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

　　七
　　吃饱喝足。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走出小面馆。秋天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和楚枫慢慢走着。
　　“竹语，你爸妈挺过分的。你生病在家里怎么都不把饭做好就出去了呢？”楚枫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随手拣起落在地上的不知道是谁折断的一枝桂花树枝，上面还有几朵没有被采去的小黄花，“没什么，习惯了。要是没有他们我怎么可能来无忧帮你赚钱呢，呵呵。”把玩着手中的小枝，还是很香呢。
　　“我最不喜欢看你这样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了。像你刚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我倒还放心多了。”
　　“那你的什么Dior的衣服不又少几次寿命？”我想结束这个让我倍感无力的话题。
　　“去你的，下次和你一起先带上旧外套，一看你要哭我就换上它。”知道我不想继续，楚枫也用轻松的语言说着，“对了，说说你那个相亲的事吧。和祝平比，谁好一点？”
　　“我妈他们知道祝平后就叫我不要去相亲了，你说谁的条件好。再说，就凭他们两人，能认识什么人。”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得让人感动，浮云一丝一丝的，让人感叹的漂亮。
　　“那你还去。我觉得祝平人很不错的。那种关心我觉得不是装出来的，相信我的眼光，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幸福在缘分，也在靠自己争取啊。”楚枫认真的说。
　　“我想去。其实在无忧里认识了那么多有钱的人，那有什么意思，还不都是过眼云烟。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已经被人打上了烙印，能有什么条件去争取什么幸福的。”我轻叹着。
　　“竹语，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楚枫不高兴的说，“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有权利获得幸福。什么被打上烙印，被你爱上才是最大幸福。你看你那双眼睛，永远不会骗人，纯真得像个孩子。赤子之心，哪个人看到了不当成珍宝。”
　　“瞧你说的，我都觉得自己是天下无双的了。”感动得很，有些话却无法出口。
　　“考虑一下祝平吧，给自己一个机会。”
　　“恩，不过我还是会去相亲的，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然后下点决心。”
　　“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吗？”楚枫问。
　　“暂时不需要，”看着楚枫一脸郁闷，我笑着说：“不过，会有要你帮忙的时候。真不明白怎么有人那么喜欢找自己的麻烦。”
　　“好你个丫头，逗你姐姐开心啊。要不是看在你病体未愈，看我不打得求饶。”楚枫玩笑似的举起手，偏脸上正经八百，做母夜叉状。
　　“不敢了不敢了。”我笑得不行。
　　“竹语，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我真心把你当自己的妹子来看的。”楚枫见我笑了，很郑重的对我说。
　　我看着她，心头一阵火热，这样温情，偏生只是一个外人给的。不，从今起她不是外人，“楚枫，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我询问的说。
　　“傻子，我不一直都是你姐姐吗？叫不叫有什么关系。”楚枫拉着我的手说。
　　我只轻轻的将头靠在她身上。温暖的让人想哭。

　　拿着手机，翻到已接电话那一栏上，祝平的号码还在上面。将它存到电话簿那一栏，看了又看。
　　打还是不打呢。心里其实还是有个结，我如何能遇上这样一个男子呢。
　　最后，还是决定发条消息，只因为有时候并不知道在电话里该说什么。
　　“谢谢你，我只是感冒，已经好了。”看着消息发送已成功的字样，心里微微有着感叹的。
　　“没事我就放心了。公司里有事正忙。你早点休息。”
　　收到他的消息，我笑了。

