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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这个以魔法与剑为名的世界和地球是有一点相似的。广阔的海洋包围着四块大陆，在能跨越大陆的魔法阵被发明之前，相互隔离的大陆上人类彼此征战，最终形成了四个独立统一的帝国——奥德帝国、苏南帝国、疾风帝国和索兰路帝国。十字形的大海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横贯而下造成的神之鸿沟，在两百年前，还只有人鱼和飞龙能够穿越。
奥德帝国位于西北角的大路上，其实，从兽人入侵开始，整个帝国就被强行分割为两个部分，芮茵他们的目的地坎德尔城堡，正是被孤立出来的南方区域几个零星小国之一。
“所以你放弃安全的大后方，跟着我们来前线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在排队等待过城门的时候，芮茵对加拉哈德说道。
“开玩笑，骑士怎么能退居在安全的地方？连女士和孩子都能上战场的地方，安全才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加拉哈德一手扶着腰间的白银长剑，一手很帅气地撩了一下短短的头发，“我可是爱与正义最忠实的战士——白银骑士加拉哈德！”
“原来忠实与否是按照笨蛋程度排序的吗？”
“呜呜呜才没有……”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队伍已经慢慢排到了他们。自从兽人入侵之后，原本畅通无堵的商路被堵塞，商人和旅行者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战争的大平原，当筋疲力尽的行人抵达城堡之后，还要经过盘查才能进入安全地带。
“这是为了防止兽人冒充人类进入。要知道，有些进化高级的兽人和人类是很相似的。”拉尔斯解释道，一边向士兵出示了自己的骑士徽章，“我是坎德尔骑士团的见习骑士拉尔斯德普莱克特图斯。刚从边界回来，有重要情报向马克森主君汇报。”
守门士兵先是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拉尔斯，在接过徽章之后，表情变成了极度的惊讶，他失声叫道：“是……居然真的是骑士团的成员！怎么可能！那场战役中不是所有人都已经……”
“没有全军覆没！”拉尔斯急切地说，“请让我见马克森主君，我还活着，我带来了战斗的重要消息！”
两名士兵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其中一人对拉尔斯恭敬地低下头：“骑士大人，请随我来这边。”
加拉哈德吹了个口哨：“哇哦，好厉害，没想到骑士竟然这么受人尊敬，哪怕是战败了也能如此风光！”
芮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不是白银骑士吗？”
“可是我很少来到城市里，所以不知道竟然可以这么威武。”加拉哈德揉了揉鼻子，嘿嘿笑起来。
芮茵远目：“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把人生大半时光用来迷路的你居然还能这么骄傲，真是个奇葩的存在。”
“才、才没有！哼，既然已经到了城镇里，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白银骑士，和一个见习骑士有什么差别！”
加拉哈德正了正自己的铠甲和佩剑，挺起了胸膛，跟在拉尔斯后面大跨步走进城门。他得意地向身后的芮茵抛了个眼神，刚准备走出去，就被横在面前的两把枪唰地拦住了。
“什么人！”士兵厉声喝道，“没有身份证明，不得进入坎德尔城堡！”
加拉哈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铠甲与剑：“你们没看见我的装束吗？我可是骑士！白银骑士！”
“装束说明不了问题，”士兵甲铁面无私地说道，“兽人也可能找到战死尸体上的铠甲，然后伪装成人类进入。请出示您的骑士徽章，只有在主人死亡后会自动消失的徽章才能证明您的身份。”
“我我我……”加拉哈德气急败坏，他在身上摸索了很久，才表情憋屈地说：“我的徽章……和我的上一笔佣金一起藏到了山洞里！现在……现在不在身边。”
士兵甲大义凛然：“撒谎！对于骑士来说，骑士徽章是重若性命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丢弃？你果然是假冒的！”
“我我我……”加拉哈德表情悲苦，他慌乱地后退着，对于普通无辜民众又不能拔剑斩魔兽，无奈之下只有扭头看向芮茵：“怎么办TAT……”
芮茵低头看地板，不说话。
“你不要装沉思啦！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展示所谓骑士风范的！我是个笨蛋，拜托帮忙啊！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抓进牢里的！”
芮茵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一下！”芮茵还没有说完，刚办完入城手续的拉尔斯已经拨开人群冲了回来，“不好意思，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请让他们和我一起进城！”
