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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你相信吗?断瓦残垣的下面,是血迹斑斑破碎的心脏和堆积如山累累的残骸。
谁都无能为力,谁也救不了谁。不管是高高在上,还是平凡普通。
彼此的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欧洲战争还未彻底打响,人们仅仅是知道开战的可能性。
伦敦依旧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浸染着繁华与蓬勃的味道,古典与时尚在这里交汇融合,并流向世界各地。
法国的小镇-也是诗意盎然,如歌如画,透着浪漫与馨香。
人们还在为可能的战争提出种种猜想,英国政府却已秘密与法国结为同盟,并派出援战士兵。
而约翰华生,正好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没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真正内幕,权力、欲望、野心纷纷膨胀发酵,尤其是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僚们,他们的欲望被这场战争撑得无限大,利益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于是,权力纷争,职位更迭,甚至内部人员清洗,一波又一波地不断席卷而来,报纸上的一张张或新或旧的面孔背后,是看不见的血肉横飞。
精彩而绝伦。纯洁又高贵。邪恶又残暴。
当然,不见得这些人个个都愚蠢,只是深谙其内幕的那些人有多少条命敢泄露政府机密?
哈德森太太远在中国,理所当然地不用体会这些战争的困扰,不然,她的冰箱里可不仅仅是多一些大拇指那么简单了。
来吧,来看看亲爱的圆场头子是怎么解释这些的。
迈克罗夫特处理好手中的文件,掏出怀表看了一下,5:13,距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分钟。
于是迈克罗夫特整理好它们,从容地拿起手边的黑色雨伞,走出唐宁街。
迈克罗夫特住的寓所离平时办公的大楼并不是很远,但离唐宁街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路上要经过五家甜品店。这对迈克罗夫特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不过看在上帝的份上,幸好不用每天都经过它们。
迈克罗夫特犹豫着要不要去贝克街看望一下亲爱的弟弟,最近夏洛克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每天都躲在屋内不出门,只是和雷斯垂德通过视屏对话解决案子。
该给夏洛克找个管家来照顾他了。迈克罗夫特这样想着。
自从约翰离开英国的三周以来,福尔摩斯家兄弟的关系落入有史以来最低点,“滚”是夏洛克在这期间对迈克罗夫特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最后,迈克罗夫特还是决定去看看夏洛克有没有把221B拆了,不过似乎夏洛克早已没了这样做的心情。
夏洛克听到迈克罗夫特的脚步声,立刻皱起眉,尽管身体没有挪动分毫,依旧在沙发上挺尸,但他此时真的不想见到迈克罗夫特。
迈克罗夫特看到室内一片狼藉,更加坚定了找个管家来的念头:“夏利,你是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夏洛克假装自己不存在。
迈克罗夫特毫不客气地走进厨房,烧点水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坐在沙发上目光直视着夏洛克,他想知道自己的弟弟会闹到什么时候。
十五分钟后,迈克罗夫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夏洛克,你不应该对他这么执着。”
夏洛克终于被这句话激怒了:“够了!死胖子!如果有人把雷斯垂德一次又一次从你身边拉走你会怎么样?!”
“用比较干脆的方式解决。”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不,夏洛克,你不会。”
“可是你会!!!”
迈克罗夫特垂下眼,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抬起高傲地头颅:“夏洛克,你是福尔摩斯家的人,我们福尔摩斯家的人从来不在感情方面强求别人什么。”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把他追到手。”夏洛克眯了眯眼,“我的确不会强求什么,从不非要得到什么。但除了约翰,要让我放弃他,除非我死。”
夏洛克恶狠狠地在迈克罗夫特面前诅咒自己。
“夏洛克,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你已经深陷其中,我救不了你,我提醒过你。现在,我再一次提醒你,要么现在就放弃,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不会,我从不后悔。”夏洛克的眼神如此坚定,仿佛一颗未沾染丝毫尘埃的纯净水晶,干净透彻,把所有的痛苦深埋,覆上大片白雪。
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
约翰扛着支离破碎的人生,依旧对别人微笑,说对不起,说没关系,可心里却压着满满的痛。
迈克罗夫特身居高层,完美的冰霜男,更是很少表露自己真正的感情,别说是痛苦。
而雷斯垂德作为一名探长,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绑架,抢劫,死亡,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回到家几乎倒头就睡,连原来最爱的去咖啡店消磨周末的乐趣也被工作淹没。
他们吧自己脆弱的一面埋藏,压在心底,就好像真的没有了弱点、
只是洪水汹涌过后,所有的不堪和最最脆弱的地方都会暴露在阳光下,展示给那些登上舞台的新秀,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好是这样,夏利,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次露出那样的表情。”迈克罗夫特完全不顾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残忍。
夏洛克惊愕地抬起头:“什么表情?”
