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原传说

　　浓浓稠稠的黑夜，空中闷雷声阵阵，气压让人胸闷。
　　放手给他们自由，却有自己被抛弃的感觉。那天的主动离开和今日的不得不留下，原来主动与被动之间，落差是如此之大。
　　“走把。我们也离开这里。”我跨上飞龙，摸摸龙背，地面离开眼前，摇摇晃晃。
　　一拉缰绳，冲上云霄。

　　脚下的大地，是混乱一片的城市，阵阵起伏的红光映红了我的脸，尖叫呐喊交错震耳。
　　明亮的光球一个一个从黑暗的深处升起，飞散，交集，汇聚着相着远处游移而去。
　　炼狱的火焰涌出大地，吞噬了万物……

　　龙行飞快，在黑云密布的天空。
　　白色闪电，如细长的树根，出现在天边。那一张张面孔，在云里出现，相聚在一起的点滴……
　　狂风迎面而来，我闭上眼，张开双臂，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从今开始重新振作。
　　睁开眼，身旁并行的飞龙——光滑的脊背，上面没有人。
　　身后有衣襟裂裂的声音，我转头，风什么时候立在后面，正低头看着我。
　　“快坐下来，你怎么过来的？”拉着他的衣角，吃惊又好笑。
　　他在我身后坐下，伸手拉起缰绳。
　　温暖传来，我很习惯的倚靠上这个怀抱。
　　风说：“我们去哪？”
　　“回家去把。”

　　其实我没想过如果风也离开了，我是否还能如此泰然的承受。我是认定他不会离开我，就象他们认定我会同意他们离开一样。
　　隐隐的发现自己心底隐藏了东西，难而此刻的我却不愿再细想。

　　穿出云雾，眼前是熟悉的青山岩壁，到家的喜悦盖过了连日旅途的疲惫。
　　我双腿一夹，龙身倾斜，俯冲，加速，象一阵风，掠进山野间。
　　梯田上耕作的人们，抬起头向我挥手。
　　村子变化了许多，新的房屋，陌生的道路。
　　正在晾衣物，晒稻谷的大婶们停下手中的活，指着空中道：“紫晶回来了。”
　　拄着拐杖的老者，从院里出来张望。成群的孩子们追着我们飞龙的影子，拍手欢笑：“紫晶姐姐回来了，风大哥，亦大哥回来了。”
　　我来不及停下，一路急行。来到芳草浓密的山丘。
　　山顶有一人，一石碑。
　　飞龙扇起的风，刮起那人水蓝色的长发，他转过脸来，冲我微笑。
　　我爬下飞龙，穿过长草，向他奔去，短短的几步路，唤起记忆中无数时光。
　　师傅的话语，师傅的笑容，师傅摸着我脑袋的时候……
　　师兄带着我采药，师兄把着我的手为动物接骨，和师兄一起在灯下听师傅的教导……
　　脚下一绊，我摔在草地上，一双手扶起我，
　　“师妹，很久没见你了，飞龙都学会骑了，怎么走路还能摔倒？”

　　跟着师兄走进‘无心居’，一切都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然而师兄却变了，他的脸上找不到当初那种失去一切，无爱无憎的神气。替代的是一种怡然，一种对生命和世界热爱的笑容。我想他已经超越了悲哀，升华了对师傅的那种爱。
　　“你是说你恢复了丢失已经久的初代行水的记忆。”
　　他带我进书房，点起灯。
　　“还只是一些片段，但却是当初师傅把行水的记忆给我的时候并没有的东西，陆陆续续的出现，并明显起来。”
　　我环顾这间藏书丰富的书房，多了许多的桌椅，堆着各式书籍，纸，笔到处都是。摸着桌上的书本，这是宇留下的痕迹。他读过这些书。和维奇，和其他人，在这里讨论争执，写写画画，研究书中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传说中，哈雅是人类罪恶的始祖。”师兄从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道：“很久以前，人类是平等的，那时候没有奴隶也没有主人，人们都靠着自己的双手劳作获得物质……”
　　黄色的灯火闪动，照着满壁的古书，我们听着师兄娓娓说着流传下来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的古时侯，一个叫哈雅的女人，为了得到不灭的生命，召唤出地狱底层的恶魔，出卖了人类一半的魂魄，定下了魂之契约。至此人间才有了来自炼狱的‘契’，世间才有了奴隶，永永远远的忍受着魂魄分离痛苦。

　　“然而这只是个传说，事实如何已无从考证。”师兄合上书本，捧出一个年代久远的木盒，打开锁，取出放置其中的一捆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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