啊！”看着眼前的一幕，松阳不禁感慨。
　　高杉抬起头望着身边的他，总觉得松阳话里有话。
　　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住松阳的臂膀，高杉睁着大大的绿眸，像是立下誓言一般。
　　“我会永远和松阳老师在一起的，我很喜欢松阳老师。”
　　“…恩，永远一起。”那时候松阳的笑，高杉看不清，只是觉得有些不同，像是硬是扯起的笑容。
　　——永远、永永远远在一起！

　　06.
　　火，熊熊燃烧的大火将私塾团团包围。
　　曾经一起纳凉的樱花树此刻被火包围住，就像一个大火球。
　　高杉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那时我唯一的神抵从我眼前倒下了。
　　“松、松阳老师！！！”撕心裂肺地痛叫起来，高杉感觉胸腔直打鼓，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曾经天真单纯的眼眸已被仇恨所覆盖，清澈逐渐被浑浊所代替。
　　“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牲，绝对、绝对要让你们从这个世界消失。”

　　回忆到这里就被截断了。
　　高杉放下手中的烟管，那曾经单纯的表情渐清渐朗。
　　高杉轻笑出声，接着，爆发出野兽般撕心裂肺地咆哮。
　　——我说过的，会让你们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那如花如水的记忆终将随着岁月的长河一起埋入人们的心间。
　　而高杉心里的记忆却随着岁月长河的流淌而渐清渐朗。好斗且执着，高杉的性子如此，在他没有宣泄内心的痛苦时是不会停止对这个世界的报复的。

　　——十年的光阴可以遗忘一切，但为什么我还是无可自拔地想起你呢。松阳老师。
　　——再有个十年，我会否把你遗忘？
　　——再有机会，我会亲口对你说：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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