夏洛克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控制得很好,此时自己应该是面无表情地。
“我的世界都被毁了,来可怜我吧的表情。夏洛克,你不需要可怜这种无用的感情。”迈克罗夫特理所当然地认为同情只是一种耗费精力的事情,但似乎他忘了,他无法控制对雷斯垂德和夏洛克的感情,他知道那是他致命的弱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迈克罗夫特。”小刺猬终于愿意喊一声哥哥的名字了,“除了你没有人会从我脸上解读出这种情绪,而且我发誓,我不会让你看到第二次。”
“别那么自信,夏洛克,还没到最后。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好自为之。”这时夏洛克从沙发上坐起来,裹紧身上的床单,微微翘了翘嘴角:“等等。”
迈克罗夫特回过头惊讶地望着叫住自己的夏洛克。
“迈克罗夫特,是时候给我一个理由了。”
“你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
“战争。”
迈克罗夫特重新坐下来,好奇地看着夏洛克:“哦?这可是政府机密,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不感兴趣。但我需要知道。”
迈克罗夫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夏洛克:“这是一个计划。”
大英政府轻描淡写地向一个政府无关人员讲述着英国的最高机密:“大清洗计划。政府腐败极其严重,上上下下牵扯到近上万人的命运。加上别国间谍,恐怖分子等等,人数众多,需要用这场战争清晰掉。”
“所以你们决定开战?得了!死胖子!你以为我还是十岁?这只是你们知道会爆发战争顺便做的。”
“是的,但我只能说这么多。夏洛克,我还不想退休。”迈克罗夫特站起来重新整理一下三件套,“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再见,夏洛克。”
夏洛克等到迈克罗夫特走出房间后才皱起眉,他没有戳穿今天迈克罗夫特的技术不到位,满口假话。
迈克罗夫特在隐瞒什么?
夏洛克也无心去研究了。
不过现在,让我们再把时间线往前拉一年,也就是文章刚开始的时间。
多么温暖而美好的开始,一切都还像白色珍珠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裹着光洁的外表。
精灵般的夏洛克,温暖如泰迪的约翰,圆滑深沉的迈克罗夫特,内敛却犹似狐狸的雷斯垂德,每个人都像极了在盛夏日光下绽放的罂粟话,招摇而致命。
每朵花的根部还埋着一颗炸弹,只要轻轻靠近,便会“嘭”地一声炸毁一切。
孤魂野鬼,千秋万岁。
查理曼辛克斯的案子刚刚结束,约翰就迫不及待地给戴瑞克斯发短信约她出来吃晚餐,好讲讲聪明室友的完美表现。
戴瑞克斯几乎是在两秒钟之内回复的:“好的。”
夏洛克看都没看约翰,就讽刺地说道:“约翰,不要那么着急,你的女朋友不会再外面找人的,你不是雷斯垂德。”
约翰看了眼夏洛克,把手机塞进口袋:“希望如此。”
戴瑞克斯的确是个好女友,从来不向约翰抱怨他总是提起夏洛克,不介意约翰普通乏味的衣着,发的短信一定会在三十秒内回复,打电话不会响过两声就会有人接,约会从不迟到,几乎有求必应,连一起吃饭聊天也绝不会让两个人冷场。
这么一个对内衣要求比一般人对外套要求都高的女人,竟然不可思议地选择了约翰。
不得不说,约翰的魅力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场约会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戴瑞克斯的老板让她加班,工作量很大,不到半夜估计是回不去了。
约翰有些失落地来到伯翰纳酒吧,准备消遣这个无趣的夜晚。
约翰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被人撞了一下,像极了每部八点档肥皂剧的开头五分钟,约翰还没开口道歉,就被对方抢了先:“对不起,你没事吧?”
