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娘子悠着点

　　“谢如风，你过来。”楼颜音冲着谢如风勾了勾手指，看着他战战兢兢地过来后，她指了指身边的杨程言，“有什么事你自己跟他说吧。”她只负责帮他带到云崖，可没答应帮他要解药。
　　“小侄谢如风拜见姑父。”小心翼翼地对着杨程言的后背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子行礼。
　　只见杨程言的后背微微颤抖，慢慢将头转了过来，厉声道：“你是谢长亭的儿子？”
　　谢如风猛然受到了惊吓，眼前的人脸上布满了青痕，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加上怒色更显狰狞。“那，那，正是，正是家父。”他浑身发抖，已不成语句。
　　洛灵嫣也有些被吓到，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这颜音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楚月离心中虽有些诧异，面上却毫无异色，更是显出他的淡定和与众不同。
　　其实杨程言脸上的青痕是试毒的后遗症，因为以身试药，药量掌控不了，时间一长，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楼颜音本来就不拿容貌当一回事，所以对杨程言容貌一事并未提及。
　　“谢家的人来我云崖干什么？怎么，难道是谢长亭死了，来给我报喜来了。”杨程言冷笑，声音低沉冷厉，却有历经沧桑之感。
　　“姑父，我来就是请求您给我解药的。请您救救我爹。”谢如风突然跪向他跪了下来，眼里满是哀求。
　　又来这招，也不嫌膝盖疼。楼颜音凉凉地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在一旁看戏。
　　“救他？呵呵呵。。。。。。”杨程言仿佛听见了这个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这是他罪有应得，当初瑾儿受了多少折磨，我现在就让他受多少痛苦。”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一心只想着为谢长瑾报仇。
　　“姑父，您误会我爹了，当初并不是我爹劫走了姑姑，是姑姑叫我爹将她带走的。”谢如风见他情绪激动，赶紧将真相说了出来。
　　“真是笑话，谢长亭为了活命真是什么谎言都编得出来啊。”杨程言才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姑姑亲手写的绝笔信。”谢如风真是急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
　　杨程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双手将纸接了过去。默默地将信看完，身体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忽然他抬起了头，仰天大喊：“瑾儿，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就这么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他的声音响彻云崖，哀转不绝。
　　楼颜音倒没想到谢如风还有这招，看着杨程言悲伤的模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有在一旁默默地叹气。
　　洛灵嫣也有些伤感，觉得杨程言也太可怜了一点。
　　楚月离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眼里有着淡淡的同情，却不为他感到悲伤。他楚月离认为，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竟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怎可轻易让她受到伤害。如果是他楚月离，必定豁出性命也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绝不允许有任何让她受伤的机会。
　　众人静静地看着杨程言，不敢出声打扰他。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回过神，从悲伤当中走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朝谢如风扔了过去。“里面就是你要的解药，回去告诉谢长亭，他与我之间的恩怨从今天开始两清了。”
　　谢如风稳稳地接过瓷瓶，点了点头，“谢谢姑父，如风会转告家父的。”
　　杨程言却不再说话，转过身去，走到湖边继续拿起鱼竿，钓起鱼来。他粗大且布满老茧的手指不停地抚摸着鱼竿，“臭丫头，带着他们下山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在我死之前，我会通知你来替我收尸的。”他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不过却更加低沉苍凉了，而他这话，仿佛是遗言。听得楼颜音眉头紧蹙。
　　“说什么呢？这地方我想来就来，我才不管你这老怪物愿不愿意。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要时不时地来烦你。”楼颜音撇撇嘴，满脸的不赞同。
　　“呵呵，你这臭丫头。我心愿已了，没有什么事可牵挂的了，死是迟早的事。罢了，罢了，你爱来便来吧。”杨程言叹了一口气，好似看透了某些东西。
　　“杨前辈，晚辈楚月离，有一事想请问前辈，还请告知。”楚月离突然向前走了几步，翩翩有礼地对着杨程言鞠了一躬。
　　杨程言微微偏头，用眼角打量了一下他。见他仪表堂堂，温文有礼，确是人中翘楚。移开视线转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说吧。”
　　楚月离也不啰嗦，站直了身子，问道：“敢问前辈是否有一支玲珑玉簪？”
　　楼颜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楚月离，她实在没想到他还在寻找那支玉簪。看来那支玉簪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可是她很好奇他怎么找到杨程言这里来了？
　　“有，不过已经随着瑾儿下葬了。”杨程言的声音不平不淡，没有半点起伏。
　　楚月离浑身一震，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久久未出一声。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又或是想到了什么，杨程言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月倾云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娘。”楚月离回过神，轻声回答。神色已然恢复正常。
　　楼颜音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老大。月倾云，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曾经碧月教的教主竟是楚月离他老娘。传言月倾云美貌倾城，曾经轰动整个武林，最后不知为何却从江湖上失踪了。她看着眼前的楚月离，心想这厮长成这副模样，果然是基因问题。
　　“原来如此。”杨程言微微颔首，接着道：“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还是尽早放弃的好，要不然没好处的。”这话听来是劝告，实是不忍。
　　楚月离却笑了，“多谢前辈的关心。但是不是过怎知道后果？晚辈决定的事从来没有轻易放弃的说法。”他负手而立，脸上净是决然。
　　楼颜音听得糊里糊涂的，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唯一知道的是，那玉簪和楚月离他老娘有关，难怪他对它会那么宝贝，不惜对她痛下杀手。她的手轻轻摸上了胸怀，那里面有一支玉簪，正是当年掉下悬崖那支。不过当日被打落悬崖后，碰巧被她捡回来了而已。她眉头轻拧，想着楚月离到底要拿这玉簪何用？
　　“竟是如此，那你就好自为之吧。”杨程言微微叹息，接着对楼颜音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丫头，带他们离开吧。”
　　楼颜音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对他说了声“老怪物，保重”，然后带着众人离去。刚走几步，她回头看了眼坐在湖边一动不动的老人，那清瘦苍老的背影，竟是那么的孤独。
　　“颜音，怎么不走了？”洛灵嫣见她停了下来，不由得出声问道。
　　楼颜音心中一阵酸楚，狠下心转过身，“没事，走吧。”迈开脚步走到了最前边。
　　下山的时候变得异常安静，大家心中都想着事情，只有洛灵嫣除外，只是她见气氛古怪，也不敢造次。不过下山的时候却比来时顺利得多，天还没黑，众人就已经抵达了山脚。
　　楚尔和谢如风的五个属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他们下了山，赶紧迎了上去。但是在意识到气氛不对后，纷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上前当炮灰。
　　“楼女侠，你看现下天色已晚，咱们是在此休息一晚，还是连夜赶回去好呢？”在这里楼颜音是老大，谢如风有什么事都听从她的安排。
　　“连夜赶回吧，尽早将你爹的毒解了才好。”毒解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她也可以尽早离开这帮牛鬼蛇神。
　　“楚公子，郡主意下如何？”谢如风顺带征询了一下他们两人的意见。
　　楼颜音不等他们商量完，一个转身，手脚利落地翻身上了马，飞奔而去。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颜音说什么就是什么。”洛灵嫣心情不爽，说话也异常火爆，看见楼颜音已经走了，也赶紧翻身上马追去。
　　楚月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优雅地上了马车，让楚尔赶车离开。
　　留下的几个人错愕极了，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个个都在心中哀叹不已：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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