　　转眼，就到了礼拜天。星期六晚上看了天气预报：星期天，晴，风力三到四级，最低温度14度，最高温度19度。
　　穿了一件立领的白衬衫，外套一件小方格的红黑毛绒背心，一条黑色西装裤加黑色半高跟皮鞋，长头发高高扎成马尾，没化装没带耳环，清爽得很。
　　早早坐在星巴克位子上，要了一杯热巧克力，等那位或者也是被逼的男士。心里想，如果来的是矮得不行但长得不错的话也可以考虑，如果不是很矮但长得很难看我就坚决不要，如果很矮又很难看的话我就不承认我是箫竹语！对于相貌我确实有些要求，虽然只是要我看得顺眼而已，但用楚枫的话来说，我都看得顺眼的人，真的是人见人想了。
　　和祝平在这几日总是以短消息联系。只不外乎于身体工作天气等等。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很舒服。其实有时候有些话，习惯了用文字表达，面对面的陈述，反倒是让人局促。
　　正胡思乱想时候，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请问是箫竹语小姐吗？”礼貌的问到。
　　我抬头，“我是箫竹语。这位先生是。。。。。。。是林先生吗？”不能怪我这么问他，因为他看起来其实不矮，而且，长得很出色。
　　“你好，我叫林杰，杰出的杰。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手，“我可以坐下吗？”
　　和他握了一下手，“请坐。”
　　他要了一杯拿铁。我看着他。
　　“你父亲和我父母说你长得只是矮了一点，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开门见山。
　　“那箫小姐觉得我矮吗？”他不看我，只看着咖啡说。
　　“不矮，所以不了解。听说你有有份很好的工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没女朋友真的没天理，而且你也轮不到和我来相亲的。”
　　“我确实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是不看我。
　　“林先生觉得不想和我谈下去的话我们可以到此结束。我相信你也是不愿意来这一趟的吧。”虽然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在和对方说话时看着对方的，但是既然是相亲，总是要尊重一下的。
　　他听出我话中的怒气。抬头看着我，一闪而过的眼光中，我竟看到一点狼狈。
　　“对不起箫小姐，我知道这样是不礼貌的。我确实不愿意来这一趟，但家父一直要求，我不忍心违背他。听箫小姐的话，也是不愿意？”很是老实。
　　“开初我的确不愿意来，后来我决定来。我想你也听你父亲说了我的工作了。我只是好奇你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为什么会答应来与我见面，更好奇你父亲应该杜绝你和我这样的人见面，可为什么还要叫你来呢？”我将问题全抛给他。
　　“你真以为我是一个出色的人？”他不回答其他问题，只捡这个问。
　　有什么不对吗？令人难忘的外表，如他所言，有好的工作，举止稳重。这样的人不算是钻石王老五，也应该是黄金单身汉吧。我肯定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其实是个Gay。”他停了下来，但没有见到意料中的我花容失色的表情。
　　哦，亲爱的父母，我真的爱你们，用我的生命发誓！
　　“你父亲知道？”我问道。
　　“是的，我父亲很早就知道了。他打过我，骂过我，但是我是Gay 的事实却没有办法改变，我和Ben想在一起的想法也没有变。他那边的父母已经说通了，可是我父亲怎么也不同意，因为我是家里独子。最后他见始终没办法说服我，就给我说只要能为家里娶进个媳妇，生个孩子，就放我和Ben到荷兰去结婚。”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所以你父亲找到了我？”多么伟大的箫竹语，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挽救这样一对相爱的人！
　　他点点头。“我其实不想让他这么做！那不是害了别人一辈子吗！再说，如果我真的对女的有感觉的话，也就不会和Ben在一起了。”
　　这个不是问题重点。“你父亲怎么和我父母认识的？”
　　“似乎是我父亲在证券交易所认识你父亲的。听我父亲说你父亲买的股票赔了很多，问我父亲借钱，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这些！”
　　“多少钱？”
　　“大概两万多吧！”
　　好！好！好！我只值两万多而已。不~我竟然能值两万多！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看，我值两万多吗？”我嘲笑着问他。
　　他看着我，“在懂你人的眼里，你肯定是无价的。”
　　一阵沉默后，林杰说：“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鄙视我？”
　　“我为什么要鄙视你。只因为你说你是Gay？”
　　“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偷偷的生活着。被别人知道了，那肯定是身败名裂的。”
　　“那你还是要和你的Ben在一起？”
　　“只是我觉得那样才是一种幸福。”
　　“那你追求你的幸福我为什么要鄙视你？我在别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没有因为这样而隐瞒事实啊。人人都有为自己幸福而努力的权利。”
　　林杰显然是个容易感动的人，眼睛刹那就红了。“箫小姐，如果我不是Gay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要是你不是的话，我也不可能会成为你父亲眼中的媳妇人选啊。我这样的人，就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热巧克力已经凉了，甜得让人心酸。
　　“不，不是的。你更有资格去追求幸福。我不会答应的父亲的安排的，为了Ben也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理解。
　　“没有你的一番话，我想我可能会妥协，这样我和Ben之间会有永远没办法抹去的背叛的痕迹，而你，也会受到不应该的伤害。我相信箫小姐会有更好归属。”
　　“林先生，你的爱很坦白！我衷心的祝愿你和Ben能够永远在一起。”我拉起他的手，诚挚的说。
　　有人在轻敲着玻璃。我和林杰转过头，“是Ben。”林杰的声音很是开心。
　　窗外是热切的眼神，温柔的笑容。
　　“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一切顺心。”
　　“箫小姐，记住我说的话，你能得到更好的幸福。”

　　两人肩并肩的走在人潮汹涌的淮海路上，过马路的时候我看见Ben站在车来的方向，旁边的林杰正为他拿掉落在他头上一片梧桐叶。

　　给祝平发了消息，“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没有价钱！”
　　我看着屏幕，笑得眼前一片模糊。

　　找楚枫去，今晚为什么不喝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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