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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 of sight
连续酷热难耐的天气没有预兆的在去扫墓那日测测阴下来。
仿若格外垂怜今天他的忌日一般。
风簌簌吹过墓园外围的高大树木的枝叶,伊达政宗面对猿飞佐助猝不及防全力的一拳也只是吐出口里的血沫,再无它言。
倒是暂时充当司机的片仓小十郎急急冲出来拦住没打够骂骂咧咧情绪激动带着狰狞意味的前恋人。
真是何以至此呢。
当初潇洒不羁的猿飞,变成现在这个一看见他就红眼的势不两立的仇人。
本是恋人的保姆组,成了相顾无言的陌路人。
都是……自己的错吧。
哽住的胸口没法畅快的呼吸,他握紧了被护住完好的花,沉默站立了一会儿还是听从小十郎的建议转身走入墓园先去看望故人。
明明有呼啸而过的气流头顶的云却还是聚集起来了,天光暗了些。
右眼刺痛起来。
已经洒扫得当的墓地非常干净,墓前摆着三色团子和运动饮料,曾经是幸村必不可缺每日食粮。
看了七年的照片今天依然觉得照的很好,明明是身着学生装的证件照却能笑得像聚光又发光的花朵似的。
就像面前有盘团子一样。
啊不,现在本来就有团子吧。
伸手拂过墓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弯下腰把小朵的向日葵插在花瓶里,看了看摆放,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阶。
仰起头看灰蒙蒙的天,后背倚着的墓碑透过西装沁出凉意。
“呐,听得见吗?幸?”反过手敲门一样磕了磕身后的碑石,修长又保养得好的手和石头发出闷闷的碰撞声,些微的,当做一厢情愿的向冥界的问候,作为开启的声音打开了话匣子。
“佐助他今天又是早早来了啊,在外边和小十郎拧起来了,这么多年,细想起来,受伤害最大的反而是他。”
“因为你从来都不怨我啊,幸。”
“这样说好像又有点傲慢了,没改变什么也没长进,以前的我,是不是也就是这样伤害到了你呢?”
伊达政宗低着眼,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饶是平时被包装成以音乐抒发感情惜字如金的钢琴新星其实原本也并不是这样的。
沉默的理由有很多,最大的静默无非是丧失了传播途径和接收对象,到了要伪装成光鲜模样的地步,连呼吸都觉得疲惫了起来哪还有什么精力说话呢?
原本的伊达政宗,有记忆的人都会记得那抹如同郁郁燃烧的苍色,以及交织缠绕的夺目的红。
学生时代的伊达政宗,是和真田幸村形并肩而立的人。
耀眼到凡是认识之人都会把某些颜色默认为代表色的,两个人。
苍与红。
伊达政宗和真田幸村。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好像某日雨后挂了彩虹,讶异之余又理所应当一般。
每日运动系的长辫子少年咋咋呼呼的跑在专攻音乐却打架厉害的少爷旁边,作为日常一景甚至列入了BASARA高校女子朝圣必看。
用现在的话说,般配的两只现充。
导致后来的变故来得太急太突然知情人都有造化弄人的不真实感。
一向因长子眼疾而冷落长子的伊达家主母,在经历丧子之痛之后反倒把所有注意力移到伊达政宗身上来。
那是并不好承受的带着严苛恶意的压力。
从小不受母亲喜爱无心继承家业的伊达政宗,在被放任自由成长之后,才发现原来大家族的欲望和野心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不喜欢就绕着走好了。
还算有些感情的父亲的死,是母亲的蓄意谋害,却连累了弟弟。
他也知道父母感情不好,父亲在外面有女人。却终究是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那之后隐隐歇斯底里有些疯狂的母亲,为了遗嘱里家产的指定继承人倒是对他上了心思。
强迫症一般的严苛要求,严格执行的框框条条。
枷锁一样,却冠以亲人的冠冕名义。
自然牵扯到了长伴苍色的幸村。
被波及的身边的人却仍是为了在一起这个坚持而缄默其言,瞪着暖色的眸子朝他微笑。
以至于他觉察太晚,常让他怀疑有亲生血缘与否的母亲下了狠手。
从此往后,时常的噩梦里只有那一声尖锐的机器在心跳停止的警报,长长长长的,在心里面的空洞来回往复,没有止境。
——痛。
右眼的扩散性麻木起来,不是不痛,而是太剧烈变得钝痛右半边脸都迟钝了。
伊达政宗停下话语,解开右边黑色的眼罩。
“尽管医生也说恢复的很好都是心理作用,但我还是觉得……”
“——它一定是抱歉没有陪伴你而向你发出了哀鸣吧”
右眼颤巍巍的睁开,点暖色调的红褐瞳色,不顾现主人自顾自歉意的勉强微笑在面对光亮的同时溢出了泪水。
“不过不要担心,我会带着它,好好的完成你的心愿的,幸。”
“我会带着它去那些我们在地图上标记好的地方。”
“我会带着它去完成那些约定好要完成的挑战。”
“我会带着它,替你好好看这世界。”
轰隆隆——
在左边眼也泛滥之前,雨水终于伴着响雷下来了,倾盆而下的天之泪浇得一切都湿哒哒的,视线被雨帘模糊掩盖。
伊达政宗此日最后一次用异色双瞳镌刻着爱恋的目光注视真田幸村的埋骨之地。
那之后,又是新一年的启程之日。
黑色的眼罩静静躺在团子旁边,充当信物。
——伊达政宗已不再需要遮盖物了,他有了红褐色的最温暖深重的爱意的眼填补了他出生即遭冷落的缺憾原罪。
他会带着异色瞳实现和真田幸村的约定,好好的走下去。
好好的看这世界,好好的跨越过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生老病死。
好好的陪伴这抹红色。
好像那燃烧的人一直都微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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