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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抽不出来时间来睡觉的人,迟早会抽出时间来生病,抽不出时间来复习的人,迟早会抽出时间来补考,抽不出时间来谈恋爱的人,迟早会抽出时间来相亲。
刘建章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他急切的给李小刚打了电话,“小刚,尹琦怎么样?是不是疼得历害?”
李小刚语无伦次的说,“是呀,是呀,疼得满头大汗……”
刘建章焦急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叫医生来呀,打止痛针呀!”
李小刚顾不得那么多了,直白地说,“行了,你别在那儿遥控了,我知道怎么做?”
刘建章也没好脾气,“你知道什么呀?你在国外混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国内的做事习惯。听我说,赶快找个提款机取2000元现金,找机会塞给主治医生,让他想办法快给尹琦止痛,而且要他快点给安排手术。要不,尹琦得疼一宿!”
李小刚诧异的反问,“什么?你的意思,要我给医生送红包?有必要吗?”
刘建章坚定地回答,“对,就这意思,听我的。”
……
刘建章挂断电话,才发现握着电话的的竟冒了些许的冷汗。他无耐的拎起手杖,一步一拐的走到二楼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前,望着一轮满月和点点繁星,一声长叹。本想让尹琦和自己在一起,能惬意的生活,悠闲的工作,幸福相伴,甜蜜厮守。可没想到,尹琦却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承受的辛苦、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刘建章知道尹琦所做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
可刘建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这份罪,他宁可自己去攀那高塔、他宁可自己拄着拐杖出差,他宁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刘建章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配了件灰色呢子西装,修身的裁剪衬得他宽背细腰,十分挺拔。可他手中持着那根漆黑的手杖,却与这个健硕的身形十分不搭,让人看了不得不心升感叹,替这个优秀的男人婉惜。
刘建章不敢再打扰李小刚,于是发了语音微信过去,“怎么样?钱送出去没有?”
隔了许久,刘建章才回复,“送了,已经加了止痛针,尹琦睡着了。而且医生也给定好了明早第一台手术。”
刘建章听了此言,才稍稍松了口气,又继续微信,“明早,我可能到不了那么早,记得给麻醉师再送1000,主刀再送2000。”
李小刚很快回复微信,“老同学,送红包没问题,你可得给我报销。”
……
刘建章在候机大厅里,用三个小时在椅子上发呆、用三个小时在大厅上踱步、用半个小时喝了两杯咖啡…….
终于等到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飞向他的爱人身边。
待刘建章气喘吁吁的快步疾行在喀什市人民医院的走廊里,手杖点地留下一串串闷响。终于来到二楼尽头的手术室门口,看到李小刚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瞌睡。
刘建章硬生生的拍了下李小刚的肩膀,“醒醒……”
李小刚一个激灵,坐直身子,“Alex,你可来了。”语气活像是见了大救星一般。
刘建章急急的问,“进去多久了?”
李小刚抬手看了下手表,“快两个小时了,应该快出来了吧。”
刘建章又开始在手术室门口徘徊……
终于,手术室门口的红色警示灯熄灭,大门打开,走出来一名身着蓝色手术服的护士,“尹琦的家属,过来接病人。”
刘建章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请问,手术顺利吗?”
护士打量了下英俊挺拔、器宇不凡、却又拖了条残腿的刘建章,“阑尾穿孔,但手术还算顺利。”
紧接着,另一名护士推着手术车,将尹琦推出手术室。
刘建章关切的跟在手术车旁,看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尹琦,轻声询问,“琦琦,你怎么样?”
尹琦微抬了下眼,低声说了句,“没事,别担心。”
手术车推进病房,刘建章便傻了眼,满眼望去,整个病房,没有一处是干净整洁的,床单又黑有皱、地上斑驳不堪、窗帘旧得发黄、甚至连床头小柜也是脏兮兮的……
刘建章愣在门口,他真不知道怎么能把他圣洁高贵的女神放到这么一间脏乱不堪的病房里,他甚至不敢想像,昨晚尹琦是怎么在这样的房间里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时护士已经把手术车推到病床前,对刘建章说,“帮下忙,把她抱到床上。”
李小刚主动上前帮忙,一人抱头一人抱脚,把尹琦移到床上,挂好点滴,护士便离开病房,并交待了注意事项,24小时禁食禁水、及时观察输液器和尿袋……
刘建章打发李小刚去酒店把尹琦的行李拿来,于是病房里只剩下尹琦和刘建章,他们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尹琦好像很累很累,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睁开,苍白的脸、泛紫的唇、冰冷的手。
刘建章轻轻坐在床边,拉起尹琦打着点滴的手,握在手心,“手这么冷,我给你暖暖。”
尹琦微睁了眼,侧头看着刘建章,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刘建章不知如何事好,“宝贝儿,怎么了?哪不舒服?是伤口痛吗?”
尹琦吸了吸鼻子,“帮我把被子往下拉点,我受不了这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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