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同人一眼之间

　　德国郊区的一幢小别墅内，一位聘婷纤瘦的少女坐在二楼的书房的书桌前，阳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桌面上，勾勒出片片橙黄。
　　一位穿着旧式西装的老管家端来一杯红茶，轻轻地放在桌上，少女头也不抬地问道：“他收到那个盒子了吗？”
　　“是的，波特小姐。不过，好像他不准备再管这件事了。”
　　波特小姐嘴角微微翘起：“不，他会管的，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这牵扯到英国内政，他不会放任自己的国家受到威胁。”
　　老管家担忧地说道：“把他牵扯进来总是不好的。”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是他该走的路，要是走错了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怪迈克罗夫特惹出那么大的麻烦，他会后悔的。现在，我们只能这样。”
　　波特小姐喝了口茶，继续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法国弗莱尔。
　　约翰躺在营地的帐篷内，擦拭着手中的枪支，细心得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
　　然后，约翰躺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偷袭行动该做哪些准备，尽管这些长官都会提醒，但还是不要有失误的好。
　　一年前约翰离开伦敦后没多久，欧洲战争爆发，约翰就参了军。英国作为法国的盟国，派了援战士兵到法国，而约翰这次没有以一个军医的身份参军，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也掩盖了自己的中尉身份。
　　这次的任务是偷袭德军在法国的一个特别作战小组。
　　约翰刚刚躺下，就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吹响，但不是准备战斗的声音。
　　“什么事？”约翰走出去，问边上的战友盖瑞。
　　“上面派人临时检查，听说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盖瑞有些不确定，毕竟这里不是英国本土，政府很少会搞这种突击性的检查。
　　和大英政府面对面喝过茶的约翰迅速站到队伍中，等着长官的发话。
　　夏洛克沉着脸，四周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边上的上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位长官了，而薇拉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夏洛克向营走去，准备开始检阅军队。
　　约翰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透着坚韧无畏，没有丝毫忐忑。
　　夏洛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衣角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约翰的手紧紧地抓着枪，突然食指动了一下，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夏洛克走到排列整齐的队伍前面，放慢脚步，从侧面一排一排地看过去。
　　整齐得几乎完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够十分迅速地进入状态，可见其训练的强度和效果，夏洛克觉得这个国家机器还是十分尽职尽责的。
　　夏洛克的眼神锐利得犹如一把刀，缓缓扫过每一排士兵，完全不顾对方的心理压力。
　　当然，约翰没有任何压力，作为一个老牌军人，上过战场杀过人，破过案子泡过妞，还和大英政府聊过天。
　　他早就无所畏惧了。
　　突然，约翰手中的枪“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突兀至极，所有的长官都看向这里，约翰手忙脚乱地把枪捡起来，重新站好。
　　夏洛克皱起眉，脸上明显地带着怒气，走过去。
　　没有四目相接，没有尴尬的气氛，约翰仍旧笔直地站在那里，像极了他手中的枪。
　　夏洛克看到约翰熟悉的眉眼，突然笑了起来，薇拉诧异地看着夏洛克，和夏洛克在一起一年，几乎没有见过他笑，别说是这种笑出声音的情况。
　　一旁的上尉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上尉看到夏洛克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约翰，不安地问道：“Sir，他叫约翰华生，是特别作战小组的成员，要处罚他吗？”
　　夏洛克看一眼上尉：“不不不……”
　　转过头对约翰说道：“约翰华生，你出来。”
　　约翰避过夏洛克几近赤裸的目光，站到对方面前，手心里是一片濡湿的薄汗，然后向夏洛克敬礼：“Sir！”
　　夏洛克负手而立，嘴角微微勾起：“约翰，我想你。”
　　上尉错愕地看着两个人，实在想不通一个普通士兵和政府高层怎么会有交集。
　　约翰的心中一凉，他知道，夏洛克不会再放任自己，于是迎上夏洛克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约翰扔掉手中的枪，出人意料地一拳砸向夏洛克：“夏洛克！你杀了我的姐姐！毁了我的婚礼！还想怎么样？！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边上的人立刻拉开约翰，夏洛克动动嘴角：“放开他！”
　　“Sir……”
　　“放开他！发生任何事都准管，不然军纪处理！”
　　“是，sir！”
　　被放开的约翰没有再动手，只是双拳紧握。
　　“对不起，约翰……我爱你。”
　　“夏洛克，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去巴茨，爱情不适合你，请你放过我，求求你。夏洛克。”
　　没有人料到一场普通的临检会发展成这样，场面完全混乱。
　　夏洛克伸出手，轻轻拉住约翰的右臂，猛地一扯，约翰淬不及防地被夏洛克带入怀里。
　　夏洛克像抱一只泰迪熊一样紧紧地抱着约翰，似乎溺水的人用尽力气抓住浮在水面上的一根稻草。
　　约翰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夏洛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约翰，我爱你。”夏洛克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有错吗？”
