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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尼坤跟大家聊了一会,站起身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出大厅到走廊上。这家会所的环境很不错,走廊拐角处是由人工水雾培育的青翠竹丛遮掩出的一小片空间,尼坤走进去坐在藤椅上,点燃了夹在指尖上的香烟。
刚刚坐下,尼坤就听到从竹墙后面传来了高跟鞋踢踏的脚步声,他微微一笑没有回头,心里猜测着是之前身边的哪个女孩跟了过来。
宋茜不知道自己怎么神使鬼差地跟在尼坤身后走了出来,直到看到尼坤的背影就在眼前,她还没想好第一句要说什么,而那丝毫没有回头意思的背影更让她无措。
尼坤他——在吸烟?宋茜的目光被尼坤指尖的香烟所吸引,她从不知道尼坤有吸烟的习惯,一时愣住了。
尼坤听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停住,却迟迟等不到身后的人开口。看来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呢!尼坤心中提起了几分兴味,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
在高级会所矜持的灯光碎影中,在带着丝丝清香的竹影花丛间,一张完全在尼坤意料之外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中。
宋茜在尼坤沉默的打量中局促不安,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肯先说话,或者是想用目光将不速之客驱逐,可她不想走,所以只能自己先开口。
“你...过得好吗?” 想了再久,也只有这一句话好问。
他们相互隔离太久了,虽然近在咫尺却从不联系,再未同台,生活里没有彼此的痕迹,除了电视和新闻里似真似假的片段,他们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做过什么、与谁在一起、与谁分别。
即使是这一句问候,好像都过于亲近了。
“喔,是Victoria啊,”尼坤已藏起了第一眼看到宋茜时的意外,他微微点头致意,完美的角度,既不热络也不冷漠,“抱歉,之前没注意到你也在,我在等人,不介意的话——”
客套的言辞,平淡的语调,对于宋茜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尼坤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在他的礼貌的表象之下宋茜感受到的是疏离。
她直觉尼坤是要用借口让自己离开,忍不住道:“就当我是个很久不见的朋友问个好都那么难吗?”话音刚落,她听到身后有响动,一回身只见竹墙后探出一张年青女孩的面孔。
尼坤对着那女孩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弹了弹手上燃烧了半截的香烟,将它按熄在茶几的烟灰缸里。他站起身,径直向那女孩走去,在经过宋茜身边的时候,他低低地留下一句:“我们…算什么朋友呢?”
宋茜眼睁睁看着尼坤跟着陌生的女练习生离开,那女孩最后还向她鞠了一躬,带着好奇和审视的目光飞快地从她身上扫过,那感觉让宋茜脸上热辣辣的。
宋茜也转回party,在门口她就看到尼坤坐在刚才的女孩身边,两人不时低头喁喁私语。她的眼前有些恍惚:尼坤在笑,他怎么可以坐在别的女孩身边笑得那么开心,而在面对自己时却只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不想再走进门去,转而去了洗手间。站在洗手池前,冷水泼在脸上,宋茜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即使是人人称赞的童颜,跟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们相比还是差距明显吧?已经过了那么久,尼坤没有理由再对自己恋恋不舍,那年游艇上的话不可能拥有永远的效力,更何况那时候逃走了的人是自己。
宋茜再也不想回到party里,她给侑莉发了个短信后就匆匆离开了会所。
第二天,宋茜早早结束了当天的日程,正在公寓里翻着杂志打发时间,手机忽然响起来,是来自中国的号码。
“喂,茜茜,是我啊。”刚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就刺激着宋茜的耳膜,电话另一端是宋茜在中国的朋友许凌,同时也是她国内活动的经纪人。
“一个好消息,东娱正在筹备一部重磅时代剧,那边向我打听你的档期来着,看来女主角的位子有人属意你呢,怎么样,我去活动一下?”
宋茜一呆,她是想过要不要回国争取拍一部剧集之类的,但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出现了。
“呃…让我先想一想再回复你吧。”
“还想什么?”许凌刚才还是询问的语气,听到宋茜不确定的回答立刻急了,“你从现在开始是自由合约了吧,不趁着这个机会为你回国后发展预热一下,你还想干什么?”
宋茜支吾了一会,胡乱找几个借口把回复许凌的时间拖延到了下周。
不是宋茜不想要这个机会,只是她还没准备好提前向韩国的一切告别。只要想到离开韩国之后,所有她在这里度过的日子、认识的人都将成为回忆,就连回忆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模糊,她就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
古怪且难以控制的是,之后的几天,每当宋茜想认真地考虑接戏的事,脑海里就蹦出了在party上见到的尼坤脸。还有更糟糕的,她又重复了那个梦,连带着勾起了许多更早的记忆。
她开始频繁地回忆起尼坤以前注视她的样子,回忆他的微笑,他瞳孔的颜色,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当他低头吻她时,有一种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或许真的应该早点离开韩国了,宋茜想着,回到中国之后,要不了多久,距离和时间就会将她和尼坤彻底地隔离,自己那些奇怪的念头和莫名的感觉也会很简单就消失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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