“对不起,没事。”约翰回过头,看到对方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个不是来这种廉价酒吧的人。
对方是个二十几岁的英俊小伙,一头利落的短发,浅浅的双眸在门口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约翰竟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怎么了?”对方看到约翰有点愣住。
“没。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个朋友,也是灰色,你一个人?”
“恩。你也是?”
“一起喝一杯?”
“不错的建议,走。”
约翰习惯性地点了一杯黑啤:“我叫约翰,你呢?”
“塞纳斯蒂。看得出来你是个医生。”塞纳斯蒂看人的本事也不差。
约翰有些惊讶地挑挑眉:“没错,那你应该是个企业高管。”
塞纳斯蒂放下酒杯,抿唇微笑起来:“错。”
“……”难道是放荡不羁的二世祖?约翰没有说出口。
塞纳斯蒂似乎看出了约翰的想法:“我是政府的一名小职员。”
“你父亲是?”
“别把我当成那些没什么本事靠着老子塞进去的人,我是自己考进去的。”塞纳斯蒂直言不讳,但语气并不凌厉。
“对不起……”约翰瞬间想到总是称自己为“政府中的小小一员实则是圆场头子的迈克罗夫特,但塞纳斯蒂太过年轻,资历太浅,应该是坐不到这种职位的。
“没事。有很多人都那么以为的,已经习惯了,但有时还是忍不住要辩解几句……”
约翰和塞纳斯蒂竟意外地十分欣赏对方,聊得相当愉快,到酒吧打烊的时候才各自回去,临走时还互相留了电话。
约翰刚回到221B,就听到楼上传来几声枪响,不禁无奈地扶住额头。
这几天夏洛克心情极其烦躁,总是上演真实版的半夜枪声或是午夜惊魂,弄得约翰白天精神不济。
真相把他敲晕塞进沙丁鱼罐头里。约翰有些恼火地想着。
约翰走下楼,看到夏洛克在沙发上挺尸,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
约翰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夏洛克冷冰冰的语调传来:“约翰,你去酒吧了!真遗憾,你的女朋友没能去。”
约翰皱起眉,无视让人讨厌的夏洛克,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礼貌地打招呼:“请问你是?”
“克里姆顿伯爵。”克里姆顿立即换上笑容站起来。
正在两人握手之际,夏洛克突然插进来,隔开克里姆顿和约翰:“克里姆顿先生,对不起不能受理你的案子。至于约翰,他是我的人,我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再见。”
约翰看着一脸尴尬的克里姆顿和脸上写着“揍我”的夏洛克,再次无奈:“等等,夏洛克!你不能这么无礼,还有你已经无聊了两天了,应该接个案子。”
“我不会接下迈克罗夫特介绍来的案子的。”夏洛克咬牙切齿道。
克里姆顿一脸吃惊:“你怎么……”
克里姆顿还没说完,就被夏洛克打断:“这太明显了不是吗?你去告诉那个死胖子,休想!”
说完夏洛克立刻走进卧室,“嘭”一声关上房门。
过了许久,约翰才敲响夏洛克的房门,然后关切地问道:“冷吗?要不要来杯热咖啡?”
夏洛克没有理睬对方,知道约翰去煮咖啡以后才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衣服,走进客厅。
此时已经是早上五点,不知道克里姆顿伯爵怎么会来得那么早,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贝克街221B中客厅里的壁炉在“噼里啪啦”地燃着柴火,夏洛克窝在沙发里看女性周刊,约翰则在看军事杂志,医生始终改不了军人本质。
十分钟前,医院告诉约翰他今天不用上班。
克里姆顿伯爵离开没多久,外面就开始下雪,纯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雪越下越大,恐怕再下下去就要酿成雪灾了。
当约翰告诉夏洛克外面下雪了的时候,夏洛克赶紧拉开窗帘看了看,脸上闪过欣喜的神色。
还有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了。
夏洛克突然放下手中的杂志:“约翰,你想不想听曲子?”
约翰挑挑眉:“好啊。门德尔松。”
房间内顿时流淌起悦耳的小提琴曲,如同流水徜徉,空气中沉淀着咖啡的浓郁香气,窗外大雪纷纷扬扬。
一切都如梦境般不真实。
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杯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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