　　约翰轻轻笑了一下，舔舔双唇，推开夏洛克：“没有错，夏洛克，什么时候你才能长长你那为负的情商？夏洛克，我永远不会爱你，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约翰刚刚说完，夏洛克毫无预料地喷出一口血，粘稠的鲜血沿着唇角滴下，触目惊心。薇拉赶紧跑过来扶住已经昏迷不醒的夏洛克，往医务室走去。
　　所有的军官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上尉走到约翰面前，看了看夏洛克和薇拉的背影，眯了眯眼，说道：“你们两个，都有病。”
　　然后才离开。
　　约翰愣在那里，有什么东西说不出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医务室里，面前是躺在病床上的夏洛克。
　　然后转头看向薇拉，舔舔嘴唇，约翰感觉有一把矛钩正在扯着他的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薇拉甜甜地一笑：“薇拉，我叫伊莎薇拉波特，是夏洛克的佣人。”
　　“夏洛克会找佣人？”约翰着实有些惊讶，就算迈克罗夫特硬塞给夏洛克，他也会坚决反对的。
　　“不，是他的哥哥安排的。一开始夏洛克对我可真没什么好脸色。”薇拉吐吐舌头，调皮地眨了眨眼。
　　约翰看着薇拉，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女孩，看了看左手上银白色的戒指，微微一笑，梅丽曾经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有机会你替我谢谢迈克罗夫特。”约翰刚刚说起迈克罗夫特，就想到了什么。
　　约翰坐到床边，抓住夏洛克的左手，把袖子往上掀开，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针孔。
　　“Oh，天哪！”薇拉抽了一口冷气。
　　约翰皱起眉，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头看向薇拉：“你是怎么照顾他的？！迈克罗夫特给你的薪水不会少吧？！你就这么尽你的职责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洛克……”薇拉摇着头，眼眶中升腾起薄薄的水雾。
　　约翰看着脸色苍白的夏洛克，他已经瘦得几乎没有多少肉了，如果没有薇拉，恐怕只会更严重，不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约翰当然知道，这一年内苏格兰场的警官们肯定不会过得很开心，说不定安德森已经在夏洛克的羞辱下自杀了。
　　而此时，迈克罗夫特正在皱着眉看着眼前从意大利寄来的包裹，已经被Mi5的特工们翻来覆去地研究过，里面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只不过是一堆瓦砖的碎片，就是在法国爆炸的那家博物馆的碎片，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迈克罗夫特这样想着。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波特小姐的亲笔信：
　　尊敬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只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由于您犯下的错误，导致了这场灾难，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补救，尽可能地阻止它。您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也会参与我们的计划，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尽管他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确信他迟早会明白的。
　　波特上

　　夏洛克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他是在惊吓中醒来的。
　　夏洛克又开始做那个维多利亚时代的梦了。自从约翰离开伦敦后，夏洛克就再也没做过这样的梦。
　　一切又在梦中开始了。
　　咔嚓咔嚓。似乎还听得见火车车轮转动和火车鸣笛的声音。
　　那些梦境将重新来过。循环往复。永不止息。
　　它终将变成夏洛克的噩梦。
　　福尔摩斯坐着远航邮轮回到故土，重新踏上伦敦的土地，迈克罗夫特已经安排好寓所，只等他搬进去。
　　福尔摩斯终究没有回贝克街看一眼，他需要保持理智，或者说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曾经。
　　只是华生出现在福尔摩斯的眼前出现得那么突然，毫无预料，他离开得也那么突然。
　　见面的时候，两人甚至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好久不见，华生的心脏就被远处杀手枪膛内的子弹贯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鸣与哀嘁。
　　让人呛出眼泪。
　　原来梦境结尾频频出现的枪声在这里。
　　心如刀割？怆然泪下？哭天抢地？不，没有，都没有。福尔摩斯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整个儿僵硬了，无法动弹，他的大脑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瘫痪了。
　　夏洛克看着趴在一旁睡着了的薇拉，动动嘴角，从记忆宫殿中翻出关于约翰的记忆。
　　微笑的约翰，生气的约翰，撅嘴的约翰，思考的约翰……各种各样的约翰，济满了夏洛克的大脑。
　　夏洛克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的约翰又回到他身边了。
　　忽然侧过头看到薇拉动了身体隐隐约约从胸口露出一个蛇形图案。
　　和那个乳白色密码盒内一模一样的蛇形图案。
　　黑暗中，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早已笼罩在夏洛克的周围，只是它刚刚浮出水面。
　　可是夏洛克知道真相的时候，却宁愿自己从未了解过那些原本隐于黑暗的东西。
　　夏洛克看着窗外的黑夜，眼神如同黑暗中绽放的栀子花，隐藏着巨大的慈悲与犀利，悲哀与怜悯，残忍与决绝，痛苦与明亮。
　　他心里默默地说道：“约翰，我不会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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