士兵甲，恍然：“哦，原来是骑士大人您的朋友。请进！”
芮茵向守门士兵点了点头，对方回了个友好地笑容。走过早就呆若木鸡的加拉哈德身边的时候，她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看，只要你不说话，我们就可以这么办。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承认是笨蛋的。”
加拉哈德：“……”
加拉哈德在刚一进城就面如土色地和芮茵两人告别，临走时匆匆抛下一句“我去找商会卖魔晶”，就迫不及待用出剑的速度跑了出去。看着那瞬间不见的一溜烟尘，拉尔斯靠近芮茵，轻轻说：“不用难过，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不……”芮茵仍然在看着那个方向，“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不过大概是错觉，如果我认识这么个笨蛋的话，一定不会轻易忘掉的。”
芮茵点了点头：“不过我也觉得，按照他的方向感，一个人一定找不到商会在哪里，到最后说不定还要我们替他收尸。”
拉尔斯觉得这个可能性的确高的惊人。
虽然是在战争时期，但是坎德尔城堡位于易守难攻的高地之上，是驻守在奥德帝国南方的坚固要塞，这里远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染，来往市民和商旅的脸上都带着平凡的幸福笑容。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充满北欧风情的路边小屋鳞次栉比，加上照射在高塔顶端的金色阳光，这里明朗得像是游戏里的小镇。
“回家的感觉真好。”拉尔斯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转头看着芮茵，“芮茵，你是坎德尔城堡的居民吗？我要先去主君那里汇报情况，只要办完事就来找你！”
“不，并不是。”芮茵摇头，“我只是来这里找人的。”
“咦？你要找的人在哪里？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不必了。”芮茵低下头，“他好像……已经不在了。”
看着少年震惊难过的表情，芮茵意识到他可能会错了意。刚想张口解释，对方已经迅速低头道歉：“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愿以死谢罪！”
“……”这熟悉的坑爹台词哟……
“我不是故意的，”拉尔斯的表情看起来比真正失去亲友的人还要难过，“那你……马上就要走吗？要不要在这里再留一段日子？”
“我……”
“那就这样好了！你和我一起吧！我马上就能办完事，然后我陪你找人，说不定……说不定只是误会呢！坎德尔很大的，也许你只是打听错了消息！”
拉尔斯一脸豪迈的“爷是这儿的主人跟着爷走准没错”的洋洋表情。
芮茵默默转过头，面对着太阳，垂下眼睫，努力做出一个忧伤的表情：“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这种能自动脑补而且主动为你安排好一切不需要你找借口的队友，真是比外挂还要省心的存在哟……
其实跟着拉尔斯来到坎德尔城堡实属被逼无奈。为了防止拉尔斯受到刺激从而黑化，一路上芮茵采取了无数办法企图阻止少年回国，她甚至趁对方不注意把他敲晕了然后绑起来往回拖，只是拉尔斯醒后总会用一种“别闹了我是大人还有正事要办”的笑容无辜对着她。让她招架不住给对方松绑。
不然又能怎么办呢？总不可能绑他一辈子，而一旦获得自由，死心眼的忠诚骑士还是会不远万里奔赴国土，与其不断降低对方好感度，还不如跟在拉尔斯旁边，见机行事。
和拉尔斯一起呆在会客室中等待城堡主人接见的芮茵不断在脑海中打着腹稿，一边随口和拉尔斯交谈着：“拉尔斯，你的主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克森大人吗？”拉尔斯的脸上流露出敬仰的神色，“他是个伟大的人。善良、宽容而勇敢。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只是个街头流浪的孤儿，是他把我带入了骑士团，让我学会了礼法和剑法，我此生的忠诚，除了西萨罗和赫尔博提雅两位神祇之外，全部是献给马克森大人的。”
真是让人感动至极的忠犬啊——芮茵扭头默默垂泪，只是，这位忠犬的主君却实在不是个好货色，勾结肮脏堕落的亡灵法师，靠牺牲自己手下忠诚骑士的性命谋取利益权势，虽然到最后没有成功，可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给拉尔斯幼小的心灵造成阴影了。
反正一会儿的流程也不过是国王面试→骑士回来等结果→面试结果是逮捕。在面试结果出来前她拉着拉尔斯火速跑路也来得及。
芮茵正在神游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的一道目光。那目光充满了贪婪、憎恨和攫取的欲望，其中包含的恶意简直要凝成冰冷的实质，刺得她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她敏感地回过头去，然而在她背后，却只是一面普通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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